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气带着消毒水的清冽，苏棠靠在床头，看着顾砚把保温桶里的小米粥盛出来。
粥熬得绵密，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气，是她平日爱吃的味道。
“尝尝？”顾砚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张妈今早特意做的，说你得吃点好消化的。”
苏棠张嘴接住，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却没往常的暖意，反而让胃里泛起一阵熟悉的滞涩。
她皱了皱眉：“这粥……好像有点怪。”
顾砚的动作顿住，自己尝了一口，眉头瞬间拧紧：“是有点发苦。”
他立刻拿出手机，“我让李叔去查张妈今天的食材。”
苏棠拉住他的手，指尖微凉：“不用查了。我上次昏迷前，喝的燕窝也是这个味，当时以为是孕期反应没在意。”
顾砚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眼里翻涌着惊怒：“你的意思是……”
“去调监控。”苏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查最近一个月，给我送过餐的所有人。”
顾砚立刻拨通特助的电话，语气冷得像冰：“把顾宅厨房、餐厅还有通往卧室的监控全调出来，重点查张妈经手的餐食，一分钟都不许漏。”
“我以为林疏影入狱后就没事了，没想到……”苏棠喃喃道。
“未必是她。”顾砚冷静地分析，“她在里面未必能指挥得动顾家的人。我怀疑是……暗中有人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说到这里，他想起之前的家族内斗，顾砚的眼神更冷了：“我爸当年就是被身边人下的手，我绝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病房门被推开，顾母急匆匆走进来，：“棠棠，听说你又不舒服了？”
“妈您怎么来了？”苏棠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我听李叔说你晕了。”顾母走到床边，看到那碗粥，拿起勺子尝了尝，脸色骤变，“这是加了东西的！谁这么大胆……”
“人心隔肚皮。”顾砚沉声道，“我已经让特助去调监控了，很快就有结果。”
不到半小时，特助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是顾宅厨房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张妈正在熬粥，趁没人注意，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个小纸包，往粥里倒了点白色粉末，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
“这个时间点，她接了个电话。”特助放大画面，“我们查了通话记录，是个匿名号码，但信号源指向城外的一处老宅——是顾砚三叔家的旧宅。”
顾母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白眼狼！我待她不薄，她竟然敢存心害棠棠！”
“三叔？”苏棠看向顾砚，“就是当年参与斗倒爸的那个？”
顾砚点头，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这些年一直蛰伏在老宅，以为没人记得他的龌龊事。没想到敢动到你头上。”
“那现在怎么办？”苏棠的手轻轻覆在小腹上，那里的胎动很轻，像是在安抚她。
“我已经让保镖去‘请’张妈了，还有三叔那边，也不会让他好过。”顾砚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从今往后，你的饮食我亲自盯着，绝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顾母眼眶泛红：“棠棠，委屈你了。”
“没事的，妈。”苏棠摇摇头，“要不是这次查出来，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这未必是坏事。”
正说着，李叔带着两个保镖押着张妈走进病房。
张妈脸色惨白，双腿发软，一见到顾母和顾砚就“扑通”跪下了：“太太少爷饶命！我是被三老爷逼的啊！他说我不照做，就把我儿子的工作辞了，还说要让我们全家在城里待不下去……”
“他让你下的什么药？”顾砚厉声问道。
“是……是让胎儿发育变慢的药，说……说只要少夫人生不出健康的孩子，顾家的产业迟早是他的……”张妈哭着磕头，“我真的不知道会害了少夫人啊！”
顾砚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怒不可遏：“拖下去，交给警方处理！顺便把三叔的罪证整理好，一起送过去！”
保镖押着张妈出去，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顾母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苏棠的手：“好孩子，别怕。有妈在，谁也别想伤害你和孩子。”
苏棠望着顾母泛红的眼眶，又看向一脸愧疚的顾砚，忽然笑了：“我不怕。以前我一个人带着弟弟都能撑过来，现在有你们，我什么都不怕。”
顾砚俯身抱住她，声音沙哑：“棠棠，以后再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告诉我，我和妈都是你最亲的人。”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
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那些躲在角落里的黑手，或许还没完全清除，但苏棠知道，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她摸了摸小腹，轻声说：“宝宝，你看，爸爸和奶奶都会保护我们哦。”
胎动轻轻传来，像是在回应她的话。病房里的桂花粥还冒着热气，这一次，苏棠闻到的，是安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