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神使阁下正在找您呢。”常老三笑呵呵的迎了上来,显然不觉得宋妙仪会是劫走‘人质’的罪魁祸首,毕竟,傲慢自大的大人总是对小孩子毫无戒心。
“我知道了。”宋妙仪一路小跑进了大厅,花修澜端坐在沙发上,仍是那副挑不出一点错处的从容模样,只是那一双美目落在她身上时,全是哀怨之色。
“您跑哪儿去了?”宋妙仪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西瓜就吃,趁着沙发附近没有闲杂人等,花修澜压低声音问道。
“我当然是去救人了啊。”
“救人之后呢?”花修澜幽幽叹息,“您把在下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了为您周旋,在下真是快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不至于吧,你一天这么多话,一辈子的话一下午就能说完?”
宋妙仪一句话就把花修澜堵得哑口无言,她老成的拍拍他的手背,“好了,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只要你再配合我一下。”
“为您做事本是在下的本分。”花修澜抿了抿唇,“可在下已经为您殚精竭虑一下午了,恐怕...”
“说吧,想要什么好处。”宋妙仪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
“您怎么能这么揣测在下的真心呢?”
“不说以后就都别提了。”
“我想...听您唱首歌。”花修澜满眼希冀。
“就这么简单?”宋妙仪还以为他要趁机狮子大开口呢,结果是狮子‘小开口’啊。
“就这么简单。”花修澜将那盘红艳艳的西瓜亲手奉到她面前,“您有为冕下们唱过歌吗?”
“没有。”以宋妙仪五音不全的程度,除非避无可避或有人主动要求的情况下,她根本就不会轻易张口。
“那在下很期待,非常期待。”
阿图卡:【?我都没听过妙仪唱歌,你还听上了?】
阿图卡:【我要听我要听我要听,我要听妙仪唱歌,现在就要!】
奥兹高尔:【花-修-澜,你又想吃红豆了?】
阿图卡:【什么意思?】
西伦:【人类会以红豆代指相思,谐音想死。】
宋妙仪现在哪有心思管这有的没的,给花修澜‘布置’了任务,又同他确定了一番流程之后,她便就地‘开演’,“我衣服脏了!”
第一次演熊孩子的宋妙仪刚开始还有点放不开手脚,但在花修澜的眼神暗示和鼓励之下,她还是拔高了嗓门,“我衣服被西瓜汁弄脏了!你快想想办法!”
花修澜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对宋妙仪的纵容和无可奈何,向过来查看情况的常老二询问了更衣室的大致位置后,便牵着宋妙仪的手往靠近安置常老爷子遗体告别室的楼梯走去。
他侧身完全挡住宋妙仪的身影,装作俯下身来同她说话的样子,趁着这个机会,宋妙仪凭借体型优势溜了进去。
戴上戒指,宋妙仪便看见了正在告别室里漫无目的游荡的,老爷子的灵魂,见到宋妙仪的刹那,他浑身一震,随即伏地痛哭,吓得宋妙仪赶紧侧身躲了过去。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时间不多了,宋妙仪踮起脚尖触碰冰棺内老爷子的额头,三秒钟后,她便立刻收回了手。
魂灵抖得更厉害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宋妙仪没时间跟他耗,只能又换了个问题,“你知道你三儿子要利用常又驰威逼他的两个哥哥以侵吞家产吗?”
“我知道。”魂灵的声音空灵而沙哑,还带着刺骨的阴寒,只是有戒指在,宋妙仪才完全没受影响罢了,“我知道。”
“待会儿太阳完全下山,我可以让你短暂的回到你的躯壳,但你要当众揭露你三儿子的阴谋,你能做到吗?”
魂灵抬起头来,那双苍老而浑浊的眼睛,现在已经完全被黑色占领,他根本无法反抗宋妙仪的指令,艰涩道,“可以...做到。”
得到想要的回答,宋妙仪就要转身离开这里,可就在她即将拧下门把手时,身后又传来了魂灵挣扎痛苦的声音。
“冕下...冕下啊...为何您要厌弃于我?厌弃于常家?”他老泪纵横,又旋即凄厉哭嚎,“常青山,你这个逆子!总有一天,你要害惨常家!害惨常家所有人!啊啊啊...”
宋妙仪回头看了一眼被黑雾笼罩,魂体几近扭曲的常老爷子,出去之后,见她愁眉不展,花修澜问道,“怎么了?是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吗?”
“不是。”宋妙仪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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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修澜要引来这场大戏的‘主角’和‘看客’并不困难,只一句‘告别室里好像有别的动静’,在人前必定要演出大孝子形象的常老三便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面往里走,嘴里还哭嚎着,“爸!是哪个黑心肝的要打扰到您的安宁...”
常老三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告别室里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类似于东西散落在地的动静,常家亲戚们过来一看,纷纷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只见本该盖着白布的常老爷子穿着寿衣坐了起来,双手还掐住了常老三的脖子,因为缺氧,不停拍打老爷子胳膊的常老三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嗬...嗬嗬...”常老爷子先是发出了几声短促而没有具体意义的音节,片刻后,他开口说话了,只是这声音,实在听得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逆...子...你要用你侄子...威逼你的两个哥哥...我告诉你...我的家产...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有...”他浑浊而没有任何焦点的眼睛,异常僵硬的动了动,“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否则...”
老爷子松开了手,重重跌倒在地的常老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脖颈上更是一圈儿青青紫紫的骇人掐痕。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像是被一抹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花修澜上前将魂魄再度离体,脑袋已经重新耷拉下去老爷子扶着躺下,盖好白布,这一次,他将敞开的棺盖也同样盖了回去。
“常三先生。”花修澜的声音在不大的告别室里异常清晰,“常家信奉亡灵与死亡之神冕下,常老先生也必定是得到了冕下的格外恩赐才得以短暂的...‘死而复生’,方才的话,事关常三先生清誉,您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是啊,此话一出,葬礼上原本快要结冰的氛围也重新活络了起来,人们的窃窃私语,让常青山的脸色一寸寸惨白了下去。
但利益使然,他还是咬死了不松口,“家父离世前好些天都病得糊里糊涂,我们兄弟三人打小感情很好,这些天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在侧,我有何理由...”
“谁说没有理由!!”常又驰带着乌泱泱一群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他戴着墨镜,一身黑衣,大步流星,自信极了,谁让他现在也是有这么多神卫撑腰的人呢?太有排面了!
“三叔,我一出机场就被你绑了起来,现在看见我好端端出现在你面前,你肯定很意外吧?”
常青山瞳孔地震,冷汗‘唰’的淌了下来,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一向懦弱,更爱互相甩锅的常老大常老二现在也抓住了这个机会。
“老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驰说的是真的吗?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常又驰默默翻了个白眼,平日里也没见这俩货这么‘关心’他,真是不利不起早啊。
“当然是真的了。”看戏看够了的宋妙仪适时送上‘致命一击’,她拿出手机,调出相册里她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提前拍下来的视频。
“啊呀,这不是老三身边的那个...”有人认出了被宋妙仪打晕的,奉命看管三人的男人的身份。
“这人可最得常青山器重了,十次有八九次都跟着他到处跑,肯定错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