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头条》的余波尚未平息,革新司门庭若市的盛况仍在持续,一道更加重量级的法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再次在天庭引起了巨大波澜。
传旨的并非寻常仙官,而是玉帝身边随侍的金甲神将,其本身代表的意味就非同一般。
“革新司主事张文韬,速往凌霄宝殿觐见!陛下有要事相询!”
金甲神将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革新司上空。原本喧闹的驻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仙官、访客,乃至我手下的巨灵神、文文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直接觐见玉帝!
这在等级森严的天庭,对于一位刚刚晋升的五品主事而言,是莫大的殊荣,也是无形的压力。这意味着,玉帝不再仅仅是通过嘉奖令和传闻了解我,他要亲自见一见我这个搅动风云的“新星”。
文文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巨灵神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巨斧,老陶也停止了咀嚼,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些许波澜,整理了一下并不得华丽但干净整齐的仙官袍服,对金甲神将拱手:“谨遵法旨。”
该来的总会来。是福是祸,总要面对。而且,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直接向三界最高统治者阐述理念、争取支持的机会!
跟随金甲神将,穿过重重仙雾缭绕的宫阙楼阁,越过无数肃立值守的天兵神将,我终于踏入了那座象征着三界权力核心的——凌霄宝殿。
殿内穹顶高远,仿佛蕴含星辰,七十二根盘龙金柱支撑天地,仙气氤氲成云,弥漫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文武仙卿分列两侧,目光各异,有好奇,有审视,有漠然,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我能感受到几道尤为冰冷的目光,来自站在前列、气度雍容的几位老牌仙尊,其中以紫薇仙尊为首,他面色平静,眼神却深邃如渊,看不出喜怒。
玉帝端坐于九重丹陛之上的九龙宝座,周身笼罩在朦胧的祥光之中,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如同蕴含宇宙生灭,平静地俯瞰下来,带着洞悉一切的威严。
“臣,革新司主事张文韬,叩见陛下。”我依礼参拜,不卑不亢。
“平身。”玉帝的声音平和,却带着天然的威压,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张爱卿,你近来做下好大事业。相柳之患,历代棘手,你能以非常之法速平,更兼开创灵肥新业,引动天道垂青,实乃天庭罕有之才。”
“陛下谬赞,此乃臣分内之事,仰仗陛下洪福,团队协力,方有微末之功。”我谨慎回应,在这种地方,谦逊是必要的保护色。
玉帝微微颔首:“朕观你行事,不拘一格,尤重‘效率’与‘实效’。如今三界承平已久,各部司难免滋生怠惰,流程冗繁。你既掌革新司,对此,可有良策?”
来了!核心问题!
我知道,这是玉帝的考校,也是我争取更大权力的关键。他需要看到我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解决突发危机,更在于能够改善天庭整体的“体质”。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数据洞察”能力(虽然在此地不敢完全展开,但增强思维清晰度还是可以的),朗声道:“回陛下,臣以为,天庭积弊,首在‘权责不清’与‘激励不足’。”
一句话,让不少仙卿微微骚动。这话可谓直指核心。
我不给他们打断的机会,继续道:“权责不清,则遇事推诿,有功争抢;激励不足,则仙僚怠惰,敷衍塞责。长此以往,天庭机体必然僵化,效率低下。”
“哦?依你之见,当如何革新?”玉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臣建议,推行‘仙官岗位责任制’与‘绩效考核积分制’!”我抛出酝酿已久的方案,“明确每位仙官职责权限,建立量化考核标准,将其工作成效、解决难题、创新贡献等,皆转化为‘绩效积分’。积分与功德点发放、资源分配、晋升考评直接挂钩!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让混日子的无所遁形,让肯干事的得到实惠!”
我将之前在革新司小范围试验的KpI理念,加以系统化和理论包装,结合一些现代管理的精髓,用天庭能够理解的方式阐述出来。
殿内一片哗然!
“荒唐!仙神超然物外,岂能如凡间商贾般斤斤计较积分?”一位老仙官立刻出声反对。
“此乃扰乱仙心,助长功利之风!”另一位附和。
“陛下,此法绝不可行!……”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mostly 来自旧神势力和既得利益者。
面对潮水般的反对,我并未慌乱,只是看向玉帝。我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他手中。
玉帝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扫过下方争论的群仙,最终落在我身上。
“张爱卿。”玉帝缓缓开口,声音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你之建言,虽显激进,却也不无道理。天庭确需焕发活力。”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最终做出了决定:
“朕准你所奏。即日起,擢升张文韬为天庭革新督办使,秩正四品!赐御赐金令一枚,凭此令,可巡查各部司,查阅非核心机密卷宗,遇紧急事务,有先斩后奏之权!”
轰!
这道旨意,比之前的嘉奖和晋升更加震撼!
正四品督办使!御赐金令!巡查各部!先斩后奏!
这权力,已经超出了寻常部司主官的范畴,几乎等同于钦差!玉帝这是要借我的手,充当一把快刀,去切割天庭沉疴已久的顽疾!
“陛下!三思啊!”紫薇仙尊终于忍不住,出列躬身,“张仙官虽有小才,然资历尚浅,骤然赋予如此重权,恐难以服众,亦恐生出事端!”
玉帝目光平静地看向紫薇仙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紫薇爱卿莫非认为,如今的天庭,已是完美无瑕,无需任何改变了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紫薇仙尊身形一僵,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敢说天庭完美吗?相柳之乱时他们互相甩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臣……不敢。”紫薇仙尊低头退下,但垂下的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谢陛下隆恩!臣必竭尽全力,推行革新,不负陛下所托!”我压下心中的激动,躬身领命。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才真正拥有了在天庭这片深水区搅动风云的“许可证”。
玉帝点了点头:“望你好自为之。退朝吧。”
我手握那枚沉甸甸、刻有“如朕亲临”四个古篆的御赐金令,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转身走出了凌霄宝殿。身后,是暗流汹涌的朝堂,前方,是遍布荆棘与机遇的革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