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船稳了。”玲珑的声音细若蚊蚋,轻轻挣了挣,王重才如梦初醒般收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腰腹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他重新拿起船桨,却没像刚才那样专注,目光总忍不住往玲珑身上飘——她的粗布衣衫被芦苇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肩头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在雾中泛着莹润的光。
划了约莫半个时辰,暗河河道渐渐宽了些,雾气也淡了些。
王重停下船桨,擦了擦额角的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玲珑盯着他的手臂,眉头微蹙:“你受伤了?”
王重这才想起,白天在驿站突围时,手臂被士兵的刀划了道口子,虽用布条包扎了,却没处理干净,此刻布条被河水浸湿,渗出暗红的血。
“没事,小伤。”
他想掩饰,玲珑却已经挪到他身边,伸手解开他的布条——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伤口边缘,让王重的身体瞬间绷紧。
“怎么能说没事?伤口都化脓了。”玲珑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是她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我帮你重新包扎,不然化脓会更麻烦。”
王重没有拒绝,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臂。
她的指尖带着草药的清香,轻轻涂抹药膏时,偶尔会触碰到他的肌肤,让他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月光透过雾层洒下来,落在玲珑的侧脸,她垂眸专注的模样,竟让王重看得有些失神。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养母也曾这样为他处理伤口,只是那份温暖早已模糊,而此刻玲珑带来的温柔,却真实得让他想抓住。
“好了。”玲珑系好布条,抬头时正好撞进王重的目光里。
他的眼神深邃,像暗河的水,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心跳又快了几分。
她慌乱地移开目光,却不小心碰到了王重放在腿上的手,两人的指尖轻轻相触,像电流般让彼此都颤了一下。
王重喉结动了动,突然伸手,轻轻将玲珑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玲珑浑身一僵,却没有躲开。
“玲珑,”王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试探,“等我们到了总坛,安全了……我想和你好。”
玲珑的心跳如擂鼓,她抬起头,撞进王重认真的目光里,眼眶微微泛红——她从未奢望过有人对她好,可此刻王重的话,却让她生出了一丝期待。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好。”
王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玲珑没有挣扎,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连日来的恐惧与疲惫,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船身轻轻晃着,暗河的水流声温柔如絮,将两人的身影裹在雾中,成了暗夜里最隐秘的温存。
天刚蒙蒙亮,暗河上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王重正奋力划着船桨 —— 再有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星火教总坛的接应点,他甚至能隐约看到远处河岸的芦苇丛里,有教众挥动的暗号旗。
可就在这时,河道两侧的泥壁后突然响起弓弦声,数十支箭矢贴着船身射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不好!有埋伏!” 王重脸色骤变,立刻将玲珑护在身后,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却见两岸的芦苇丛里涌出大批士兵,手中长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为首的将领高声喝道:
“王公子,太后有请!”
王重缓缓放下匕首,对玲珑轻声说:“放心,他们不敢伤害你你。”
士兵们很快跳上船,将两人押着往苏州行宫的方向走。
玲珑被士兵推搡着,踉跄了几步,王重立刻回过头,怒声对士兵说:“不许对她动手!有什么事冲我来!”
士兵们对视一眼,想起太后 “不得对王重无礼” 的叮嘱,果然收敛了动作,只是加快了押送的脚步。
半个时辰后,两人被押进苏州行宫的大殿。
太后苏玉容坐在殿上的宝座里,一手轻轻按着小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先落在王重身上 ——
他的衣衫沾满泥水,手臂上还缠着带血的布条,显然是逃亡途中受了伤。
“王重,你可知错?” 太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哀家给你机会留在身边,你却偏偏要跟着星火教的人跑,你就这么想离开哀家?”
王重抬起头,眼底满是倔强:“我不是你的棋子,也不想待在这牢笼一样的行宫里!星火教虽利用我,但至少不会像你这样,把我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
“工具?” 太后听到这话,眼眶微微泛红,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哀家若是把你当工具,何必在你逃跑后,还命人不许伤你?何必在你被抓后,还让太医给你准备伤药?重儿,哀家怎么会害你?”
这话让王重愣住了 —— 他从未想过,太后对他竟这般上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后看着他动容的模样,心里软了下来,对士兵说:
“把王重带下去,安置在东偏殿,派两个人看守,不许他再离开行宫半步,但也不许苛待他,每日的伤药和膳食,都按之前的规格准备。”
“是!” 士兵们押着王重离开,大殿里只剩下太后、李忠全,还有被绑着的玲珑。
太后的目光终于落在玲珑身上,上下打量着她 —— 粗布衣衫虽破旧,却难掩清丽的容貌,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倔强,一看就不是安分的女子。
“你就是玲珑?” 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鄙夷,“哀家听说,你是怡春院的歌姬?重儿怎么会跟你这种青楼女子混在一起?”
玲珑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太后的目光:
“太后何必用‘青楼女子’来羞辱我?我虽在怡春院待过,却只是为了做星火教的卧底,从未做过苟且之事。比起太后您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我至少活得坦荡!”
“放肆!” 李忠全厉声呵斥,“竟敢对太后无礼!”
太后却抬手制止了李忠全,眼底闪过一丝兴趣:
“哦?你倒是有几分胆色。哀家问你,你自幼便在怡春院?你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