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府衙的大堂里,墙上挂着巨大的西北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军屯区”“民垦区”“互市区”,每个区域都有详细的注解。沈清晏穿着经略使官袍,正用毛笔在地图上圈画,赵珩站在她身边,手指点着河西走廊的位置:“这里是西域商道的枢纽,适合先推互市新政。”
堂下,木巴、周毅、苏大娘和西域商人代表围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新政台账和推广方案。苏大娘翻着民垦手册,指着“妇女纺织补贴”的条款笑:“有了这个,流民妇女也能挣钱了。”木巴则关注着双语学堂的推广计划,用羌文在手册上圈出“畜牧课程”的字样。
窗外,互市的热闹声隐约传来。汉商的布摊和羌民的羊毛摊挨在一起,伙计们用汉羌双语交流着价格;学堂的孩子们跑出校门,汉族少年帮羌族女孩捡起掉落的书本,两人的笑声在阳光下格外清脆。秦州城的城墙下,新的工坊正在动工,工匠们挥着锄头,脸上满是期待。
沈清晏放下毛笔,走到窗前,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赵珩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热茶:“陛下的拨款已经到了,足够在河西建五个新工坊。”他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的蓝图,很快就能实现了。”
“推广新政不能一刀切。”沈清晏指着地图上的牧区,“羌民以畜牧为主,就把‘屯田免租’改成‘畜牧补贴’,每养一头羊,官府给三文钱补贴;汉人聚居区则重点推屯田,每亩地给种子补贴。”她顿了顿,看向西域商人,“互市要设‘公平秤’和‘双语仲裁员’,确保各族商户都不吃亏。”
西域商人代表立刻点头:“经略使考虑得周全,我们最怕的就是交易不公。有了仲裁员,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周毅则提出军屯的问题:“西北军屯分散,粮草运输是难题,能不能在每个军屯建个小型粮窖?”赵珩立刻附和:“孤已经让人设计粮窖图纸了,用羌民的夯土技术,既坚固又防潮。”
讨论到双语学堂时,木巴有些犹豫:“羌民的孩子都要放羊,怕是没时间上学。”沈清晏笑着说:“我们可以办‘流动学堂’,先生带着书本去牧区上课,农忙时停课,农闲时集中教学。”她从袖中掏出一本教材,“你看,这里面有放羊的技巧,还有算术知识,孩子们学了都能用。”
赵珩补充道:“孤已经从禁军里抽调了懂羌语的士兵,配合先生去牧区。”他看向木巴,“首领要是愿意,也请羌族的老秀才一起任教,这样孩子们能学到更多东西。”木巴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明天就召集族里的老秀才,保证把流动学堂办起来!”
散会后,沈清晏和赵珩来到工坊工地。鲁师傅正带着工匠们搭建织机,小石头跑过来,手里拿着新设计的农具:“经略使,大将军,这是我改良的锄头,挖戈壁土特别省力!”赵珩接过锄头,试了试重量,笑着说:“不错,比之前的轻了三成,应该推广到所有民垦区。”
苏大娘带着几个流民妇女赶来,手里拿着刚织好的棉布:“经略使,您看这布怎么样?按照工坊的新方法织的,又密又结实。”沈清晏摸了摸布料,夸赞道:“比汴京的布还好!我们可以把这些布卖到西域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夕阳西下时,两人来到戈壁上的屯田区。流民们正在收割小麦,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汉民和羌民一起挥舞着镰刀,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一个流民看到沈清晏,高声喊:“经略使,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沈清晏笑着挥手:“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赵珩牵着马走在她身边,忽然说:“清晏,等西北的新政稳定了,我就向陛下请旨赐婚。”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凤纹玉佩,“这是我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我一直带在身边。”沈清晏的脸颊红了,却没有躲开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当晚,秦州城举办了庆功宴。篝火旁,羌民弹着箜篌,汉人吹着笛子,西域商人跳起了胡旋舞。木巴举起酒碗,敬向沈清晏和赵珩:“以前的秦州,汉羌像隔着戈壁;现在的秦州,汉羌像一家人。谢谢你们,给了我们安稳的日子。”
沈清晏和赵珩一起回敬众人,酒液入喉,暖得不仅是胃,还有心。她知道,新政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汉羌同心,只要身边有赵珩这样的伙伴,就没有跨不过的戈壁,没有推不成的新政。
庆功宴刚结束,边境斥候就传来急报:西夏王庭派使者来秦州,说是要“和谈”,但使者的随从里,有几个是之前偷袭粮库的西夏兵。沈清晏和赵珩对视一眼——这和谈,恐怕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