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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读者们,作者想听那个……)

林墨羽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他回忆着昨晚的梦,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墙碱了,他怎么会梦到铁墓顶着来古士的脑袋,戴着爱莉希雅的假发,用侵蚀的声音和他说“感觉如何?”的。

“什么鬼梦……” 他嘟囔着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像是被灌了铅,又像是被什么碱性的东西泡过一样,又沉又涩,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试图坐起身,却感觉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什么力气。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戏谑和慵懒意味的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的耳膜,在极近的距离响起:

“哦呀~? 我们的小白鼠今天是怎么了?一副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模样~? 难道是昨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噩梦’??”

林墨羽猛地一激灵,彻底清醒了!他循声侧头,只见梅比乌斯不知何时侧卧在他枕畔,单手支着脑袋,墨绿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铺散在白色的枕套上,与她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她那双幽绿的蛇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毫不掩饰的调侃。

若是平时,林墨羽大概率会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要么慌忙否认,要么试图转移话题。但今天,或许是还没完全从混乱的梦境中清醒,又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某种更深层的羁绊让他生出了几分“有恃无恐”?

总之,在林墨羽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采取了行动。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伸出手臂,动作快得有些突兀,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理所当然般的熟稔,一把揽住梅比乌斯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将这个带着戏谑笑容的“始作俑者”整个儿从她的枕头上薅了过来,圈进了自己怀里!

“!?” 梅比乌斯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她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僵住,幽绿的蛇瞳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属于林墨羽的、带着刚睡醒的温热气息和淡淡沐浴露味道的怀抱将她笼罩,让她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而林墨羽,在将人捞进怀里的下一秒,另一只手已经非常自然地抬了起来,五指张开,带着点“报复”性的力道,却又不会弄疼她,直接覆上了她那一头柔顺的墨绿色长发,开始……胡乱地揉搓起来!

动作堪称“粗暴”,毫无章法,简直像在揉一只闹脾气的猫!一边揉,他还一边用带着浓重睡意和些许不满的、含混不清的嗓音嘟囔:

“唔……吵死了……一大早就阴阳怪气……”

梅比乌斯:“!!!”

她彻底懵了!感受着头发被揉乱、头皮传来轻微的、带着点麻痒的触感,鼻尖充斥着独属于林墨羽的气息,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平稳的心跳声!

“你……!” 梅比乌斯终于回过神来,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鲜艳的绯红,一路蔓延到耳根和脖颈!她下意识地就想挣扎,伸手去推林墨羽的胸口,声音因为羞恼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墨羽!你干什么!放开我!”

林墨羽看着梅比乌斯瞬间爆红的脸颊和慌乱挣扎的动作,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自己怀里。他低头,看着怀中人那双因为羞恼而水光潋滟的幽绿蛇瞳,以及那如同上等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上迅速蔓延开的绯红,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恶作剧得逞的快意涌上心头。

他非但没有被梅比乌斯的“威胁”吓到,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清晰地传递给她。他的笑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慵懒的戏谑,凑近她泛红的耳尖,用气声慢悠悠地说道:

“干什么?嗯?”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某条蛇一大早就溜到我床上,还对我做过的梦评头论足,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现在倒问我干什么?”

他的手指依旧在她柔顺的发丝间穿梭,力道却放轻了许多,从刚才的“揉搓”变成了带着点安抚意味的、一下一下的梳理。指尖偶尔划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阵微弱的、令人战栗的酥麻感。

梅比乌斯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无赖行径气得牙痒痒,挣扎的力道却因为那过于亲昵的梳理动作而莫名减弱了几分。她抬起眼,狠狠瞪向他,试图用冰冷的眼神逼退他,但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眸和通红的脸颊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娇嗔。

“谁、谁招惹你了!” 她强作镇定地反驳,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试图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但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彻底出卖了她,“我只是……例行观察实验体的精神状态!快放开!成何体统!”

“观察?” 林墨羽低笑一声,非但没放,空着的那只手反而得寸进尺地轻轻捏了捏她泛着粉色的耳垂,触感微凉而柔软,“观察需要靠这么近?还……躺在我床上?” 他的语气里的戏谑意味更浓了,“梅比乌斯博士,你这观察方式……是不是有点太‘不体统’了?”

“你!” 梅比乌斯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无赖行径气得语塞,脸颊更红了,像是熟透的果实。她猛地抬起头,想用眼神威慑他,却正好对上林墨羽近在咫尺的、带着浓浓笑意的眼眸。那双眼眸里没有了平日的谨慎或闪躲,只有一种让她心跳失序的、带着占有欲和了然的温柔。

这种眼神……太危险了!

“我们这都……算是‘老夫老妻’了吧?” 林墨羽忽然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完全喷洒在她脸上,“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嗯?当初把我按在床上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矜持’啊,梅比乌斯博士~”

他旧事重提,语气里充满了促狭和“秋后算账”的意味。

“轰——!”

梅比乌斯感觉自己的头顶快要冒烟了!

“那、那是实验需要!是正经的科学研究!” 她色厉内荏地强调,眼神却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却被林墨羽的手臂牢牢禁锢着,动弹不得。

“实验需要?这实验正经吗?”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斥责他的口无遮拦,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睁大了那双盈满水汽和羞愤的蛇瞳,死死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带着可恶笑容的俊脸。

林墨羽看着她彻底呆住、连挣扎都忘了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扬到了最高点。他不再给她反应的机会,趁着梅比乌斯大脑宕机的宝贵瞬间,低头,飞快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一触即分。

“早安,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得逞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然后,他松开了手臂,利落地翻身下床,仿佛刚才那个耍无赖、搞偷袭的人不是他一样。只留下梅比乌斯一个人,僵在床上,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额头上那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如同烙印般清晰,久久不散。

过了好几秒钟,梅比乌斯才猛地回过神,她抓起枕头,狠狠砸向林墨羽已经走向卫生间的背影,发出一声羞愤至极的、带着颤音的尖叫:

“林!墨!羽!你给我去死!!!”

