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正式册封为“三界革新大使”,手持象征着无上权柄的革新剑,张文韬的名字和形象,通过仙界头条等媒介,瞬间传遍了三界每一个角落。
其风头之盛,威望之高,一时无两。
无数基层仙神、受到压迫的小妖、渴望改变的有志之士,将其视为偶像与希望,纷纷上书表达支持,甚至有不少直接前来投奔。革新小组的临时办公地点——原本那个略显寒酸的小院,如今门庭若市,访客络绎不绝。
而旧神势力,在最初的震惊和恐慌之后,并未坐以待毙。他们表面上收敛了气焰,甚至有一些中层神仙开始主动向革新派示好,但暗地里,各种小动作不断。或是在政务上消极怠工,或是暗中串联,散布流言,或是将一些陈年积弊、棘手难题,以“恭请大使裁决”的名义,堆到张文韬的案头。
这些,都在张文韬的预料之中。他凭借着革新剑的权柄,自身过硬的能力,以及逐渐成熟的团队,一一应对,或强力推行,或巧妙化解,或快刀斩乱麻。
权力在手,号令所至,莫敢不从。这种一言可决万千仙神前程,一念可改三界运行规则的感觉,确实容易让人沉醉。
但张文韬并没有。
恰恰相反,站在了这看似权力的巅峰,他内心深处那股不安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清晰、强烈。
夜深人静时,他独自在办公室内,面前堆满了玉简和光屏,上面显示着三界各处的汇报、数据以及待批事项。革新剑静静地放在桌案旁,在月光下流淌着幽冷的光泽。
他揉着眉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这种疲惫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来自精神。
“权力……”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那些代表着无上权柄的玉玺副本、令牌和这柄革新剑,“得到的越多,看到的黑暗似乎也越多,肩上的担子也越重。”
玉帝的平衡术,旧神集团的隐忍与反扑,中间派的摇摆,基层仙神那炽热乃至狂热的期待……所有的力量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而他,就站在这张网的中心。
他推行神仙绩效考核,触动了一部分闲散神仙的利益;他建立异兽再就业中心,打破了血脉出身的桎梏,让传统神裔不满;他甚至开始着手审核天庭各部冗余的编制、陈旧的流程,这更是动了许多人的“仙酪”。
每一步,都伴随着阻力与非议。即便有革新剑开路,也只是让这些阻力从明面转到了暗处,变得更加隐秘和凶险。
“叩叩叩。”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
进来的是苏浅,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灵茶,袅袅娜娜地走到案前,轻轻放下。“还在忙?看你脸色不太好。”
张文韬叹了口气,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在想,我们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打破一个旧世界容易,但想要建立一个理想的新秩序,何其艰难。我怕……我们最终会制造出新的不公,或者……被这庞大的权力本身所腐蚀。”
苏浅在他对面坐下,柔声道:“还记得你当初在凌霄殿上说过的话吗?你的道,是革新,是共同富裕。只要秉持本心,不忘初衷,又何惧前路艰险?至于权力……”
她看了一眼那柄革新剑,轻声道:“它只是工具,关键在于执剑之人。我相信你。”
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张文韬心中的烦闷稍减,点了点头:“谢谢。”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心脏猛地一跳,一阵没来由的心悸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极其古老的存在,在无尽的黑暗深处,缓缓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间,放在桌案旁的革新剑,竟也自发地发出了一阵低沉至极的嗡鸣,剑身微微震颤,那太极齿轮的图案旋转速度骤然加快!
“怎么回事?”苏浅也察觉到了异常,俏脸微变。
张文韬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那深邃无垠的夜空。他的灵觉提升到极致,隐隐感觉到,在那三十三天之外,在那混沌的边际,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魔意,正在苏醒,其气息之庞大、之邪恶,远超他以往遇到的任何敌人!
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
他想起了卷末的彩蛋,那个一直被提及,却始终未曾真正露面的存在——
魔祖罗睺!
是因为我推动革新,加速了三界变化,惊动了它?还是……它的苏醒,本就是某种定数?
张文韬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革新剑的剑柄,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一丝冷静。
权力巅峰的风光尚未看尽,更大的阴影,已然笼罩而来。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通知所有人,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