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站在废弃地铁站入口，袖子里的玉简微微发烫。他没动，只是抬起手，指尖在空气里轻轻一弹。一滴茶水飞出，落在前方三步远的地面上。
那滴水雾散开，形成一道模糊的光痕，像是一串数字闪过。守在门边的两名黑袍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头看了眼手中罗盘。指针转了半圈，停住。
“编号辰七·叁拾玖，验证通过。”黑袍人低声说。
楚玄霄迈步往前走。他刚踏进通道，身后那滴茶水残留的痕迹突然扭曲了一下，接着变成三个清晰的字符——“三次交易记录”。
这是假的。
但他知道，只要系统能伪造出合理的数据链，这些靠阵法查底细的人就看不穿。
通道两侧墙壁上嵌着琉璃砖，每一块都泛着暗红光。每隔九步就有一尊石傀儡，眼睛是两颗黑色晶石，正对着来人方向。楚玄霄放慢脚步，右眼金瞳微闪。
他看到了。
地面石板下埋着一层细密的符纹，组成了一个阵法。这阵法不杀人，也不拦人，它只读人心。贪念一起，杀机一动，立刻就会被锁定位置，引来围攻。
所以他什么都不想。
他想着早上煮的那壶茶，水温差了一度，茶叶浮得太多。想着张三昨天说广场舞大妈要把护摊队改成晨练团。想着阿斑昨晚回来时尾巴沾了泥，蹭了他半条裤腿。
都是小事。
心静下来，脚步也稳了。他一步步走过，傀儡的眼睛始终没有亮起。
尽头是一扇铁门，锈迹斑斑。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地下大厅。几十张圆桌围着中央高台，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穿道袍的，有戴面具的，还有裹着斗篷看不清脸的。
没人说话。
楚玄霄找了个角落坐下。腰间的粗陶茶壶轻轻震了一下，盖子跳了三下。
他知道这是阿斑传来的信号：南区安全，没埋伏。
他放松了些，把双手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两下，像是在数节拍。
拍卖还没开始。
先上来几件东西。一把断刀，说是古战场出土；一枚戒指，据传能提升悟性；还有一卷残破的功法，标价八百中品灵石。价格一路飙升，最后都被某个大势力的人拿下。
楚玄霄没出价。
他知道这些都是烟雾弹。真正的好东西，总是在后面。
直到第三十七轮结束，全场灯光忽然暗了一瞬。中央高台升起一座水晶柜，里面躺着一把剑。
锈迹斑斑，长不过二尺，剑身布满铜绿，看起来就像从土里挖出来的废铁。
不少人皱眉。
有人小声嘀咕：“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重宝。”
“别急，幽墟会从不拍普通货。”
“可这也太破了……”
楚玄霄盯着那把剑。他的金瞳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剑脊深处，有一丝极淡的红光在流动。那光很弱，但熟悉。
和昨夜石桌裂痕里的气息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立刻浮现：
【检测到残缺器灵波动】
【返还潜力评估更新：★★★★★】
五星！
他嘴角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拍卖官开口：“锈蚀铜剑，来历不明，材质疑似陨星青铜。起拍价，十块低阶灵石。”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
十块低阶灵石，连买瓶丹药都不够。
但没人笑。这种地方，越便宜的东西越危险。
“十一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十五块。”另一桌加价。
价格慢慢涨到一百块，然后突然有人喊：“五百！外加一张‘避劫符’！”
气氛一下子变了。
好几个人眼神闪烁。避劫符是稀有保命物，能挡一次致命攻击。拿出这张符，说明这个人真想要。
“八百！”
“一千二！”
“两千！附赠《凝神诀》前三层！”
竞价越来越激烈。楚玄霄一直没动。
他感觉到至少五道神识扫过自己。其中一道黏腻绵长，带着情蛊特有的波动。
他知道是谁。
花解语的人来了。
但他不在乎。
等到只剩最后三轮，价格定格在三千中品灵石时，拍卖官准备落槌。
楚玄霄终于动了。
