陈州府衙的议事厅里,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三位官员垂头丧气地站在堂下,分别是管东城税粮的张大人、西城水利的李大人,还有户籍房的王大人——这三位都是保守派安插进来的,上月新政考核,三人齐刷刷垫底。
张大人还在强词夺理:“经略使,东城的商户个个油滑得很,税粮本就难催,不是我不尽心……”李大人也跟着附和:“西城那几条渠道蜿蜒十几里,我一个人哪顾得过来?维护慢些也是常情。”
沈清晏坐在主位上,指尖敲着桌上的考核表,旁边摊着各片区的进度台账。她没发火,只是把台账推到三人面前:“张大人,东城商户比西城多三成,但西城征收率比你高二十个百分点——不是商户油滑,是你上个月只下过两次户,其余时间都在府衙喝茶。李大人,西城渠道配了五个维护员,你一个月只去查过一次岗,维护员偷懒你都不知道,这是失职。”
王大人梗着脖子反驳:“我们是朝廷任命的京官,你一个女流之辈,凭什么处置我们?”
“凭规矩,凭实绩,不是凭你的‘京官’身份。”沈清晏声音陡然提高,“《尚书》里说得明白,‘任官唯贤才,左右唯其人’。我定下的考核办法,是陛下亲批的——税粮征收率、水利达标率、百姓满意度,每一项都有实打实的数据,谁干得好谁混日子,明明白白。”
她当场拍板处置结果:“第一,你们三位考核末位,按规矩调岗——张大人去边境粮仓管收发,李大人去驿站当驿丞,王大人下乡做户籍普查,三天内必须启程。第二,你们的缺额,从考核优秀的小吏里补:催粮最快的刘主簿接东城税粮,水利维护满分的陈县丞管西城渠道,户籍台账最细的赵文书接手户籍房,明天就走马上任。”
张大人急得跳脚:“你这是报复!我们要去汴京告你打压异己!”
“尽管去。”沈清晏拿出一份圣旨抄件拍在桌上,“这份考核淘汰制,陛下盖了印的。我会把你们的失职记录、考核数据一并呈给陛下,看看是你有理,还是规矩有理。”
三人瞥见圣旨上的鲜红大印,瞬间没了底气。他们知道沈清晏有赵珩和陛下撑腰,真闹到汴京,只会是自己丢官。张大人还想求情,沈清晏已经让人递上调令:“别耽误新官上任,抗命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处置完懒官,沈清晏立刻召集所有官吏开大会,把新的考核激励办法喊得明明白白:“以后每季度一考核,前三甲涨俸禄、优先调汴京;后三名要么去偏远地方,要么降职当小吏。想混日子的趁早滚,想干实事的,我保你们有奔头!”
新上任的刘主簿几人劲头十足。刘主簿第一天就带着人挨家挨户查账催粮,还把申报点设在了商户集中的西市;陈县丞每天泡在渠道边,把维护员分成小组轮班,责任到人;赵文书更是把旧台账重新梳理一遍,补全了三十多户漏登的灾民信息。没出半个月,东城税粮征收率涨了十五个百分点,西城渠道也再没出过堵塞问题。
保守派果然在朝堂上发难,说沈清晏“擅动官员任免,目无纲纪”。赵珩早有准备,直接把陈州的考核数据和百姓联名感谢信摆了出来:“《周礼》有云‘考其属官,以观其能’,沈清晏淘汰懒官、提拔能吏,让陈州税增民安,这是功不是过!”宋仁宗翻着百姓的感谢信,当场驳回弹劾,还特意下旨嘉奖沈清晏“治吏有方”。
沈清晏趁热打铁,让晚晴把“考核淘汰制+激励机制”整理成《陈州官吏管理办法》,细化了评分标准和晋升路径,贴在府衙门口供所有人监督。官吏们一看规矩这么明确,再没人敢偷懒,新政推进速度快了不少——工坊扩建的厂房封了顶,学堂的青砖也垒到了窗台。
赵珩的书信和一批汴京特产一起送到:“治官如治玉,需琢需磨。你这‘奖优罚劣’的法子,比光靠说教管用百倍。对了,李丞相最近在朝堂上频频提及陈州,说要亲自来‘考察新政实效’,你多做准备。”
沈清晏捏着书信上“李丞相”三个字,眼神沉了下来。李丞相是保守派的核心,这次来陈州,分明是来挑刺的。她把晚晴叫过来:“通知各部门,把这半年的台账、数据、百姓证词都整理好,分类归档。李丞相要考察,咱们就给他看个清清楚楚——陈州的新政,经得起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