林墨羽带着一脸“大仇得报”的舒爽笑容,神清气爽地走进了卫生间。冰凉的水流扑在脸上,带走最后一丝睡意。他看着镜中自己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心里那种混合着恶作剧成功和某种隐秘悸动的感觉愈发清晰。

“好像……有点过分了?”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嘀咕了一句,但眼里却没有丝毫悔意,反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没办法,谁让那条蛇先来招惹他的?而且……看她那副脸红心跳、语无伦次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

洗漱完毕,林墨羽感觉通体舒坦,连昨晚打游戏破产的郁闷都消散了大半。他趿拉着拖鞋,懒洋洋地晃悠回客厅,像一摊软泥似的,“噗通”一声瘫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让人只想就这么躺着,什么也不干。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凉白开,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正当他放下水杯,准备眯一会儿回笼觉时——

“林墨羽!!!”

一声中气十足、带着熊熊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委屈的娇叱,如同平地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猛地“射”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砸向了正瘫在沙发上、毫无防备的林墨羽!

“唔呃!”

林墨羽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猛地一沉,仿佛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车迎面撞上!他闷哼一声,刚喝下去的水差点直接从鼻孔里喷出来!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砸得深深陷进了沙发里,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了位!

定睛一看,砸在他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气得脸颊鼓成包子、红色眼眸喷火、龇着虎牙,像只发怒豹子般的识之律者!她整个人跨坐在林墨羽的肚子上,双手死死揪住他胸前的衣领,用力摇晃着:

“你个混蛋!负心汉!喜新厌旧的家伙!!” 识之律者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小脸涨得通红,“说好今天早上陪我打游戏的!你人呢?!人呢?!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粉毛肥婆了?!还是被那条绿毛蛇把魂勾走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这个……老伙计了!!”

她一边吼,一边用力晃着林墨羽,沙发被她晃得“嘎吱”作响。

林墨羽被晃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感觉早饭都要被这丫头坐出来了。他抓住识之律者的手腕,试图阻止她的“暴行”,哭笑不得地辩解:“咳咳……小、小识!轻点!要出人命了!我……我这不是刚起来吗!总得让我喘口气、吃个早饭吧?”

“我不管!” 识之律者根本不听解释,委屈和愤怒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你就是在找借口!你心里根本没我!你昨天还跟爱莉希雅去约会了!我都看见了!呜呜……你变了!你不是以前那个跟我一起打游戏、一起骂策划的林墨羽了!”

她越说越委屈,眼圈一红,竟然带上了哭腔,虽然手上摇晃的力道一点没减。

林墨羽看着她这副又凶又委屈、还吃起飞醋来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试图讲道理:“小识,讲点道理好不好?昨天那是……特殊情况!而且我答应你今天打游戏,又没说不打,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准备!你就是不想跟我玩!” 识之律者根本不听,开始无理取闹,“我不管!你现在就上线!立刻!马上!不然……不然我就……我就哭给你看!哇啊啊啊——!” 她干脆假哭起来,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但架势十足。

林墨羽被她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个超级加倍版、还会打游戏的熊孩子。他正要继续安抚(或者反抗),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客厅门口,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符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她依旧穿着那身简洁的练功服,身姿挺拔,神色平静无波,只是清冷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沙发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

救星来了!林墨羽如同看到了救世主,连忙向符华投去求助的目光,用口型无声地呐喊:“上仙救我!”

符华的视线在林墨羽那副“快要被坐断气”的惨状和识之律者张牙舞爪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她迈步走了过来,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在识之律者还在致力于“镇压”林墨羽、嘴里嚷嚷着“快上线”的时候,符华伸出了手,动作精准而轻柔地……捏住了识之律者卫衣的后领。

就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

“小识。” 符华的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下来。”

“诶?” 识之律者正“忙”着,突然被人拎住后颈皮,动作瞬间僵住。她扭过头,看到是符华,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嘴上还不服软:“老古董!你放开我!我在跟这个负心汉算账呢!”

符华没有理会她的抗议,手上微微用力,轻松地将张牙舞爪的识之律者从林墨羽身上“提溜”了起来,让她双脚离地。

“哇啊啊!老古董你放开我!我还没跟他算完账呢!” 识之律者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地挣扎,可惜毫无作用。

符华低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终于得以喘息、正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的林墨羽,淡淡地说了一句:“他需要休息。” 然后,便不顾识之律者的哇哇乱叫,拎着她,转身朝她的房间走去。

“休息什么休息!他才刚起来!老古董你偏心!放开我!我要跟他solo!输了的人晚上叫爸爸!林墨羽你不准跑!喂……!”

识之律者的抗议声和挣扎声随着符华的远离而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房门关上的“咔哒”声后。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林墨羽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感觉像是刚从五指山下被解救出来。他揉着被识之律者坐得生疼的肚子,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小祖宗,闹腾起来真是要人命。

符华将识之律者“提溜”回房间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她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林墨羽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但林墨羽却莫名感到一丝……不自在?仿佛那目光能穿透他的睡衣,看到他某些不想被人察觉的秘密。

符华没有说什么,只是缓步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林墨羽的脸庞、脖颈……

突然,她的目光在林墨羽颈侧某个位置定格了。那里,靠近锁骨的地方,似乎有一小片……不太明显的、淡淡的红痕?在室内光线下看不真切,但符华的眼神却微微动了一下。

林墨羽被符华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干笑着开口,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咳……谢谢啊,上仙,又救我一命。小识这丫头,精力也太旺盛了……”

符华没有接他的话茬。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林墨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抬起手,伸出食指,指尖并没有真正触碰到林墨羽的皮肤,而是虚虚地点了点他颈侧的那个位置。她的动作很轻,很克制,但意思却表达得无比清晰。

林墨羽愣了一下,顺着她指的方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触手一片光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符华见他似乎没明白,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又伸手指了指卫生间方向,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个词,看唇形似乎是——“镜子”。

镜子?

林墨羽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模糊的、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肚子疼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卫生间!

“砰!” 他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冲到洗手台前,急切地凑到镜子前,侧过头,瞪大了眼睛仔细查看自己的脖颈——

只见在他左侧颈窝靠近锁骨的位置,赫然印着几个……淡淡的、却清晰可辨的红色痕迹!形状暧昧,位置刁钻,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这……这这这……!!!

林墨羽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他的脸颊、耳朵、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比刚才被识之律者坐压时涨得还要厉害!

