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陆济时所说的一样。
他当晚就派副官把陆府的地址告诉傅年。
副官李清安:“傅老板,我们司令还说,到时候给您安一台电话。”
李清安:“以后有什么直接向司令府打电话就好。”
这个时代的电话可不是什么常见的物件。
陆济时显然对他是用了心的。
傅年欣然接受。
他也是男人。
知道男人需要的是什么。
更知道处于高位的男人需要什么。
他们需要的,就是一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
傅年如今这副“柔弱”模样。
极大程度地激发了陆济时的保护欲。
再加上傅年那张完全踩在陆济时审美上的脸。
陆济时想要逃脱傅年的掌心。
实在有些难。
李清安:“今夜也晚了,不便打扰傅老板,电话明日再派人来安装。”
傅年客气地向李清安道了谢。
又将人送出聚芳班的院子。
刚一回头。
就看见那群小子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有的明显是刚刚被其他师兄弟叫醒的。
赤着个臂膀,睡眼惺忪的。
偏偏,看戏这件事,不论是哪个时代的人都无法拒绝。
师弟1:“师兄,你这就讨来台电话了?”
师弟2:“师兄,电话是什么?”
师弟1:“笨蛋,电话就是,带电的话筒。”
这群孩子大部分都是沈奎山四处演出时捡来的、从无良父母那买来的。
没见过什么世面。
也没什么学识。
梅云舒不一样。
他当当家花旦已经有些日子了。
见识广。
更何况他最大的戏迷是北城富豪人家的孩子——任杰。
当然见过电话。
他说到:“电话就是通过一根线互相连着。”
梅云舒:“这样就能够做到就算相距很远也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梅云舒:“不过,师兄,这电话,不便宜吧。”
傅年点点头:“怕是比得过咱们聚芳班上上下下一周的口粮了。”
梅云舒:“没想到这陆司令,还是个性情中人。”
梅云舒:“就一台饭就能赏个电话。”
沈奎山这时披着件外衣站在走廊口。
轻轻咳两声。
就把一群小子吓得连忙各回各的房间。
梅云舒也回去了。
只是在回去前给了傅年一个眼神。
大概意思就是:保重。
沈奎山:“走吧,外面冷,去我屋里聊聊。”
傅年:“是,师父。”
师徒两人面对面坐下。
沈奎山拿出一杆烟枪。
放些烟草。
再划亮火柴。
点燃烟草。
烟雾慢慢升起,将他的脸变得模糊起来。
沈奎山抽了两口。
认真地看向傅年:“确定跟他了?”
傅年知道,沈奎山说的是陆济时。
傅年:“师父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奎山一向放心傅年。
知道他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孩子。
可惜他还年轻。
不知道这交付真心,在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
风险有多大。
更何况,又有几人是真的瞧得起他们这行。
沈奎山:“我知道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
沈奎山:“但是你要记住,他陆济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招惹的。”
沈奎山:“世人皆说戏子无情。”
沈奎山:“偏偏这世世代代戏子交付真情之后的悲惨故事远比戏子无情的多。”
沈奎山:“我只想,你能够保护好自己。”
傅年点点头。
说不感动是假的。
当初他来求沈奎山收他为徒时。
沈奎山对他说了一句话。
这也是006传送给他的记忆中。
让他最为深刻的:“若非活不下去,我是绝不会让你们这些孩子做这行的。”
沈奎山知道傅年这样的孩子。
话说一半他就能懂。
不需要把话说的太清楚。
于是就让傅年回房间:“行了,你都明白了,也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奎山:“最后交代一句,别人看不起我们,可以。”
沈奎山:“别自己看不起自己。”
傅年知道。
沈奎山的意思是,这世上就是会有人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而在那些“上等人”眼里,他们这些戏子就是最低贱的存在。
但是人不能自贱。
也不能为了攀附权贵而去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傅年对待陆济时可没有不愿意。
不论是故作柔弱。
还是第一次邀约就欣然接受。
都是他甘之如饴的。
从陆济时的态度来看。
他也并不在意傅年是个戏子。
多多少少称得上是某种程度的两情相悦。
后面的几天。
陆济时可能忙。
没有再来邀约傅年。
傅年刚刚登台。
正是人气高的时刻。
鸣春园为了吊足看客们的胃口。
刻意好几天没有安排傅年登场的机会。
这就是现代所谓的“饥饿营销”。
傅年也闲了几天。
在这几天时间里。
他通过006了解了整个北城的势力布局。
一方面就是刚到北城的新派军阀——陆济时。
另一方面,就是早就在北城驻扎的老派军阀——郭家。
郭家在北城快有三四辈人。
说得上是见证了跟随朝代更迭而变化的北城。
也是陆济时最大的敌人。
剩下来的,还有一些北城本地的黑帮势力。
例如什么斧头帮、青龙帮。
这些地痞流氓在郭家的镇压下不足为惧。
不过这些,都只是内患。
还有外忧。
自从国门被洋人用炮火轰开之后。
那群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就看着北城这块肥肉虎视眈眈。
不少国家已经派遣了代表人入驻。
什么大使馆,什么教堂。
在北城的土地上突然涌现。
傅年看完006提供的资料。
摇了摇头。
陆济时想在北城的土地上彻底稳固自己的势力。
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偏偏他在原世界发展线中做到了。
还活了下来。
可惜这满是恶意的世界意识,终究让他下场凄凉。
傅年轻语:“陆司令,你我在这乱世,又该如何一生一世。”
不过傅年是个乐观的人。
他不喜欢去预测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情。
他觉得,既然有困难。
那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何况和相爱之人一起对抗世界。
怎么不算是一种浪漫呢?
只是,接下来,麻烦事还是找上了傅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