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元年的盛夏，在蝉鸣与骤雨交织中，悄然滑向尾声。长安城内的政治暗流，随着李世民密旨的下达，表面上似乎平息了许多。韦挺等几个与蕃使往来过密的官员，被百骑司以“行为不检，有失官箴”为由，或调任闲职，或勒令闭门思过，敲山震虎的意味十足。朝堂之上，关于《氏族志》修订的争论也暂时偃旗息鼓，各方势力都在重新审视风向，积蓄力量。
李无垢的生活，也进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时期。他严格遵循密旨，加强了左武卫和玄甲军的戒备，对重点监控对象的外围布控也更加严密，但并未采取过激行动，以免打草惊蛇。他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军队的日常操练和新式战法的磨合上，同时利用系统功能，不断推演优化战术，提升部队的实战能力。
这日午后，李无垢正在左武卫官署处理公文，亲卫来报，鸿胪寺少卿唐俭来访。
唐俭是秦王府旧人，为人机敏，擅长外交，与李无垢关系尚可。李无垢连忙起身相迎。
“唐少卿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李无垢笑着将他让进屋内。
唐俭面色有些凝重，屏退左右后，低声道：“无垢，刚收到灵州都督李正宝的六百里加急密报，事关突厥，陛下命我知会你一声，让你心中有数。”
灵州？李无垢心中一凛。灵州（今宁夏灵武一带）地处河套，是防御突厥南下的重要屏障，战略位置极其关键。都督李正宝是李道宗族弟，也是能征善战之将。
“灵州出了何事？”李无垢沉声问道。
“据李都督密报，近日突厥小股骑兵频繁越过边界，骚扰我边境村落，劫掠牲畜，杀伤边民。规模不大，但次数频繁，行动诡秘，似有试探之意。”唐俭压低声音，“更蹊跷的是，据我方潜入突厥的细作传回消息，颉利可汗似乎正在秘密集结兵力，但其目标不明，不像是要大举南下。而且，突厥内部，颉利与突利可汗的矛盾似乎有激化的迹象。”
李无垢眉头紧锁。小股骚扰，集结兵力，内部矛盾……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颉利到底想干什么？是真有南下之意，还是虚张声势？抑或是想借此转移内部矛盾？
“陛下有何旨意？”李无垢问道。
“陛下已密令李正宝加强戒备，固守城池，同时派出精锐斥候，深入草原，探查突厥虚实。”唐俭道，“陛下让我转告你，长安这边，需时刻警惕，尤其是宫禁安全，绝不能有失。另外，陛下有意在秋高马肥之时，派一员大将前往灵州，巡视边防，震慑宵小。此人选……”
唐俭没有说下去，但目光却意味深长地看向李无垢。
李无垢顿时明白了。陛下这是有意派他去灵州！一方面，他勇武善战，足以震慑边境；另一方面，他身份特殊，既是天子近臣，又非宗室亲王，不易引起突厥过度反应，也便于灵活处置边境事务。
“臣明白了。”李无垢点点头，“请回复陛下，臣随时听候调遣。”
送走唐俭，李无垢站在地图前，目光久久停留在灵州的位置上。河套平原，水草丰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中原王朝与草原民族交锋的前沿。去灵州，意味着他将再次直面突厥的威胁，也将远离长安这个政治漩涡中心。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当晚回府，李无垢将此事告知了丫丫。小丫头一听哥哥可能要远行，去那危险的边境，顿时红了眼眶，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哥，不去不行吗？那里有突厥人，很危险的！”丫丫声音带着哭腔。
李无垢心中不忍，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丫丫乖，哥是将军，保家卫国是哥的责任。灵州是我大唐的疆土，那里的百姓也需要保护。哥向你保证，一定会小心，平安回来。”
“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你……”丫丫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傻丫头，”李无垢替她擦去眼泪，“哥只是去巡视，不会太久。你在家要乖乖的，听李福的话，好好读书习字，等哥回来检查功课，好不好？”