“昨晚的痕迹忘处理了!”

林墨羽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脖颈上那几处暧昧的红痕,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手忙脚乱地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泼脸,又试图用衣领去遮挡,可惜位置太刁钻,怎么遮都显得欲盖弥彰。

“完了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欲哭无泪地嘟囔着,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播放符华那清冷又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以及识之律者知道后肯定会爆发的场面。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暂时采用鸵鸟政策——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被识之律者扯得皱巴巴的睡衣,这才做贼心虚般地溜出了卫生间。刚踏进客厅,就听到厨房方向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林墨羽心里一紧,暗道不好!该不会是初饿了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了吧?可别再炸一次厨房啊!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猛地推开厨房门,压低声音喝道:“谁?!干什么呢!”

只见冰箱门半开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踮着脚尖,半个身子都快探进冰箱里,手里还抓着一盒看起来像是布丁的东西。听到林墨羽的喝问,那身影猛地一僵,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缩了回来,手里的布丁差点掉在地上。

是帕朵菲莉丝!

她转过身,脸上写满了“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猫耳朵紧张地抖动着,尾巴也僵直地竖着。她怀里紧紧抱着那盒布丁,结结巴巴地解释:“墨、墨羽哥!你、你醒啦?咱、咱就是……就是看看冰箱里还有啥……没、没想偷吃!真的!”

林墨羽看着她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又想起刚才被识之律者“镇压”、被符华“眼神审判”的憋屈,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他板起脸,走过去,一把从帕朵手里夺过那盒布丁,没好气地说:“看看?看看需要把整个身子都塞进去?这是早餐该吃的东西吗?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饭前不准偷吃零食!尤其是这种凉冰冰的!”

帕朵眼看着到嘴的布丁飞了,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猫耳朵也耷拉下来,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可是……咱饿嘛……昨天晚上就没吃饱……识姐打游戏把咱的存粮都输光了……”

林墨羽一听,更来气了:“饿?饿就等着吃早饭!你看看现在才几点?还有,识之律者输你存粮是怎么回事?你们又背着我赌什么了?”

“没、没什么!” 帕朵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捂住嘴巴,眼神飘忽。

林墨羽看着她这副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他正想继续教训这只不听话的馋猫,却见帕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极其可怜巴巴的表情。

她往前凑了一小步,伸出小手,轻轻拽住了林墨羽睡衣的衣角,仰起小脸,用那双水汪汪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猫瞳望着他,尾巴尖讨好地轻轻摇晃着,声音软糯得能滴出蜜来:

“墨羽哥~咱知道错啦~”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像只撒娇的小猫,“可是……咱的肚子真的好饿~?都在咕咕叫了~? 你看~”

说着,她还故意揉了揉自己平坦的肚子,做出一个“饿扁了”的可怜表情。

“墨羽哥做的早饭最~好吃了~ 比布丁好吃一百倍!一千倍!” 她开始毫无底线地拍马屁,小脑袋在林墨羽的胳膊上轻轻蹭了蹭,“咱保证!以后饭前绝对不偷吃了!你就行行好~给咱做点吃的嘛~好不好嘛~ 墨羽哥最~好~啦~”

这一套连招下来,软语哀求+可怜眼神+肢体接触+疯狂吹捧,威力巨大!

林墨羽:“……” 他感觉自己的怒气值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个干净。看着帕朵那副眼巴巴、仿佛不吃到早饭就会立刻饿晕过去的模样,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三分。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刚才接连受“刺激”,需要找个由头发泄一下而已。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帕朵的脑门:“你啊……就知道耍赖卖乖!”

帕朵见他语气松动,立刻顺杆往上爬,抱着他的胳膊晃啊晃,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咱就知道墨羽哥最好啦~咱给你打下手!洗菜!拿碗!保证不捣乱!”

“得了吧你!” 林墨羽没好气地抽回手,“你还嫌厨房不够乱?乖乖去餐桌那儿坐着等!再偷吃,今天一天都没零食!”

“知道啦知道啦!保证乖乖的!” 帕朵立刻立正站好,做出一个“我超听话”的姿势,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厨房,在餐桌旁正襟危坐,只是那双猫眼还不停地往厨房里瞟,尾巴尖兴奋地小幅度摆动着。

林墨羽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虽然这群“房客”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但有时候……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常,似乎也不赖?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气,煎蛋的“滋滋”声和米粥的咕嘟声交织成一首温馨的晨曲。林墨羽动作麻利地将最后一份煎蛋盛盘,又撒上几粒翠绿的葱花,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家常早餐。

“开饭了!” 他朝着客厅方向喊了一声。

早已在餐桌旁正襟危坐、翘首以盼的帕朵菲莉丝立刻像只听到开饭铃的小猫,“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就要往厨房冲:“来啦来啦!”

“坐好!” 林墨羽端着盘子走出来,用眼神制止了她,“规矩点,等人齐了再吃。”

帕朵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但尾巴依旧扭来扭去,鼻子不停地抽动着,眼巴巴地盯着林墨羽手里的盘子。

林墨羽将早餐一一摆上桌擦了擦手,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那是维尔薇的房间。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维尔薇,起床了,吃早饭。” 他的声音放得比较轻,带着点试探。这位“大发明家”的作息向来随心所欲,起床气也是出了名的“丰富多彩”,取决于当天“值班”的是哪个人格。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林墨羽等了几秒,又加重力道敲了敲:“维尔薇?再不起来粥要凉了。”

这次,里面终于传来了一点窸窣的动静,接着是拖鞋摩擦地板的细微声响。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隙。

维尔薇站在门后。她似乎刚醒,一头略显凌乱的灰发随意披散着,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印着复杂齿轮图案的睡袍,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但那双眼眸却带着一种与刚睡醒不符的、狡黠而探究的光芒。

她没有立刻出来,而是隔着门缝,上下打量了林墨羽一番,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带着神秘弧度的笑容。她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点戏剧性腔调的声音开口:

“哦?我亲爱的房东先生~ 这么早来敲响一位淑女的房门,所为何事呀?” 她歪了歪头,“在邀请我共进早餐之前,不如先来玩个小游戏?猜猜看~ 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哪一个’我?猜对了有奖哦~?”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玩味和考验,仿佛在等待着林墨羽陷入她精心编织的“人格迷宫”。

