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的入职,像是一股清新的飓风,迅速席卷了异兽再就业中心,并开始向外扩散。
她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就烧得司礼仙君焦头烂额。一篇名为《论“周礼·大同篇”与异兽就业之契合——兼与司礼仙君商榷》的雄文,一夜之间登上了“仙界头条”热榜首位。文章引经据典,文采斐然,将异兽就业拔高到了“践行上古圣王之道,实现三界大同”的高度,反而将司礼仙君反对的立场衬托得迂腐不堪、违背古训。
紧接着,几个与司礼仙君不太对付的中层神仙,开始在不同场合“无意间”透露司礼仙君在礼部任人唯亲、打压异己的“旧闻”。虽然查无实据,但说得有鼻子有眼,引得不少神仙私下议论。
与此同时,关于饕餮老陶的“感人”事迹经过精心包装,配上了他憨态可掬的画像(苏浅亲自指导画师,弱化了凶兽特征,突出了憨厚感),以及他精准查出百味仙厨安全隐患的“英雄壮举”,通过各种渠道疯狂传播。“吃货组长”、“天庭守护胃”等亲昵的称号不胫而走,竟然为老陶吸引了一批莫名的“粉丝”。
司礼仙君气得在府邸摔碎了好几个心爱的琉璃盏,却发现自己陷入了舆论的泥潭,反驳的声音刚发出去,就被更多、更巧妙的声音淹没。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个看似只会蛮干的张文韬,手下竟然有了如此难缠的角色!
外部舆论压力稍减,中心内部的建设得以加速。在苏浅的建议和张文韬的授意下,中心决定举办一场小型的“内部成果展示会”,一方面提振己方士气,另一方面也是向天庭展示异兽们的价值,吸引更多潜在的合作与岗位。
展示会的地点,就设在中心所在的旧演武场。受邀前来的,除了革新小组的盟友,还有一些持中立态度的神仙,甚至有几个被苏浅“公关”过来的、对异兽能力感到好奇的中立派。
演武场被简单布置过,中央搭起了一个平台。展示的项目五花八门:有讹兽现场演示如何用话语安抚暴躁的仙兽,有蜃妖构建出美轮美奂的仙景幻象,有顺风耳妖精准报出远处某位神仙的私下闲聊(吓得那位神仙脸色发白)……
效果不错,台下不时响起阵阵惊叹和窃窃私语。不少中立派神仙开始认真思考,这些“歪才”在某些特定场合,似乎真的能起到奇效。
然而,最大的高潮,却来自于一个谁也没想到的环节。
轮到帝江展示了。
帝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它缓缓飞上平台,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开始缓缓旋转。
没有声音。
台下观众有些疑惑,交头接耳。
“它在干嘛?”
“不是音乐展示吗?怎么没声音?”
“是不是搞错了?”
就连张文韬也微微蹙眉,看向负责节目安排的文文。文文用神识急切地传递信息:“帝江姐姐的音乐,不是用耳朵听的!”
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些修为较低、或者心神最近有些疲惫烦躁的神仙,突然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感笼罩了自己。心中的杂念、焦虑、疲惫,如同被温暖的泉水洗涤,缓缓沉淀、消散。
一位因为修炼瓶颈而困扰数日的仙官,紧皱的眉头不知不觉舒展开来,脑海中一片清明,某个关隘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一位刚与同僚发生过口角,心中犹自忿忿的仙将,那股无名火竟悄然熄灭,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否过于冲动。
就连趴在张文韬脚边,因为体内弑神箭气而时常隐痛烦躁的老陶,也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蜷缩起来,陷入了难得的深度睡眠。
没有旋律,没有节奏,但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磅礴的“静”与“和”之力,以帝江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抚平着在场每一个生灵内心的褶皱。
这不是攻击,不是魅惑,而是最本源、最纯粹的“治愈”。是直达神魂的安抚,是滋养心田的甘霖。
台下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神仙,无论修为高低,派系如何,都沉浸在这股难以言喻的宁静与祥和之中。他们闭上眼睛,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舒适、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愉悦的表情。
司礼仙君派来打探情况的仙吏,原本带着挑剔和嘲讽的目光,此刻也完全呆住,眼神变得茫然继而沉醉。他感觉自己多年停滞不前的修为,竟然有了一丝微弱的增长!
良久,帝江停止了旋转,缓缓落下。
那股笼罩全场的宁静之力渐渐消散。
但演武场内,依旧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
随后,不知道是谁带头,响起了第一声掌声。紧接着,掌声如同雷鸣般爆发开来,经久不息!所有神仙,包括那些之前对异兽抱有偏见的中立派,都用力地鼓着掌,脸上充满了激动和震撼!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
“此音只应天上有!不,此‘意’只应天上有!”
“我感觉我的道心都被洗涤了!”
“这帝江,当为天庭第一乐师!”
赞誉之声此起彼伏。如果说老陶证明的是异兽的“实用价值”,苏浅展现的是异兽的“智慧力量”,那么帝江,则向所有神仙展示了异兽所拥有的、能够直达生命本源、触及神魂的“治愈之力”和“精神价值”!
这场无声的音乐会,征服了在场所有听众。
张文韬看着台下激动的神仙们,再看一眼平台上依旧静默无面的帝江,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他知道,异兽再就业中心的第二把火,被帝江以这种最宁静,却又最震撼的方式,彻底点燃了。
治愈系顶流,已然降临。而由此带来的影响,必将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