好说歹说，才将丫丫安抚住。但李无垢心中明白，此次灵州之行，绝不会轻松。边境局势诡谲，突厥人狡诈凶残，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险境。
接下来的日子，李无垢一边正常处理军务，一边开始为可能的灵州之行做准备。他调阅了所有关于灵州地理、气候、敌情的最新卷宗，通过系统地图反复模拟行军路线和可能遭遇的战斗场景。他还向李靖请教了应对突厥骑兵的战术心得，并向兵部申请调拨了一批适合草原作战的强弓硬弩和精良甲胄。
数日后，朝会上，李世民果然下旨：命霍国公、左武卫大将军李无垢为灵州道行军大总管，持节，巡视灵、夏、银、绥等州边防，慰劳将士，处置机宜。旨意中并未提及突厥异动，只说是常规巡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旨意一下，朝野反应不一。有人羡慕李无垢再获重用，独当一面；也有人暗自揣测，陛下此举是否有更深用意，是否意味着北疆将有大战；更有一些人，如韦挺之流，虽不敢明言，但眼神中难免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边关苦寒，凶险莫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李无垢对此泰然处之。他恭敬接旨，并无多言。散朝后，房玄龄和杜如晦特意寻他说话。
“无垢，此去灵州，山高路远，敌情不明，务必谨慎。”房玄龄语重心长，“陛下让你持节，赋予临机专断之权，是信任，也是重托。遇事当与李正宝等边将商议，不可独断专行。朝中之事，不必挂心，自有陛下与我等。”
杜如晦补充道：“突厥内部生变，颉利动向难测。此去重在探查虚实，稳定边防，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启战端。然，若突厥敢犯边，亦需以雷霆之势击之，扬我国威！”
“二位相公教诲，无垢铭记于心。”李无垢躬身谢道。他知道，这是长辈的关怀和提醒。
离京前夜，李世民在宫中设宴，为李无垢饯行。宴会规模不大，只有几位心腹重臣参加。席间，李世民亲自为李无垢斟酒，勉励有加。
“无垢，朕将北疆托付于你，望你不负朕望。”李世民目光深邃，“突厥，豺狼之性，畏威而不怀德。渭水之盟，是不得已之缓兵计。然，我大唐绝不会永远屈居人下！此去，你要替朕，替大唐，看清楚这头狼，到底还有几颗牙！”
“臣，定不辱命！”李无垢举杯，一饮而尽，心中豪情激荡。
宴会散后，李无垢回到府中。丫丫已经睡下，眼角还挂着泪痕。李无垢轻轻替她掖好被角，在床边坐了很久。此次远行，归期未卜，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妹妹。
他起身来到书房，写下几封书信，一封给房玄龄，托他多加照看丫丫；一封给老管家李福，详细交代府中事务；还有一封，是留给丫丫的，嘱咐她安心生活，等他归来。
做完这一切，他唤出系统界面。等级15的经验条已接近满值，属性点积攒了3点，天命点2点。他思索片刻，将3点属性点分别加在力量（至29）、敏捷（至20）和体质（至21）上，让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那2点天命点，依旧保留。
【等级提升至16级！获得属性点x2！】
【触发新任务：巡视灵州。任务要求：稳定灵州边防，探查突厥虚实，提升边境驻军战斗力。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
系统的提示如期而至。李无垢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玄武门外，三百玄甲铁骑已列队完毕，人衔枚，马摘铃，肃杀无声。李无垢一身戎装，腰佩“秋水”，向送行的房玄龄、杜如晦等人拱手告别。他没有惊动丫丫，翻身上马，最后望了一眼巍峨的长安城。
“出发！”
一声令下，铁骑如龙，踏着晨曦，向着北方，踏上了未知的征途。灵州，那片笼罩在突厥阴影下的土地，正等待着他的到来。而一场关乎国运的暗战，也即将在那片广袤的边境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