若是以前,林墨羽可能会皱起眉头,觉得她又在故弄玄虚,或者干脆懒得猜,直接催促她吃饭。但此刻,看着维尔薇那副“快猜快猜”的期待表情,以及那虽然刻意改变但依旧能看出破绽的演技,林墨羽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说不清的柔软。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表现出不耐烦,反而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目光仔细地、带着笑意地在她脸上逡巡。

维尔薇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眼神闪烁了一下,但马上又强作镇定,抬了抬下巴:“怎么?猜不出来了?看来房东先生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呢~”

林墨羽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他注意到,她虽然试图模仿“大魔术师”那种浮夸神秘的语调,但眼神深处却少了几分真正的疏离和戏谑,反而多了一丝……属于“本我”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不易察觉的亲昵。而且,她今天没戴任何标志性的、属于其他人格的小饰品,睡袍也是她最常穿的那件“工装款”。

几秒钟后,林墨羽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笃定和淡淡的宠溺:

“行了,别装了。还‘大魔术师’……你扮得一点都不像。”

维尔薇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一瞬,异色瞳中闪过一丝错愕。

林墨羽往前凑近一步,伸手,非常自然地替她将睡袍领口一处没翻好的褶皱捋平,动作熟稔得像做过无数次。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颈侧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凉。

“眼睛里的睡意都没藏干净,说话尾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最重要的是……” 林墨羽抬眼,直视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眸,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戏谑,“‘大魔术师’可不会穿着这件沾了机油洗不掉的旧睡袍出来见人。而且,她也不会用‘房东先生’这么……生分的称呼。”

他的目光温柔而肯定,仿佛能穿透所有伪装,直接看到那个最本质的、有点迷糊、有点宅、但在他面前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的——维尔薇的本我。

维尔薇彻底愣住了。她看着林墨羽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那个卸去所有面具的、真实的自己,脸颊不受控制地悄悄爬上了一抹极淡的红晕。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继续“演”下去,却发现所有的台词在林墨羽那了然的目光下都变得苍白无力。

一种被看穿、却又莫名安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被拆穿后的窘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甜意:

“……一下就被猜中了。”

林墨羽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那副“计划失败”的小表情,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本就有些凌乱的灰发,语气更加柔和:

“好了,本我小姐,别研究你那些人格谜题了。粥真的要凉了,今天做了你喜欢的溏心蛋。”

说完,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轻轻拉出房间,朝着飘来饭香的餐厅走去。

维尔薇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跟在他身后。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林墨羽挺拔的背影,异色瞳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但最终,都化为了一抹极浅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暖笑意。

也许……偶尔被这样轻易地“识破”,感觉……也不坏?

“开饭了!” 林墨羽朝着客厅方向喊了一声。

帕朵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但尾巴依旧扭来扭去,鼻子不停地抽动着,眼巴巴地盯着林墨羽。

林墨羽将维尔薇安置好后,把厨房里剩余的早餐一一摆上桌,擦了擦手,正准备去叫其他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快得仿佛带着音符的脚步声。

“小墨羽~? 早上好呀~? 好香的味道~? 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爱莉希雅像一阵粉色的风,轻盈地旋进了餐厅。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浅色的居家服,粉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又转向林墨羽,语气甜得能齁死人。

“就普通的煎蛋和粥。” 林墨羽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避开了她那过于热情的目光。

“只要是小墨羽做的~? 肯定都超级好吃~?” 爱莉希雅毫不吝啬她的赞美,很自然地拉开林墨羽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托腮,歪着头看着他,“今天天气这么好~? 小墨羽有什么安排吗?? 要不要陪爱莉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阴恻恻的、带着明显不爽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哼!粉毛肥婆!少在那撒娇卖萌!今天他归我了!”

只见识之律者双手抱胸,大摇大摆地走进餐厅,红色的眼眸毫不客气地瞪了爱莉希雅一眼,然后直接走到林墨羽另一边,一屁股坐下,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喂!昨天说好的!今天陪我打游戏!不准反悔!现在!立刻!马上!吃完饭就上线!”

林墨羽被夹在中间,左边是笑容甜美但眼神灼灼的爱莉希雅,右边是气势汹汹、一副“你敢说不就死定了”的识之律者,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他干笑两声:“那个……吃完饭再说,吃完饭再说……”

“哦?打游戏?” 爱莉希雅眨了眨眼,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听起来很有趣呢~? 不过,总是待在房间里对着屏幕多不好呀~? 阳光这么灿烂~? 不如陪爱莉出去走走呀~? 对吧,小墨羽??”

她说着,身体微微向林墨羽倾斜,粉色发丝几乎要扫到他的手臂。

“走什么走!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打游戏才是正经事!” 识之律者立刻反驳,也往林墨羽这边挤了挤,差点把他从椅子上挤下去,“对吧!你答应我的!”

林墨羽:“……” 我感觉我快要被分尸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慵懒戏谑笑意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哎呀呀~?看来我们的小白鼠很受欢迎嘛~” 梅比乌斯不知何时倚在了餐厅门口,身上还穿着那件半敞开的睡袍,饶有兴致地看着的林墨羽,“不过~ 打游戏也好,散步也罢,是不是都该先问问……今天是谁的‘专属实验日’呢? 小白鼠~?你说对吧?”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林墨羽感觉后背一凉。

“实、实验什么实验!” 识之律者立刻调转枪口,“他今天没空!归我了!”

“嗯~?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哦~?” 爱莉希雅笑眯眯地接话,“小墨羽的时间~? 应该由他自己决定才对吧??”

“我觉得蛇姐说得有道理!” 帕朵突然举手发言,试图刷存在感,“墨羽哥!咱今天想跟你去进货!上次那个批发市场你说要带咱去的!咱看黄历了!今天宜出行!

