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傅年所料,夏靖安几乎没有思考就同意了傅年要去靖城的请求。
对于李继,夏靖安其实一直有疑心。
说出来有些丢他这个天子的脸。
但是唐家和世家的结合,李继的身份很难不成为皇帝心里的一根刺。
还在想着怎么去敲打敲打李继,傅年就主动来揽这活了。
夏靖安:“老七的情况离不开人,你带着他一起去吧。”
傅年腹诽,难道王府的几十号人全死了。
看来这次夏靖安想要彻底铲除的不止自己。
若是堂堂皇子死在靖城。
唐家和李家,脱不了干系,定会元气大伤。
他这个皇帝也可以保全自己的名声。
铲除自己亲生孩子的同时,不落的有悖天理的骂名。
傅年面上还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他和夏靖安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
自然知道怎么去顺这只纸老虎的毛。
纸做的老虎,有了权势,还是有些难搞的。
傅年回了王府,和夏玦说了这件事。
夏玦了然点头。
夏玦:“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伤好了。”
傅年:“自然。”
傅年:“不若殿下亲眼看看。”
说着便开始脱自己的外袍。
本来查看伤势就该褪去衣物。
只是傅年的动作像极了别有心思。
他脱得不快不慢。
古代人本就穿着复杂,到了冬季更是层层裹着。
被傅年按照这个速度褪去,好像在拆什么礼物。
夏玦的耳朵早就红透了,偏要和傅年作对到底。
于是他就稳稳当当地红着脸坐着。
看傅年终于脱去那一身繁杂的服饰。
精壮的上身展现在夏玦眼前。
他之前知道傅年身上的伤疤不会少。
但看到那一条条几乎纵横交错的疤痕,还是忍不住心疼。
少年细滑的指腹轻轻划过早就愈合的疤痕。
来自另一人的体温让傅年有些难以忽视。
疤痕被抚摸,带来的却是挠心般的痒。
他一把抓住夏玦的手,低头望向那双漂亮极了的眼:“怎么还耍流氓呢?”
温情的氛围被打断。
夏玦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傅年的肩膀。
看着他装模做样的呼痛。
夏玦:“还不转过来,我看看。”
傅年收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将背部给夏玦看。
一条几乎快贯穿整个背部的伤疤,已经完全愈合。
好像有些增生,微微鼓起。
像只丑陋的蜈蚣。
傅年看夏玦没什么动静,主动打破沉默:“怎么?太丑了?被吓到了?”
夏玦却只是从背后抱住他:“胡说什么。”
傅年:“要是你真嫌它丑。”
傅年:“那你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傅年总是这样,不让夏玦有任何因为他陷入负面情绪的能力。
他转身过来,亲了亲小殿下的鼻尖:“而你现在,是个有良心的乖宝宝。”
夏玦被亲的有些痒,听到乖宝宝三个字,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傅七推开门,看见抱在一起笑得开心的两个人。
想起自己辛辛苦苦为他们的爱情当保安。
傅年却转身就把自己扔进练武场,遭受搓磨。
傅七就感觉到心寒。
于是,他要做那个自讨没趣的人:“殿下,将军,该出发了。”
傅年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这个面无表情的电灯泡。
别的电灯泡好歹还散发热量。
他家这个,又冷、又亮,看着就刺眼。
夏玦的脸皮终归没有傅年那么厚。
他把傅年一把推开,故作镇静:“嗯,我们马上就去。”
出他意料之外的,是傅七听到这句话后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好像打算就这么盯着两人,直到他们跨出房门。
原来脸皮厚,是上下一脉的。
夏玦这么想着。
傅年也跟着面无表情地盯着傅七。
盯了一会儿又觉得幼稚:“你真的很无聊你知道吗?”
傅七:“哦,那又怎样。”
傅年气不打一处:“去去去,马上就来,赶紧出去。”
傅七如愿以偿看见了傅年气急败坏的模样。
这才心满意足地先去门口等着了。
傅年:“一天没大没小的。”
傅年:“是不是忘了谁给他发俸禄了。”
夏玦却觉得这样的相处也很不错。
他的暗卫是按照皇子暗卫训练的,一个个跟木头似的,一点乐趣没有。
青画、绿棋几个姑娘,又是自己到处捡的或者赎的。
总归隔着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对他也一直客客气气。
唯独红琴是合作伙伴,但她过于正经了,也没什么意思。
看见傅年和傅七这副欢喜冤家的模样,他觉得还蛮不错的。
傅年看得出来夏玦漂亮的小脑瓜里面在想什么。
毕竟夏玦在他面前,向来不掩盖什么表情。
傅年:“不用羡慕,以后都是一家人。”
夏玦难得高兴得又回到了天真的模样,欢喜地点点头。
一行人再次出了王府。
这次没用什么身份掩盖。
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以督察使者的身份前往靖城。
也许是上次宁城的事情让夏靖安觉得至少面上还是要表示一下重视。
于是,这次的车队人马几乎是上次的两倍。
多出来的也大多是护卫。
这也同样意味着,有不少人是皇帝派来监视他们的。
傅年就只能整日坐在那木制的轮椅上。
夏玦也只能装回小傻子的样子。
商量什么事情,也难极了。
只能等到夜间,护卫们远远守着,身边都是自己人的时候才能进行。
京城离靖城并不远。
不过五日便到了。
到了城门口,李继来接他们了。
双方互相行礼、寒暄之后,李继便带着车队人马进了城。
比起宁城,靖城称得上繁华也不为过。
作为枢纽,来往的商人、普通百姓很多。
街上摊子摆卖的商品,来自各处的都有。
例如首饰,有江南做工精美的莲花玉簪,也有北方尽显豪放的简朴木簪。
再看那香料,这边是八角草果,那边却是辛辣的辣椒花椒。
夏玦这算得上是第二次出远门。
对这些东西好奇极了。
这小傻子的身份也方便了他。
马车那层薄薄的帘子,自从进了城就没放下过。
傅年看得出他的新奇:“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傅年:“我让傅七去跑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