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刚刚回到地面上,还没来的及休息。
林晓拿着一份刚刚解密、来自高层保密通讯渠道的简报,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复杂神色。
“江总,您可能需要看看这个。”
林晓将简报放在江辰面前,“这是过去一周,汇总上来的、涉及希望与我们或与我们强相关技术领域进行‘深度合作’的国际顶尖企业名单和初步意向摘要。
包括德国、日本t、美国的部分工艺团队……他们开出的条件……”
江辰快速浏览着那份简短的列表和附带的几句关键条件描述,眉头微微挑起,随即恢复平静。
他放下简报,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山体,看到外面那个因为他点燃的火把而躁动不安的世界。
“看来,‘天工锐创’的动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江辰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他们不是来送技术的,是来‘探矿’的,想用他们手里的旧地图,换我们新矿脉的采样权。”
“我们如何回应?上面似乎在等待我们的意见。”林晓问。
江辰沉默了片刻,脑海中飞速权衡。
这是一把双刃剑。
接受,可以加速某些外围技术的获取,甚至可能误导对手。
但风险同样巨大,可能暴露己方的技术聚焦点和真实水平,引入不确定因素。
“原则是:以我为主,可控交换,设置防火墙。”
江辰缓缓开口,思路逐渐清晰,“通过可靠渠道,向上面建议:
第一,凡是涉及核心算法、底层材料配方、关键工艺诀窍、以及未来技术路线图的,一概婉拒。
可以谈应用层面的合作,谈市场共同开发,谈基于现有公开接口的标准互认,但核心技术,免谈。
“第二,对于他们愿意提供的、我们确实需要、且相对成熟(非最前沿)的技术或生产线,可以谨慎接洽。
但必须经过最严格的安全审查,确保无后门、无隐性约束。
并且,合作必须建立在我方主导的项目框架内,确保技术消化吸收和再创新的主动权在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江辰目光锐利起来,“趁这个机会,推动建立我们自己的、基于‘盘古’生态和‘天工’标准的高端制造技术联盟与认证体系。
邀请那些真正有诚意、愿意遵守我们规则的外企参与,将他们提供的部分技术,作为我们生态的‘有益补充’,而非主导力量。
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将他们的‘技术输入’,转化为壮大我们自身生态的养分,而不是被其同化或牵引。”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天工锐创’、‘烛龙’、‘明镜’等所有核心项目组,重新检查并加固自身的物理与信息安全防护,尤其是针对可能通过合作渠道进行的隐蔽技术探测。非常时期,安全第一。”
“是。”
林晓记录完毕,犹豫了一下,又问,“那……如果上面倾向于更开放、更大胆地接受呢?”
江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不属于我们的合作范围,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代表不了任何人,任何人也代表不了我们。”
“只要我们能够,证明我们自己的路,走得更好、更快。”
江辰脑中思索着,‘烛阴-’、下一代芯片……必须加快脚步了。
只有当自己手中掌握的、真正超越时代的‘硬牌’足够多、足够强时,才有底气,在面对任何突发情况,保持从容,掌握主动。”
外界的合作狂潮与技术虹吸,虽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江辰原有的低调发育节奏。
却也如同强劲的东风,客观上加速了国内相关产业链的技术迭代与整合。
在最高层的审慎决策与江辰“以我为主,可控交换”的原则指导下,一场经过精心筛选与设计的“有限开放”悄然启动。
经过数轮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背景审查、技术需求匹配评估以及保密协议谈判,第一批获得“江记前沿技术研究院”(对外公开名称)参观许可的客人。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踏入了这片位于临安近郊、看似平凡却戒备森严的园区。
来访者阵容堪称豪华:既有国内顶尖高校的校长、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掌门人,也有经过甄选、抱着复杂心态前来的德、日、美顶尖科技企业研发副总裁或首席科学家。
还有少数几家与江辰旗下产业有深度合作关系的国内龙头民营企业代表。
他们怀揣着好奇、审视、警惕、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走进了那栋设计简约却充满未来感的银灰色主楼。
然而,当第一道厚重的气密门在身后无声滑闭,参观者们的表情管理便宣告失效。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期,甚至颠覆了许多人对于“中国民间科研机构”的认知极限。
首先震撼他们的,是无处不在的超算节点与数据流。
没有传统实验室里堆叠的笨重机柜,取而代之的是镶嵌在墙壁、甚至天花板上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流线型模块。
讲解员(由经过严格培训、只讲解可公开内容的研究员担任)平静地介绍:
“这是我院自主研发的‘烛龙’分布式超算架构,采用‘龙泉亖’系列定制芯片和‘盘古’异构计算操作系统,实现每立方分米超过50万亿次浮点运算的密度。
每个独立实验室都拥有至少一个相当于全球前百强超级计算机的本地算力集群,并通过光纤通信通道互联,形成协同计算网络。”
“每间实验室……都有一台顶级超算?”
一位来自美国某半导体巨头的首席架构师忍不住低呼,他公司最新的数据中心,算力密度恐怕也只有这里的几分之一。
更让他心惊的是“自主研发”和“烛龙”、“盘古”这两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