林墨羽:“……” 我怎么不记得答应过你?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爱莉希雅的软语请求、识之律者的暴力威胁、梅比乌斯的唯恐天下不乱、帕朵的见缝插针……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魔音灌耳,让林墨羽一个头两个大。他感觉自己像块掉进了饿狼群里的肥肉,随时可能被撕碎分食。

就在这混乱的争吵声中,一个清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冰泉般注入这片沸腾的战场:

“吃饭。”

是初。

她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坐在了餐桌旁,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煎蛋,动作优雅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周围所有的争吵和混乱都与她无关。

她那过于平静的态度,反而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气场,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爱莉希雅、识之律者、维尔薇和帕朵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初。

初缓缓抬起眼睫,清冷的眸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如坐针毡的林墨羽身上,语气平淡无波:“食不言。”

三个字,如同定身咒。

所有人都噎了一下。连最跳脱的识之律者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悻悻然地拿起勺子,开始戳自己碗里的粥。爱莉希雅笑了笑,也优雅地端起了碗。维尔薇耸耸肩,找了个位置坐下。帕朵赶紧埋头苦吃。

世界清静了。

林墨羽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向初投去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救星啊!还是初姐靠谱!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感觉到桌子底下,自己的小腿被人轻轻踢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坐在对面的初,依旧面无表情地喝着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她的目光,却几不可察地、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待会再说”的意味。

紧接着,另一边,他的脚背又被一只穿着拖鞋的脚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

林墨羽嘴角一抽,不用看也知道是旁边的识之律者。他偷偷斜眼瞥去,只见识之律者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口型无声地威胁:“我、的!”

而几乎同时,他放在桌下的手,被一只温软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是爱莉希雅!她依旧笑得甜美无害,甚至还在和帕朵讨论煎蛋的火候,但桌下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林墨羽:“!!!” 他感觉自己像是同时被三条无形的线拉扯着,快要裂开了!这饭还怎么吃?!

他只能僵硬地坐着,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机械地往嘴里送着粥,味同嚼蜡。餐桌上的气氛看似恢复了和谐,实则暗流汹涌,刀光剑影全在桌下进行!

这顿早餐,吃得林墨羽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熬到早餐结束,林墨羽几乎是立刻弹了起来,准备以“收拾碗筷”为借口逃离这个可怕的修罗场。

“我来帮忙洗碗!” 他抢先说道。

“不用了。” 初平静地开口,同时站起身,动作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空碗,“我来收拾。你……”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其他几位虎视眈眈的“竞争者”,“去休息一下吧。”

林墨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初已经端着碗碟转身走进了厨房。

“啊!初姐真好!” 帕朵欢呼一声,立刻跳下椅子,跑到林墨羽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墨羽哥!那我们现在就去批发市场吧!早去早回!”

“去什么批发市场!” 识之律者一把拽住林墨羽另一只胳膊,“说好打游戏的!上线!立刻!马上!”

“小墨羽~? 刚吃完饭不适合久坐哦~?” 爱莉希雅笑吟吟地走过来,看似不经意地隔开了帕朵和识之律者,轻轻挽住林墨羽的手臂,“不如先陪爱莉散散步消消食呀??”

维尔薇则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晃着手中的不知何时出现的扳手,笑眯眯地添油加醋:“哎呀~ 真是难以抉择呢~ 要不你把自己切片分了吧,大魔术师独家特供服务哦~”

林墨羽再次陷入重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

“嗡——嗡——”

林墨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林墨羽立刻挣脱开三人的拉扯,掏出手机:“喂?啊!牢凌啊!什么事?……现在?呃……有空有空!当然有空!……好好好!楼下等我!马上下来!”

他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点歉意的表情,对着眼前几位“债主”双手合十:“那什么……哥们儿找我有急事!催命似的!我得马上下去一趟!你们……你们慢慢聊!回见!”

说完,他也不等众人反应,几乎是脚底抹油,一溜烟地冲向玄关,换鞋、开门、闪人,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砰!” 房门关上,隔绝了屋内几道错愕、不满、又无可奈何的视线。

逃出生天!

林墨羽靠在门板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他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心里对张凌感激涕零。好兄弟!这电话来得太是时候了!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喘匀——

“咔哒。”

身后的房门突然又打开了。

林墨羽心里一咯噔,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识之律者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红色眼眸斜睨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早就看穿你了”的冷笑:“哥们儿?急事?哼!编!继续编!”

林墨羽头皮发麻,正想狡辩。

识之律者却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别想糊弄过去!晚上!晚上你必须给我上线!听到没有!不然……我就把你脖子上那点见不得人的东西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林墨羽:“!!!”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脸颊爆红!

识之律者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冷哼一声,“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林墨羽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往楼下走。刚走到楼梯拐角,手机又“嗡”地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爱莉希雅】。

【小墨羽~? 跑得真快呢~? 不过没关系哦~? 晚上记得回来~? 爱莉给你留了‘惊喜’呢~? 保证比打游戏有趣哦~? (???)?】

林墨羽看着那条消息,尤其是那个“惊喜”和闪烁的爱心,非但没有感到期待,反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

他有种强烈的、极其不祥的预感!

今晚……恐怕在劫难逃了!

他欲哭无泪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张凌那小子叼着根棒棒糖,吊儿郎当地从楼道口晃悠进来。

“哦?我亲爱的老朋友,怎么愁眉苦脸的?” 张凌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走吧!我发现个好地方!带你去开开眼!”

林墨羽看着张凌那副没心没肺的傻乐样,再想想自己那危机四伏、暗藏杀机的“家”,悲从中来,忍不住一把抱住好兄弟,带着哭腔嚎道:

“牢凌!还是你最好!呜呜……我家……我家待不下去了啊!”

张凌:“???”

林墨羽抱着张凌,带着哭腔嚎了一嗓子,把张凌弄得一脸懵逼。不过张凌也没多想,只当是林墨羽又在家被妹妹或者哪个“房客”给欺负了,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大咧咧地安慰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走!哥们儿带你潇洒去!保证让你把烦恼全忘了!”

林墨羽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深吸一口气,把家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暂时抛到脑后。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先跟兄弟出去嗨皮一下再说!

