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高达百米的神明虚影出现在机场上空,机场内的所有人几乎同时俯首垂眸,跪地叩拜,以免直面神只天颜而犯下大不敬之罪。
奥兹高尔的浅灰色瞳孔明亮犹如两轮圆月,祂的银色长发随风暴与云层交融在一起。
一抬手,无形的雷电便在祂手中化为弯弓,祂以狂风为箭,带着不容违抗的神威,直直向机场东南角射去。
温柔到足以容纳万物,却也能够吞噬万物的蓝发神只降下遮蔽天地的暴雨。
这些水流在祂的指尖汇聚,最后也只是凝结成一滴金色的,如同祂落下的眼泪,向已经抵达登机口,却无论如何也没力气推开最后那扇门的宋妙仪飞去,融入了她的眉心。
宋妙仪此刻动弹不得的瘫软在地上,将数十米高的玻璃墙外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没有任何直面神降的压迫感,有的只是源源不断包裹住她酸疼四肢百骸的暖意,还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委屈。
赤发金瞳的火神向她俯身而来,现在的宋妙仪,其实都没有阿图卡的一根手指大。
祂向她伸出了手,宋妙仪亦想要触碰祂的指尖,可是她实在太累了,到最后,也只是感觉到有一道轻飘飘的力道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笼罩着自己的某种禁锢,便在顷刻间完全碎裂开来,消失无踪。
没有人看见这一幕,也没有人敢看这一幕,神降拢共只持续了短短三秒,足以让空气都凝滞的神威便都消散了。
云收雨霁,风停雷歇,如若不是地面上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水渍,怕是在场所有人都得怀疑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起了一背的冷汗,既激动又紧张的令狐雪赶紧起身冲到宋妙仪身边,“殿下...您还好吗?”
她忍不住看向外面的天空,一直隐藏在云层后面的皎皎明月此刻都出来了,方才...她毕生的信仰,就在眼前。
宋妙仪牵动嘴角,还没说上一句让令狐雪花修澜安心的话就昏睡了过去,还以为她这是受了什么内伤的令狐雪赶紧抱起她就要往外冲。
花修澜快步上前探了一下她的脉搏,松了口气,“只是累睡着了,为了万无一失,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先带殿下去医院。”
根本用不着花修澜多说,令狐雪三步并两步的带着宋妙仪坐上了呼啸而来的救护车。
“各位。”花修澜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笑面虎模样。
周围早已聚集了太多人,有激动的联系亲友的,有单纯看热闹的,还有站在玻璃墙前拍照瞻仰祈福,泪流满面的。
今夜神降的事情他自然想瞒也瞒不住,可宋妙仪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这座机场。
“在下天空与风暴之神现任神使,花修澜,有几句话...想要嘱托各位,还请诸位,务必配合。”
这一觉,宋妙仪睡得并不安稳,她一会儿梦见自己还在机场,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身处考场,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场景来回切换,最后停留在了那张熟悉的砗磲床上。
宋妙仪茫然的盯着穹顶之上星罗密布的夜明珠,片刻后垂死病中惊坐起...了一半又重重跌落回去,“哎哟...我的腰...”
她被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宋妙仪都不用睁开眼看都能猜到是谁。
“爸爸帮你按按。”
泠寒动作轻缓的将宋妙仪翻了个身,两只大手笨拙又生疏的在她腰间按摩,按一下就得打量一眼宋妙仪会不会吃疼。
“嘶...”她当年体测做完仰卧起坐又跑了八百米,第二天都没这么狼狈过,“别按了别按了...我自己趴着缓缓。”
“妙仪!”一道旋风似的红色身影来到床前,一屁股挤开坐在床沿的海神,就跟摆弄瓷娃娃似的将宋妙仪按进怀里。
“怎么都不来爸爸的神殿?这么个全是水的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快让爸爸好好看看,受罪了,我闺女真是受罪了!”
“天杀的啊!要索就索我的命!做什么和我的孩子过不去!什么瘟神蛊神,老子非要活撕了祂们!”
“.....”还是熟悉的洗面奶,宋妙仪有点窒息。
“能不能长点脑子!”有神揽着她的腰往后轻轻一带,宋妙仪倒向了另一片慷慨而富有的胸膛,谢谢,对她的眼睛很好,但对她的老腰很不好,“疼疼疼...腰,别碰...”
身后的奥兹高尔身体一顿,嘴上嫌弃,“弱成这样,和随随便便就能捏死的路边蚂蚁有什么区别?”手上还是很诚实的给她按腰。
“那你会捏死我吗?”宋妙仪灵魂发问。
“哼。”奥兹高尔一声嗤笑,“你以为我舍不得捏死你?”
“奥兹高尔。”泠寒很是不悦的抿起嘴角。
“你们两个蠢货真以为把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对她好了?今天中蛊,明天再中毒,但凡有一次来不及...你们就等着抱着她哭吧。”
话音刚落,泠寒和阿图卡都一齐狠狠拧眉,祂们从头到尾的反思了一下,好像...是有点溺爱她了?
至于奥兹高尔所说的‘后果’,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祂们都不愿去轻易设想。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奥兹高尔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我都会准时入梦教你自保的本事。”
“今天...今天不都快结束了吗?”宋妙仪猛然想起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来,随后发出一声快要把神殿穹顶都掀翻的尖锐爆鸣,“啊啊啊!我的保送考试啊啊啊!我错过航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