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真正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却有着相对成熟的仵作技术。
刺杀者的尸体都被羽林卫协助送去了刑部。
几具尸体整齐的摆放在刑部大堂内。
一白衣男子正戴着鹿皮所制的手套翻看着尸体。
仔细一看,展现这仵作之术的竟然是女扮男装的青画。
青画:“陈大人请看,这刺客的衣物与寻常黑衣不同。”
陈安听见青画的话,也不在乎自己的尚书身份,一同去抚摸同尸体一起带回的衣服。
确实有所不同。
刺客身上的夜行衣,兼具两者的特点,不仅如此,还有着一股淡淡的胭脂花的气息。
若不用水将布料中的气味浸泡出来,很难发觉。
青画:“您可知哪里的人会使用胭脂花汁来涂抹布料?”
陈安:“我当年还是刑部侍郎时,有幸阅读过老尚书所写的《明刑弼教志》,其中记载过多年前的一宗案件。”
陈安:“死者为婺州永安县来京都赶考的学生。”
陈安:“这种做法,是他们那里独有的。”
青画:“确实如此,这是永康特有的苎葛混纺布,只有那里的山民会织。”
青画:“他们把葛藤纤维和苎麻混纺,再用当地的胭脂花汁浸泡,既软又耐穿,还能防山里的虫子。”
青画:“再看死者的牙齿,门牙内侧的凹痕,是常年咬‘葛藤绳’磨出来的。”
陈安点头,没想到刚刚上任的仵作就有此等细致的观察。
这几句皆是如此。
可永安县离京城实在遥远。
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三皇子夏璘却从未离开过京城。
就算是他的舅舅唐衢也不可能把手伸的那么远。
青画:“还有一件事,大人请看。”
青画把尸体的衣服尽数去除,将尸体锁骨处的疤痕展现给陈安。
青画:“这疤痕呈现‘浅碟状’,且周边皮肤有褶皱,显然是去除刺青时,使用锋利刀具刮除皮肤表层所致。”
青画:“虽然模糊,可大概形状还是能够看出。”
青画:“应该是鱼鳞纹。”
陈安此刻终于明白了。
永安县在婺州,婺州在二皇子夏瑜的封地范围内。
鱼鳞纹更是夏瑜早年还在宫中时,就喜欢给身边之人做的印记。
如此一来,是谁的人显而易见。
得知此消息,比傅年和夏玦更加高兴的就是夏璘了。
毕竟他终于洗清了嫌疑。
陈安眉头拧成川字,毕竟皇子刺杀皇子,踩的是圣上的雷区。
可此事也不容耽搁,皇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
何况是如此严重的罪状。
一直隐身的京兆尹却说话了:“这事,说与不说,都得罪皇子。”
青画不轻不重地瞥了一眼这个惯常会和稀泥的老东西。
陈安亦是以为华思雨在担心得罪了皇子,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却没曾想听到华思雨说:“我去说吧,陈大人向来铁面无私,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
两人皆是一愣。
陈安最先反应过来,向华思雨行了一礼:“华大人深明大义。”
青画:“若大人需要,小人可与大人同去。”
华思雨自然不能拒绝青画,因为自己对仵作之术实在是一窍不通。
夏靖安也着急知道真相。
一听说案件已经查清,早早便叫人来宣他们入宫觐见。
作为受害者的傅年和夏玦也在宫中,等着刑部和京兆尹给他们一个交代。
先是华思雨将结论阐述了一遍。
青画又补充了勘验后得到的证据。
夏靖安:“当年老二就欺负过老七,如今竟是直接残害手足!”
夏靖安越说越气,最后更是勃然大怒:“老七都痴傻了,还如此针对,更何况朕还没死呢!”
除了行动不便的傅年,所有人都伏地求陛下息怒。
这时太监也将夏瑜和夏璘带到了。
此事闹得大,满京城都知道,夏瑜和夏璘更是关注。
夏瑜却不急不忙,缓缓躬身:“父皇息怒,儿臣冤枉。婺州虽是儿臣封地,但永安县山民众多,儿臣怎会知晓他们的布料特性?”
夏瑜:“更何况鱼鳞纹只是寻常花纹,怎能凭模糊的疤痕就断定是儿臣的人?”
夏靖安听到这里,火气也下去些,毕竟如此从容不迫,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夏瑜突然看向华思雨:“华大人就凭这些证据,就想定罪一个皇子,怕是不妥。”
华思雨也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秦仵作还有其他证据,请陛下容他禀报。”
夏靖安:“准了。”
秦华,也就是女扮男装的青画上前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块布料。
不难看出就是经过水浸泡后,刺客衣服上的布料。
青画:“回陛下,这是小人从死者衣服上割下来的布料。”
青画:“水浸泡过后,有一股胭脂花独有的甜香味。”
华思雨及时补上:”若臣没记错,瑜王府为了融入婺州,也常给府里的下人购买用胭脂花汁染色的布料制作衣服。“
青画:“还有刚刚在刑部并未仔细观察,没有发现这块布料上,绣着瑜字。”
华思雨:“瑜王府的下人为了和普通百姓区分,都会在衣摆处绣个瑜字。”
夏瑜没想到,这些人还将消息隐瞒了一部分。
如今也是百口莫辩。
但也不能如此把罪认下,只能大喊冤枉。
夏靖安却听也懒得听,直接宣旨。
太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次子夏瑜,素受朕恩,封疆婺州,却怀私罔上,行不轨之事,今经刑部彻查,罪证确凿,实难宽宥。
夏瑜身为皇子,不思报效朝廷,反倚仗封地之权,私蓄死士,暗遣刺客,欲借刀构陷亲弟,搅乱皇室血脉,其心险毒,其行悖逆。废为庶人,终身不得还朝。
三皇子夏璘今岁秋猕,朕命三皇子主理围猎诸事,付其调度之权、安保之责,期其恪尽职守,不负朕望。然三皇子竟疏怠政事,玩忽职守。
剥夺其参与朝政议事之权,罚居王府闭门思过一载,期间不得擅自出入;另罚银五万两,充作边境军需,以赎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