两人勾肩搭背地出了门。没过多久,宁愿和定骁也闻讯赶来汇合。四个人凑在一起,那真是……臭味相投,瞬间就能把气氛炒热。

张凌果然没吹牛,他今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异常旺盛,点子一个接一个。先是拉着几人去新开的电玩城疯玩了一下午,投篮机、赛车、音游、抓娃娃……几乎把所有项目玩了个遍。张凌尤其兴奋,在跳舞机上扭得那叫一个风骚,引得围观群众阵阵喝彩。

接着又转战台球厅,张凌和宁愿一组,对林墨羽和定骁,赌注是午饭谁请客。张凌今天手感热得发烫,各种高难度进球信手拈来,嘴里还不停地喷着垃圾话,把林墨羽和定骁心态都快搞崩了。最后毫无悬念地赢下了比赛。

将近晚上的时候,张凌大手一挥,直接包了个KtV中包,啤酒、零食点了一大堆,麦克风几乎就没离过手,从经典老歌嚎到网络神曲,林墨羽鬼哭狼嚎唱《耀斑》的声音隔着门板都能听见,把服务员都招来提醒了好几次。宁愿和定骁也跟着起哄,包厢里闹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

林墨羽一开始还带着点“避难”的消极心态,但架不住气氛热烈,再加上酒精的催化,他也渐渐放开了,跟着一起吼了几嗓子,玩骰子输了也老老实实喝酒,暂时把家里的“修罗场”忘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玩得越嗨,林墨羽心里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对劲”感就越发清晰。

张凌他们……今天也太热情了吧?简直热情得有点过头了!

平时出来玩,虽然也闹腾,但像今天这样,从早到晚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每个环节都精心安排、而且全程以他为中心、变着法儿逗他开心的情况,还真是头一回。张凌更是像个永动机,全程亢奋,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慈爱”和“期待”?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还有,他们几个之间的小动作也透着古怪。经常看到张凌和宁愿交换眼神,或者定骁偷偷看手机时间,然后对张凌使个眼色。每当林墨羽想问点什么,他们就会立刻打哈哈糊弄过去,要么就是强行转移话题,要么就是灌他酒。

尤其是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张凌搂着林墨羽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哥们儿够意思”和“你自求多福”的复杂表情,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色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罐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林墨羽手里。

“喏!牢羽!拿着!” 张凌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郑重其事,眼神却有点飘忽,“哥们儿一点心意!回去……泡水喝!对身体好!尤其是……嗯……你懂的!补肾益气!”

林墨羽低头一看,塑料袋里赫然是一罐……枸杞?!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抬头看向张凌那张写满了“我是为你好”的脸,心里的违和感达到了顶峰:“不是……张凌你啥意思?我身体好得很!用不着这玩意儿!”

“哎呀!让你拿着就拿着!废话那么多!” 张凌不由分说地把枸杞罐子往他怀里又按了按,眼神闪烁,“有备无患嘛!你看你……最近……咳咳……操劳过度!脸色都不太好了!补补!必须补补!”

宁愿也在旁边帮腔,一脸“我证明”的表情:“是啊牢羽!听牢凌的!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林墨羽:“……”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除了玩得有点累,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俩家伙,今天绝对有问题!

但还没等他细问,张凌和宁愿就互相使了个眼色,打着哈哈,脚底抹油般飞快地溜了,留下林墨羽一个人站在街角,手里攥着那罐烫手山芋般的枸杞,在傍晚的凉风中凌乱。

“搞什么鬼……” 林墨羽嘟囔着,把那罐枸杞随手塞进外套口袋,摇了摇头,把这点疑惑暂时压下。也许是这俩二货又看了什么不靠谱的养生文章,一时兴起吧。

林墨羽攥着那罐烫手的枸杞,站在傍晚的街角,看着张凌和宁愿逃也似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像水底的泡泡,咕嘟咕嘟往上冒。他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正准备慢悠悠晃回家,口袋里的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林墨雨。

“喂?又干嘛?” 林墨羽没好气地接起电话,以为妹妹又是来要零花钱或者打小报告的。

电话那头传来林墨雨刻意压低的、带着急切和慌张的声音,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锅碗瓢盆碰撞的轻微响动:“哥!哥!不好了!你快回来!出大事了!”

林墨羽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瞬间拧紧:“怎么了?家里进贼了?还是水管又爆了?”

“不是!比那还严重!” 林墨雨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初姐!初姐她……她进厨房了!说是要给你做……做宵夜!我拦都拦不住!哥!你快回来啊!再晚厨房就没了!”

“什么?!!” 林墨羽的魂儿差点吓飞!初进厨房?!做宵夜?!这简直是末日预告!他眼前瞬间浮现出灶台着火、锅底烧穿、浓烟滚滚的画面!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我马上回来!你千万稳住她!别让她动火!什么都别让她碰!听到没有!” 林墨羽对着电话吼完,也顾不上什么枸杞和兄弟的反常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家的方向狂奔!什么疲惫,什么疑惑,全被对厨房存亡的担忧碾压得粉碎!

他一路狂奔,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是叫消防车还是直接换套房子更划算。冲到楼下,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楼,掏出钥匙的手都在抖。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拧开门锁,撞了进去!

“初!住手!休伤吾锅!” 他一边冲进玄关一边大吼,已经做好了面对一片狼藉甚至小型火灾的心理准备。

然而——

预想中的浓烟、焦糊味和灾难现场并没有出现。

客厅里灯光明亮,安静得出奇。空气中……甚至隐隐飘荡着一丝……甜腻的香气?

林墨羽喘着粗气,僵在玄关,茫然地环顾四周。

客厅里,林墨雨正端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紧张、兴奋和“我演技很好快夸我”的表情。而初……初并没有在厨房,而是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身上……居然系着一条和她清冷气质格格不入的围裙?!

更诡异的是,爱莉希雅、维尔薇、梅比乌斯、帕朵菲莉丝甚至识之律者,都或坐或站地待在客厅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你们……这是……” 林墨羽的大脑彻底宕机了,cpU烧得直冒烟。说好的厨房危机呢?初身上的围裙是怎么回事?这诡异的集体沉默和笑容又是什么情况?

初看着他这副目瞪口呆、气喘吁吁的傻样,清冷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向了……餐厅?

林墨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迷迷糊糊地跟着初走进餐厅。

然后,他看到了。

餐桌上,没有想象中的黑暗料理,没有打翻的调料瓶。桌子中央,摆放着一个……蛋糕?

