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讨了一下。
把时间定在了三日后。
一来,三日后是任家家主,也就是任杰的老父亲的五十大寿。
整个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
同时也会请全北城最有名气的戏班子来祝寿。
也就是聚芳班。
在自己家的地盘,也更有把握。
二来,把郭时安的注意力吸引后。
再把郭安世单独约出来。
更容易些。
反正郭安世这小子,从来不在各大宴席上出现。
总是说不喜欢这种捧着一个人的场面。
一般像这样的场合,他都会选择在和平饭店好好的喝一顿。
到了任老爷子寿宴这天。
任府上上下下都是大红色的绸子。
院子摆满了桌椅。
正中心还搭了个舞台。
台子背板上贴了一个金色的“寿”字。
任杰在门口跟着迎客。
陆济时和郭时安就像是约好的一般。
同时到达任家门口。
就在任老爷子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不低了他们两者任何一位的面子的时候。
陆济时先退了一步。
他摆出一副格外通情达理的模样:“郭司令是这北城的老前辈了,自是他先。”
郭时安实际比陆济时大不了多少。
却被陆济时说的像是他郭时安老得快死了一样。
他哼了一声。
也没推让。
他早就知道任家和陆济时早就联手了。
到了别人家的地盘。
郭时安还是知道要尊重主家。
更重要的是,要认清事态。
别干蠢事。
郭时安笑着向任老爷子祝了寿。
又送了一座看着就十分精美的翠玉白菜。
这才进了任家的大门。
陆济时后一步上前。
先是花言巧语把寿星哄得喜笑颜开。
又照着任老爷子的喜好送了几饼上好的茶叶。
任杰这时上前来和陆济时搭话:“陆司令,欢迎欢迎。”
陆济时:“任少爷这是疏远了啊。”
任杰:“哪有哪有,主人家不好失了礼数不是。”
陆济时:“就是不知,任府的戏曲会和旁的地方有何不同。”
这句话是在问任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任杰:“放心吧,这戏台子都已经搭好了,陆司令且看着就是了。”
任杰回复陆济时,事情已经办妥了,就差郭安世像往常一样进和平饭店了。
让陆济时放心。
陆济时:“既如此,那某就期待这聚芳班能唱成什么样了。”
任老爷子不是听不懂两个人来来回回的话中有话。
但是既然都已经打算交给任杰去和陆济时联手了。
那他就不会插手。
毕竟,小一辈,得自己去磨练磨练。
才能有所成长。
傅年和其他师弟们在任府为他们安排的房间里化着妆。
沈奎山:“小云舒今晚有事,《麻姑献寿》换人吧。”
梅仁华:“那就傅年来呗。”
正准备《蟠桃会》孙悟空扮相的傅年描眉的手顿了顿。
梅仁华继续道:“这班子里,会这段《麻姑献寿》的,除了小云舒,就只有你了。”
傅年刚想说,分明还有师妹梅云兰。
但是沈奎山开口了:“可以。”
傅年猛地起身:“师父,二师父,谁家麻姑八尺多。”
沈奎山却从一个从未开启过的箱子里。
拿出一件显然能让傅年穿上的麻姑戏服。
傅年试图挣扎:“我这扮相——”
还未说完就被梅仁华打断:“卸了重新扮上就是,反正你只化了半张脸。”
傅年恨不得时光倒回五分钟前。
他保准用上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把扮相全部完成。
他看明白了。
梅仁华还是介意他把梅云舒牵扯到这件事里面。
可是梅云舒自己也愿意。
就只能在这些地方“报复”他。
就是不知道沈奎山为什么会加入。
沈奎山似乎看出了傅年的疑惑。
他开口解释:“因为,这件戏服,是我当年穿的。”
傅年又懂了。
沈奎山纯属是自己淋过雨。
所以也要撕烂傅年的伞。
傅年: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我要在老婆面前女装了。
006看着傅年的脸一步步被妆容掩盖。
又看着傅年套上了那套戏服。
沉默了。
果然,美人就是美得雌雄莫辨。
麻姑的扮相在傅年身上一点违和感没有。
原本英气的剑眉被遮住,又用黛色勾勒成了柳叶形状。
脂粉多多少少盖了些傅年原本棱角分明的骨像。
唇本就形状好看。
现在又被胭脂染成了正红色。
更别提那身戏服。
绣裙柔软,用的绸缎看起来就是上好的料子。
因为保存的好,那些水钻都还闪着细碎的光芒。
傅年这几日又是遇险、又是照顾病患。
自己也消瘦了不少。
这么一穿,竟然看不出是个硬朗的男子。
反而有几分柔弱娇俏。
他确实因为好奇。
学过《麻姑献寿》。
自穿上戏服。
他的一举一动就格外轻柔,连紫金冠上缀着的流苏都晃动出女子般柔美的弧度。
006算是彻底傻眼了。
它真的不得不感叹傅年的学习能力。
就算它给傅年开了外挂,把所谓的“记忆”输送给了傅年。
但是居然能扮成如此模样。
006真的不得不夸赞傅年。
时间也到了傅年该上台的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
踏上了舞台。
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和郭时安坐在一桌的陆济时。
彼时陆济时还在和郭时安不知道辩论些什么。
看到傅年上台的那一瞬间。
陆济时喋喋不休的嘴没合上。
但也没有发出声音。
伴奏响起,傅年摒弃杂念。
开口唱道:“瑶池领了圣母训,手提花篮下凡尘。”
他收了武生那样高亢的唱腔。
模仿着花旦的柔美。
可惜他毕竟算不上是真正的花旦。
那样的声音却别有一番滋味。
还似山涧的清泉。
流过河道间的石头。
留下清脆的响。
众人慢慢也发现了。
这位似乎是沈奎山的大弟子。
那位武生的接班人,傅年。
没想到他居然能将这麻姑,扮演的如此惟妙惟肖。
台下敬酒的、吃饭的,全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傅年所吸引。
郭时安愣了几秒。
长嘴就体现了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原以为陆司令好的是硬邦邦的男儿郎。”
郭时安:“原是傅老板,还有如此一面。”
郭时安:“陆司令真是坐享天人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