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御驾亲临,主力大军抵达,如同给并州前线的唐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连绵的营寨如同钢铁丛林,一眼望不到边际,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皇帝的金顶御帐坐落于中军,周围拱卫着玄甲军、左右武卫、左右骁卫等精锐,防卫森严。
战争的齿轮开始加速运转。每日,都有大量的军械粮草从后方运抵,工匠们日夜不停地打造箭矢、修复甲胄;斥候如同猎鹰般四出,将突厥大营的动向源源不断传回;将领们则频繁出入御帐,商议军机,调整部署。
李无垢的营地位于大军左翼前沿,位置关键。他肩上的担子并未因主力到来而减轻,反而更重了。李世民将“强行补给并州”的重任交给了他,这需要周密的计划、精锐的执行和极大的勇气。
御前会议后,李无垢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准备工作。他首先召见了李世民拨给他的“百骑”精锐。这支百人队,个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如鹰,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千里挑一的悍卒。为首的队正名叫张威,年约三旬,面容冷峻,向李无垢行礼时,目光中带着对强者的尊重和一丝审视。
“张队正,诸位兄弟,”李无垢没有废话,直接摊开一幅精心绘制的并州周边地形图,“此次任务,九死一生。我们要在数万突厥大军的眼皮底下,将物资送入并州城。我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无畏的勇气和默契的配合。你们,可敢随我走这一遭?”
张威抱拳,声音斩钉截铁:“陛下有令,百骑唯霍国公马首是瞻!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好!”李无垢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从今日起,你们与我本部挑选出的三百精锐混编,进行突击训练!熟悉路线,演练配合,我要你们在三天内,变成一把能撕开任何防御的尖刀!”
“喏!”
接下来的三天,李无垢几乎不眠不休。他亲自参与训练,与士卒一同演练夜间突袭、小队渗透、强行突破、交替掩护等战术。他将《战神图录》残篇中领悟到的对“势”的把握,融入战术指挥中,力求让这支四百人的突击队行动如臂使指,动静之间暗合兵法至理。系统地图的功能也被他发挥到极致,不断模拟推演着最佳路线和可能遇到的阻击点。
训练间隙,他也会回到自己的营帐稍作休息。丫丫被妥善安置在后营,有专人照料。小丫头似乎知道哥哥在进行极其重要且危险的事情,异常乖巧,每日只是安静地读书习字,或是跟着女红师傅学些针线,从不打扰李无垢。只是每次李无垢回帐,她都会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担忧地望着他,悄悄将准备好的点心和热汤推到他面前。
“哥,喝点汤,暖暖身子。”丫丫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李无垢心中一暖,接过汤碗,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哥没事。等打跑了突厥人,哥带你去长安最好的酒楼吃酥山。”
丫丫用力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眼底的忧虑却挥之不去。乱世中长大的孩子,远比同龄人敏感。
这日晚饭后,李无垢正在灯下研究地图,房玄龄与杜如晦联袂来访。
“无垢,准备得如何了?”房玄龄开门见山,神色凝重。
李无垢将初步计划告知二人。他选择了一条看似最危险、实则突厥防备可能相对松懈的路线——穿越一片名为“鬼哭涧”的险要峡谷,直插并州城西南角。那里城墙有一段因山势而建的隐秘缺口,是李绩在密信中透露的接应点。
“鬼哭涧……”杜如晦捻须沉吟,“此地险峻,易守难攻,突厥人确有可能疏于防范。但一旦被发觉,便是绝地!无垢,此计太过行险!”
“克明公所言极是。”李无垢点头,“然,常规路线,突厥必有重兵把守,强攻损失太大,且难以瞒天过海。唯有行此险招,方能出其不意。我已命斥候反复侦察,涧内确有小路可通,夜间行动,有七成把握可悄然通过。”
房玄龄看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细线,又看了看李无垢坚毅的眼神,叹了口气:“既然你已决意,我等便不再多言。陛下已下令,明日夜间,大军将佯攻突厥东大营,制造混乱,为你部行动创造机会。此外,这是陛下特批的‘破甲弩’三百具,以及强效金疮药和提神丹,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李无垢心中感激,这是雪中送炭。“多谢陛下,多谢二位相公!”
送走房玄龄和杜如晦,李无垢的心情并未放松。他知道,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成败在此一举。他唤出系统界面,再次审视自身的状态。
等级:14级(经验值:\/)
力量:27(+龙象之力小成增幅20%)
敏捷:19
体质:18
精神:15
功法:《龙象般若功》第一重大成(125\/),《战神图录》残篇(领悟度15%)
装备:精制明光铠(蓝色),秋水刀(蓝色),破甲弩(特殊,临时)
物品:天命点x1,属性点0,各类丹药若干。
状态良好,实力处于巅峰。那1点天命点,他依旧保留着,直觉告诉他,这次行动中可能会用到。
他走出营帐,夜凉如水,星月黯淡。远处突厥大营的灯火如同繁星,隐约传来巡夜的马蹄声和号角声。近处,唐军大营井然有序,巡逻队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与压抑。
他信步走到突击队训练的校场。四百名精选的悍卒正在休息,大多数人抱着兵刃,和衣而卧,养精蓄锐。看到李无垢走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决然。
“都坐下。”李无垢摆摆手,走到众人中间,“明日此时,我等便将出发。前路凶险,九死一生。现在若有想退出的,我不怪他,可以立刻离开。”
校场上一片寂静,无人动弹。
张威站起身,沉声道:“国公爷,弟兄们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没人怕死!能跟着您这样的将军打仗,是俺们的福气!您指哪,俺们打哪!”
“对!跟着霍国公,干他娘的突厥狗!”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士卒们纷纷低吼,战意沸腾。
李无垢看着这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重重拍了拍张威的肩膀,目光扫过所有人:“好!都是好汉子!我李无垢在此立誓,必竭尽全力,带你们完成任务,带你们回家!”
“誓死追随霍国公!”
低沉而坚定的誓言在夜风中回荡。
李无垢回到营帐,丫丫已经睡下,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轻轻替她掖好被角,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妹妹熟睡的容颜。这乱世中的一点温情,是他必须守护的珍宝。
他取出“秋水”刀,就着昏暗的灯光,缓缓擦拭。刀身冰寒,映照出他沉静而锐利的眼神。
明日,又将是一场血战。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的身后,有大唐的皇帝,有十万同袍,有需要他守护的家国。
他将刀归鞘,吹熄了灯,和衣躺下。营帐外,万籁俱寂,唯有远处突厥大营隐约传来的声响,如同巨兽沉睡时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