一个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奶油蛋糕。白色的奶油涂抹得还算均匀,上面用红色的果酱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生日快乐,墨羽。

字迹……有点眼熟?带着点笨拙的笔锋,但能看出是认真写的。

蛋糕周围,还摆了几盘看起来是外面买回来的熟食和凉菜。

林墨羽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个蛋糕上,钉在那行字上,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嘎吱嘎吱地艰难转动着。

生……日……快……乐……

墨羽……

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认知,如同海啸般冲垮了他的思维防线!他猛地想起来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居然……完全忘了!被早上的“修罗场”、白天的疯玩和刚才的“厨房恐慌”给冲得一干二净!

所以……张凌他们白天的异常热情、塞给他的枸杞(补肾?是觉得他过个生日就虚了吗?!)、还有林墨雨那通漏洞百出的“求救电话”……全都是……计划好的?是为了把他骗回来,给他……过生日?

林墨羽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同谋们”。

林墨雨已经憋不住笑了,捂着嘴肩膀直抖。爱莉希雅粉色眼眸弯成了月牙,对着他比了个可爱的心形手势。维尔薇晃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小扳手,一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帕朵兴奋地摇着猫尾巴。连识之律者都别扭地把头扭到一边,嘴角却微微上扬着。

而初……初已经解下了围裙,安静地站在桌边,灯光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抬起眼,看向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林墨羽,语气依旧是平铺直叙的,却仿佛带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温度:

“生日快乐。”

简单的四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墨羽心中某个柔软的开关。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涌上鼻腔和眼眶,酸涩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不算精美却无比用心的蛋糕,看着周围一张张带着笑意的脸庞。

一种混合着巨大的惊喜、深深的感动、以及对自己后知后觉的懊恼的情绪,如同暖流般席卷了他的全身。白天所有的疑惑、不安、甚至那一丝丝“被算计”的郁闷,在此刻都化为了乌有。

原来……他们记得。

原来……这场看似混乱、鸡飞狗跳的“日常”,底下还藏着这样一份……笨拙又温暖的惊喜。

“哥!别傻站着了!快许愿吹蜡烛啊!” 林墨雨终于忍不住,笑着推了他一把。

爱莉希雅已经手脚麻利地点燃了蜡烛,暖黄色的火苗在蛋糕上跳跃着。

“小墨羽~? 快许愿呀~? 要诚心哦~? 说不定会实现呢~?”

林墨羽被众人簇拥着,推到蛋糕前。他看着那跳动的烛光,看着烛光映照下每一张熟悉的面孔,心脏被一种饱胀的、温暖的情绪填得满满的。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愿望……好像有很多。希望家人平安,希望生活顺遂,希望……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久一点。

他睁开眼睛,用力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 众人(除了初只是微微颔首)一起欢呼起来,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切蛋糕切蛋糕!” 帕朵迫不及待地递过塑料刀。

林墨羽拿起刀,手居然有点抖。他小心翼翼地切下第一块蛋糕,奶油和蛋糕胚的分层意外地清晰,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他把第一块蛋糕递给了初。

初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伸手接了过去,低声说了句:“谢谢。”

“初姐!这蛋糕不会是你做的吧?” 林墨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后怕问道。他实在无法想象初围着围裙、拿着裱花袋的样子。

初还没回答,林墨雨就抢着说道:“初姐负责监督和写字的!面和奶油是爱莉姐打的!裱花是维尔薇姐尝试的(虽然失败了)!装饰是帕朵姐和我弄的!识姐……识姐负责试吃(和捣乱)!”

林墨羽:“……” 好吧,是流水线作业,而且听起来过程相当……波澜壮阔。他能想象那个画面。但正是这种“全员参与”的混乱,让这个蛋糕显得格外珍贵。

林墨羽咬了一大口蛋糕,甜味混合着奶油的香滑在口中化开,比他想象中要好吃得多。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看着周围喧闹却温馨的场面,心里那点因为被“欺骗”而产生的小小怨气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暖意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慨。

“好吃!” 他由衷地赞叹道,声音因为嘴里塞满了蛋糕而有些含糊。

“那是!也不看是谁参与的!” 林墨雨得意地扬起下巴,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爱莉希雅凑过来,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粉色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怎么样~? 小墨羽~? 这个‘惊喜’~? 还满意吗?? 可比打游戏有趣多了吧??”

林墨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又看了看周围喧闹却温馨的场面,重重点了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满意!非常满意!谢谢……谢谢大家。”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安静吃着蛋糕的初身上。是她组织的吗?这个总是清冷少言的女孩,居然会记得他的生日,还策划了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庆祝。这份心意,让他胸口暖融融的。

他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忍不住感叹道:“说起来……我好像……从上小学以后,就再也没这么正式地过过生日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自嘲,“林以安那个老逼登……常年不着家,估计连他自己儿子哪天生的都记不清。我自己……也早就把这茬给忘了。每年到了那天,也就自己煮碗面,加个蛋,就算对付过去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有时候想想……还挺没劲的。”

餐厅里的喧闹声因为他的话而安静了一瞬。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的怜惜。帕朵的猫耳朵耷拉下来。林墨雨也收起了得意的表情,抿了抿唇。

林墨羽深吸一口气,甩甩头,似乎想甩掉那点突如其来的伤感,他用力咽下嘴里的蛋糕,脸上重新挤出笑容,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所以……今天真的……挺意外的。谢谢你们啊,还特意给我弄了个蛋糕,虽然这卖相吧……哈哈……”

“那个,哥?”

“怎么了?”

“其实,我骗你的,这蛋糕全是初姐做的。”

“………林墨雨你这个月零花钱没了。”

“不要啊!”

