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拎着沉甸甸的布袋走进医院大门,袋子里装满了姐姐家种的南瓜红薯,还带着泥土的清香。她特意挑了最甜的蜜薯,想着等辉子醒了可以煮给他吃,他最爱吃烤红薯了。
推开病房门,蔡大姐正在给辉子按摩手臂。见小雪来了,蔡大姐露出朴实的笑容:来啦?今天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啊。小雪把布袋放在床头柜上,从里面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南瓜:我姐家自己种的,特别甜。蔡姐,晚上我给你蒸南瓜吃。
蔡大姐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留着给辉子补身体。小雪执意要塞给她:您照顾辉子这么辛苦,也该补补。两人推让间,病床上的辉子手指突然动了动。
小雪立刻扑到床边,握住丈夫的手:辉子?你听见我们说话了是不是?蔡大姐也赶紧凑过来,熟练地检查辉子的瞳孔反应。虽然辉子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这个小动作让小雪一整天都充满希望。
下午的康复训练,小雪和蔡大姐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她们一起帮辉子翻身,做关节活动。蔡大姐教小雪怎么按摩才能避免肌肉萎缩,小雪学得很认真,连最细微的手法都记在心里。
训练结束后,小雪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放在辉子枕边。她轻声说:记得吗?你最爱吃我削的苹果,说比别人削的都甜。蔡大姐在一旁整理被角,听到这话眼睛有点发红。
傍晚时分,小雪用老家带来的南瓜熬了粥。香气飘满整个病房,连隔壁床的病人家属都探头张望。蔡大姐一边喂辉子喝粥,一边念叨:小雪手艺可真好,辉子你快醒醒,不然这么好吃的粥都要被我偷吃光啦。
夜幕降临,小雪送蔡大姐到电梯口。蔡大姐拍拍她的肩:今天辉子手指动了,是个好兆头。你别太累着自己,明天我还来。小雪点点头,目送电梯门关上,心里暖暖的。
回到病房,小雪打来温水给辉子擦脸。她轻声哼起辉子最爱听的那首歌,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辉子平静的脸上,也照在床头那袋带着泥土芬芳的红薯上。
夜深了,病房的灯光调得很柔和。小雪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握着辉子的手轻轻揉捏。她想起医生说过,要多和昏迷的病人说话,刺激他的意识。
辉子,今天我去看姐姐了。小雪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的宁静,她家的南瓜今年长得特别好,我挑了几个最甜的带回来。记得以前每年秋天,你都要去帮姐姐收南瓜,说就当锻炼身体了。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小雪的目光落在辉子微微起伏的胸口上。她继续说着:姐姐问起你,我说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让我转告你,等你醒了,要给你做最拿手的南瓜饼。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秋夜的风轻轻掀起窗帘。小雪起身去关窗,回头时突然发现辉子的眼皮似乎颤动了一下。她的心猛地跳快了几拍,赶紧按下呼叫铃。
值班医生很快赶来,仔细检查后说这是正常的神经反射,但也是个好现象。医生临走时鼓励小雪:继续保持这样的陪伴和说话,对病人恢复很有帮助。
等医生走后,小雪重新坐回床边。她想起蔡大姐说过,昏迷的病人其实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于是她继续跟辉子聊天,说起他们恋爱时的趣事,说起他们一起装修的小家,说起他们曾经计划要去的旅行。
说着说着,小雪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她擦掉眼泪,强打起精神:等你醒了,我们第一件事就去把那个旅行补上,好不好?
月光渐渐西斜,小雪终于有了困意。她趴在床边,握着辉子的手渐渐入睡。朦胧中,她似乎感觉到辉子的手指轻轻回握了她一下,但等她惊醒查看时,辉子依然安静地躺着。
第二天清晨,蔡大姐早早地来了,手里还提着热腾腾的豆浆。昨晚睡得好吗?她轻声问。小雪摇摇头,把昨晚的事告诉了蔡大姐。蔡大姐眼睛一亮:这肯定是好兆头!我照顾过好几个昏迷的病人,有反应的最后都醒过来了。
正说着,护士来给辉子换药。她看了看辉子的瞳孔,突然惊喜地说:病人的瞳孔对光反应比昨天灵敏了!我得赶紧告诉医生。小雪和蔡大姐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
上午的康复训练,小雪格外卖力。她和蔡大姐一起帮辉子活动四肢,每做一个动作都要跟辉子解释。现在我们要活动右手了哦接下来是左腿,可能会有点酸。蔡大姐看着小雪认真的样子,暗自点头。
中午吃饭时,小雪把从老家带来的红薯烤了,香甜的味道引得同病房的人都夸赞。蔡大姐一边吃一边说:等辉子醒了,看到你这么能干,肯定要骄傲得不得了。小雪害羞地笑了,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病床上洒下一片温暖。小雪坐在光影里,握着辉子的手,感觉生活又有了盼头。她相信,就像这秋天的阳光一样,希望终会照进现实。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小雪正给辉子擦脸,忽然发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头。
辉子?她试探着唤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就在这时,蔡大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温水。怎么了?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小雪激动地指着辉子:他刚才皱眉了!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蔡大姐赶紧放下水盆,凑到床边仔细观察。两人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辉子的脸,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过了好一会儿,辉子的睫毛又轻轻颤动了几下。
我去叫医生!蔡大姐转身就往门外跑,差点撞上正要进门查房的王主任。听完她们的描述,王主任仔细检查了辉子的各项指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病人的意识确实在恢复,这是个非常好的迹象。
小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攥着蔡大姐的手。王主任继续说:不过苏醒是个渐进的过程,你们要继续坚持做康复训练,多跟他说话。
傍晚时分,小雪打来温水给辉子泡脚。她一边轻轻按摩他的脚底,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你紧张得把咖啡洒在了白衬衫上...突然,她感觉到辉子的脚趾动了一下。
蔡姐!蔡姐!小雪惊呼起来。蔡大姐从走廊跑进来,正好看见辉子的右手手指正在缓慢地屈伸。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夜里,小雪说什么也不肯回去休息。她坐在病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辉子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凌晨三点多,她正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
辉子!小雪瞬间清醒过来,扑到床前。在朦胧的夜灯下,她看见辉子的眼睛正缓缓睁开,虽然还很迷茫,但确确实实是睁开了!
值班医生赶来时,辉子已经能微微转动眼球了。虽然他还说不出话,但当他看到小雪时,眼睛里明显闪过了熟悉的光芒。医生笑着说:这简直是个奇迹,他恢复得比我们预期的快多了。
天亮时分,辉子已经能轻微地点头摇头了。当小雪问他记不记得自己时,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眼角渗出一滴泪水。蔡大姐站在一旁抹眼泪,连见惯生死的护士们都红了眼眶。
清晨的阳光洒进病房,照在三人身上。小雪握着辉子的手,感觉八十六天来的阴霾终于散去。她知道接下来的康复之路还很长,但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困难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