他没举牌，也没开口。只是用指尖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字：五千。
字迹刚成，瞬间渗入石纹，沿着桌面蔓延出去，直接投影到大厅上方的竞价屏上。
全场哗然。
“五千中品灵石？疯了吧！”
“谁出的？哪个位置？”
“刚才那角落数字是从哪冒出来的？”
拍卖官也愣了一下，随即确认金额无误，宣布成交。
锤子落下。
“铜剑归编号‘壹’所有。”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楚玄霄。
那个原本不起眼的年轻人，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茶水写的字已经消失，但他指尖还沾着一点湿意。
他伸手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铜剑。剑入手冰凉，锈迹粗糙，边缘有些地方已经剥落。
就在他触碰到剑柄的刹那，系统轰然反馈：
【他人因你获得“见证奇物归属”的认知红利】
【触发万倍返还——获得《铜骨炼形诀》《断兵重铸术》《器灵唤醒法》三项秘传】
【铜剑残灵与斩道剑胚产生共鸣，温养速度提升300%】
楚玄霄体内一阵暖流涌动。三本秘典直接印入识海，像是早就存在多年。斩道剑胚在他丹田里轻轻震动，仿佛听见了某种召唤。
他把剑收进袖子，站起身。
拍卖会结束。人群陆续离开。
他走在最后，穿过一条狭窄的出口通道。刚走到一半，前面两人突然出现，挡住去路。
都是蒙面人，穿着灰色劲装，手里没兵器。
“此剑乃我宗遗物。”左边那人开口，“请留下，或支付赎金。”
楚玄霄停下。
他没看他们，只是低头看了看袖中的铜剑。然后轻轻吹了口气。
那一瞬间，铜剑上的锈迹簌簌脱落，露出一线寒芒。
光很短，只闪了一下。
但那两个蒙面人同时后退三步，脸色发白。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尸山血海铺天盖地，一柄巨剑从天劈下，斩断山河。
他们没受伤。
但他们的心神已经被震散。
楚玄霄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你们，看不见。”
声音不高，却像钟声撞进耳朵。
两人眼神顿时失焦。他们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像是完全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楚玄霄走出地道。
外面是深夜。月光照在肩上，有点冷。
他摸了摸腰间的茶壶。壶身还是温的。
城市远处灯火通明，直播平台上已经有视频上传。标题写着：“神秘男子拍下破铜剑，出价五千中品灵石！”“幽墟拍卖惊现黑马，身份未知！”“他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怕他？”
弹幕疯狂滚动。
“五千灵石买废铁？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你懂什么，能进幽墟会的没一个是普通人。”
“注意看他写字的方式，是不是和上次落叶斩那个人很像？”
“卧槽你这么一说……好像是！”
“玄霄哥哥？？？”
楚玄霄没看手机。他只知道一件事——从他踏入拍卖场那一刻起，每个人看到他出手，听到他名字，甚至只是想到他，都在为他贡献信仰。
他们越议论，他越强。
他走在巷子里，脚步不快。袖中的铜剑还在微微发热。斩道剑胚在体内躁动，像是快要醒来。
他忽然停下。
右手缓缓抽出铜剑。
锈迹正在自行脱落。整把剑开始发出低鸣，像是在回应某种呼唤。
他的识海中，三本秘典自动翻页。《断兵重铸术》第一条写道：“凡兵将毁，其形虽败，其意不灭。以心火锻之，以血泪淬之，可令旧刃重生。”
楚玄霄闭上眼。
他感觉到斩道剑胚在震动。它不再是单纯的胚胎，它正在吸收铜剑残灵的力量，逐渐成型。
下一秒，他睁开眼。
金瞳深处，有一道剑影一闪而过。
他抬手，将铜剑轻轻贴在胸前。
就在这时，远处一栋高楼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身影。
但那影子里，站着两个人。
另一个他穿着染血的白袍，手里握着一柄断裂的长剑，正冷冷地看着现实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