蛋糕的甜香还萦绕在唇齿间,客厅里喧闹而温馨的气氛如同暖流,将林墨羽包裹。他看着眼前这群“各怀鬼胎”、却又齐心协力为他制造了这场生日惊喜的“家人们”,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幸福感填满。就连平时最闹腾的识之律者,此刻也只是抱着胳膊靠在墙边,脸上带着点别扭的、却并非不悦的神情。

“好了好了,蛋糕也吃了,闹也闹了。” 林墨羽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满足而略显疲惫的笑容,“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明天我给大家做顿大餐,算是回礼!”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一阵欢呼(主要是帕朵和林墨雨)和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来自爱莉希雅和维尔薇)。

众人开始收拾残局,气氛轻松融洽。林墨羽帮着把碗碟拿到厨房,看着初动作利落地收拾,林墨羽心里那点因为被“欺骗”而产生的最后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

蛋糕的甜香还萦绕在唇齿间,客厅里喧闹而温馨的气氛渐渐平息下来。盘子里的蛋糕被分食殆尽,只留下一些奶油渍和碎屑。大家脸上都带着满足和些许疲惫的笑容,三三两两地靠在沙发上或椅子上闲聊着。

林墨羽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被一种饱胀的、暖融融的情绪填满。他很久没有过过这样热闹的生日了,久到他已经习惯了那份独自一人的清冷。今天这场由惊吓转为惊喜的闹剧,虽然过程跌宕起伏,但结果……出乎意料地好。

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天的疯玩和晚上的情绪起伏让他确实感到有些累了。他揉了揉眼睛,准备起身收拾一下餐桌,然后洗漱睡觉。

然而,当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围坐在身边的“家人们”时,心里却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气氛……好像有点微妙的变化?

爱莉希雅依旧笑靥如花,但那双粉色眼眸中闪烁的光芒,似乎比平时更加……炽热?她单手托腮,歪着头看着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桌面,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维尔薇不知何时又摸出了那个小扳手,在指尖灵活地转着圈,饶有兴致地在他和……其他人之间来回扫视,脸上是那种“好戏即将开场”的熟悉表情。

梅比乌斯虽然还是那副清冷模样,安静地坐在稍远一点的角落,但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微微侧着头,幽绿的蛇瞳若有所思地落在林墨羽身上,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绿色的发丝。

帕朵菲莉丝则显得有点坐立不安,猫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眼神既兴奋又带着点心虚,偷偷瞄着林墨羽,又飞快地移开,尾巴尖不安分地扫来扫去。

最让林墨羽头皮发麻的是识之律者。她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红色眼眸半眯着,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不像平时那种单纯的“找茬”或“不爽”,反而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仿佛在评估什么猎物般的……势在必得?嘴角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让人脊背发凉的弧度。

就连一向最“安全”的林墨雨,此刻也缩在沙发角落里,双手捧着杯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却贼溜溜地在他和几位“姐姐”之间来回穿梭,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幸灾乐祸和“哥你自求多福”的诡异表情。当林墨羽的目光扫过她时,她甚至飞快地、用极其夸张的口型无声地对他说了三个字:

“祝——好——运——”

林墨羽:“!!!”

一股强烈的、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从头顶浇到脚底!他猛地想起了张凌塞给他的那罐枸杞!想起了他们白天异常的热情和那句意有所指的“补肾益气”!想起了刚才吹蜡烛时,众人眼中那种不仅仅是祝福的、更加复杂的目光!

这……这阵仗……怎么那么像……像是……

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脸颊和耳朵瞬间变得滚烫!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外套口袋,那罐枸杞硬邦邦的触感此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

不……不会吧?!她们……她们难道是想……

林墨羽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椅子!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那、那个……时间不早了!大家……大家都累了吧?哈哈……该、该休息了!我、我去刷碗!然后……然后睡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往厨房方向挪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弥漫着无形硝烟和……某种危险气息的客厅!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

“诶~? 小墨羽~? 这么着急干嘛呀??” 爱莉希雅软糯的声音如同柔软的蛛丝,轻轻缠住了他的脚步。她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轻盈地绕到他面前,挡住了去路,粉色眼眸弯弯,笑容甜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碗筷放着就好啦~? 明天再收拾也不迟嘛~?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哦~? 寿星最大~? 应该好好享受~? 放松一下才对呀~?”

与此同时,另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

是梅比乌斯。她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幽绿的蛇瞳在灯光下闪烁着莫测的光芒,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蛊惑的沙哑:“小白鼠……今晚的数据采集,还没有完成。”

林墨羽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冰冷的蛇缠住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就是就是!” 帕朵也跳了过来,虽然有点怯怯的,但还是壮着胆子抱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猫耳朵蹭着他的手臂,“墨羽哥!今天这么开心!再玩一会儿嘛~”

维尔薇晃着扳手,笑眯眯地补充:“生日之夜~ 可是很重要的‘观测窗口期’哦~? 错过就可惜了~”

而识之律者,则直接双手抱胸,堵在了通往卧室的必经之路上,红色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和……某种林墨羽不敢深究的火焰,用下巴指了指卧室方向,言简意赅、霸气侧漏:

“少废话!进屋!”

林墨羽被团团围住,前后左右都是“虎视眈眈”的视线,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他冷汗都下来了,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别、别闹了!我真的累了!明天!明天再说行不行?!”

“不行!”x5

五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不同程度的坚决、调侃和……兴奋?

爱莉希雅和帕朵一左一右,挽着他的胳膊,开始把他往卧室方向拖。梅比乌斯的手依旧搭在他的手腕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维尔薇在后面推着他的背。识之律者则像门神一样,守在前面,眼神灼灼

林墨雨早在“战火”燃起的第一时间就猫着腰溜回了自己房间,关门前还对着他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鬼脸。

“等、等等!你们听我说!这样不行!这像什么话!!” 林墨羽徒劳地反抗着,声音都变了调,可惜他的抗议在五位英桀的“齐心协力”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被半推半搡、连拉带拽地弄到了卧室门口。

看着眼前那扇熟悉的、此刻却仿佛通往未知深渊的房门,林墨羽脑海中最后闪过张凌那张“慈爱”的脸、那罐刺眼的枸杞、和林墨雨那句“祝你好运”……

吾命休矣——!!!

在房门被彻底关上的前一刻,林墨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带着颤音的哀嚎,然后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进了房间,淹没在随之而来的黑暗与……某种更加汹涌的“浪潮”之中。

门外,隐约还能听到几声压抑的轻笑和某种……令人浮想联翩的细微响动。

今夜,注定漫长。

漫长的、不可描述的夜晚过后,第二天早上,林墨羽扶着墙,带着满身的红痕,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间,脸色苍白,脚步虚浮,默默给自己泡了杯枸杞。

(林墨羽生日番外,完)

(牢作也生日啊,想听个那个(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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