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个人抬着担架往这来,担架上是一个浑身伤的男人,他的衣衫凌乱,上面还残留着血迹,脸上鼻青脸肿的,瞧着被打的很是凄惨,腿部的伤势更为严重,用支架夹住左腿,瞧着应该是断了。两个男人抬着他跑了过来,那人紧紧的抓住了担架,嘴里喊着,终于在人群外停住的时候,那两人还来了个急刹,那担架上的男人差点滑了出去,赶忙抓了一把,往上蹭蹭,然后才又看向这边,“娘啊~”。
暗卫瞧着那两人往这边跑的架势,生怕那人来不及凑上这热闹似的,注意到那人撑起的时候用的是双腿的力量,眼里闪过冷笑,这可真是有意思。
那老妇人突然就扒开人群冲了过去,“我的儿啊,你伤痛未愈,大夫才说不能移动,怎么来了?”
“娘亲,孩儿忧心您孤立无援,怕是会受欺负,这才赶来的。”娘俩在那演上了母子情深,这边众人看着担架上的男人,又觉得老妇人好像真的没有说谎,这走向真的是千变万化,一会子这样,一会子那样,扑朔迷离的,实在是令人糊涂。
“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啊?”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谎!”
“我觉得不是像是于家人,咱们这些个街坊邻居的,谁不知道这于家是什么秉性啊,而且于家如今可是有了两位新科进士啊,以后的日子要越发好了哦哟,那于家姑娘那还怕嫁不出去呢?”
“那可不一定,于家如今有啥家底,真要打了人,怕是这诊金还真的给不了,谁知道是不是畏罪潜逃啊。”
“我看你就是酸,你家那孩子好歹还在人家那问过学,也不怕说这话亏心。”
周边吵吵嚷嚷,于家人一言不发。
于家少年们倒是没想到对方的儿子真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于少熠转身走到了自家门前,与家中几个长辈简单的见了个礼,只见一个少年郎在他耳边私语什么,于少熠皱着眉点了点头,看向那母子的眼神更加不好了。
“现在人家受害人已经到了,你们于家是不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啊?”围观群众有人大声发言。
暗卫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发现那两母子看过去的视线似乎有些惧怕,心里有了计较,不过暂时不适合他出手。
他倒是想知道这于家人会如何处理。
“哦?我于家要给他们什么交代?”于少熠走到人群中,板正着身子,丝毫不见畏惧,“我倒是想问问,他这伤是从哪里来的?谁打的?用什么打的?在何处被打的?”
那担架上的男子肿着一张脸,说话有些含糊,但是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我昨夜与好友喝了两杯酒,回家的时候路过秀坊,瞧见于家姑娘一人在秀坊门口,本着礼教不好上前打扰,正要离开,那于家姑娘竟然扑到了我的身上……我,我是想要推开她的,谁知道那于家人突然就跑出来打了我一顿,说什么要我对他家姑娘负责,我拒绝后,竟然还被毒打……我知于家如今有了新科进士,在下惹不起,我们不要着诊金了,还求各位饶了小的一命吧。”
“儿啊~”那老妇又开始哀嚎不公。
“天啊,这于家人竟然如此凶残,平日里一副和气模样,莫非是装出来的?”
“我觉得这人说话也不能全信,那于家姑娘何苦找他这么一个人扑?”
“哎哟,这于家如今可是有新科进士的,若是家里被退亲的姑娘还没有嫁出去,到时候保不齐被人说三道四的,于他们家哪能是什么好事情啊,可若是这姑娘嫁出去了,到时候那于家儿郎保不齐还能在京中娶个高官的女儿,何乐而不为呢?”
“这……倒是是这么个理儿。”
“不是吧?于家真这么做啊?我瞧着于家人对家中女郎颇好……”
“啧,不过是个女郎,再怎么好,以后还不是嫁到别人家去,比得上家中男儿的前程与婚姻吗?瞧你这妇道人家的想法……”
“嘿,我就这么一说。”
“倒是可怜了这名男子,如今不仅被打成这可怜样子,还断了腿,这以后可要如何生活啊?”
“谁说不是呢,人家这是连诊金都不敢要了,要不说还是当官的好呢,谁敢跟当官的对着干啊,人家以后可是家里有当官的人了,跟咱们这些个平头百姓可不一样了。”
“要不说风水轮流转呢。”
“我觉得于家不是这样的人,还是莫要……”
“哎哟,你这是开始先抱上大腿了?恭维的话倒是说得好,也是这提前恭维人家总比后面的来得早,哼,我就瞧不上这等表里不一的人。”
“就是,你也不瞧瞧把人家打成了什么样了?”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开口帮于家说话便会被人抨击,渐渐的,那些帮忙的人便默默的闭嘴了。
对方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加上人群中有人故意煽动,倒是一时间赚足了同情。
于家的少年郎们就这么听着,谁也不说话,这么些年来,他们听过的更过分的话那可多了,于少熠看着那断了腿的男子,“你说是我姐姐扑了你?笑话,我姐姐美名谁不知,这城中想要求娶的人家多了去了,怎么偏生就往你身上扑,你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说话也不打草稿就敢往外喷,真当谁是傻子能信了你吗?”
这话简直就是逮着刚才说话的那些人骂了。
偏还让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你!……”
于少熠才不理他们,继续说,“你说是我家儿郎打的你,究竟有几个人打的?谁打的?用什么打的?打了你几下?”
“你们家姑娘什么好货色,都被退了亲事的人了,能有什么好的?”那婆娘却不依了,谁家不是自己的孩子好呢?“没人要的货色,怕是嫁不出去这才往我儿子身上扑。”
“我呸!”谁也不能说他姐姐!于少熠直接开大了“你们孤儿寡母的算什么玩意儿,家里有几多资产?你儿子如今有何成就?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吗?在我们于家人眼里他连我家门口的草都不配,还想肖想我家女郎,我呸!造谣污蔑女子名声是要打板子的,咱们要不直接去衙门辩个真假?”
“你,你,哎哟~你们瞧瞧,他们竟然出口伤人,没天理啊~”
“求于家少爷饶命,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母亲不过是为了维护我罢了,我们一介庶民怎敢与官家相争,这事情咱们便当作没发生过吧,我这就带我母亲回去。”那男子抹着泪,z分明就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慢着!你这话话里有话啊,咱们范阳的知县,知州可是坐在‘明镜高悬’的衙门,所做的事情不就是为民请命,替百姓解决冤屈,你这话说的,好似在咱们范阳的官员无所作为……原来兄台不是对我们于家不满,而是对咱们范阳的衙门不满,对官场的不满啊,既如此,何不上京都告御状,何苦为难我们于家呢?还要造谣我于家姑娘,这是存了什么心呢?”
闻声而来的衙役还未走近就听到了有人编排衙门,如今听于家少年郎这般说话,倒是觉得这于家人心思通透,说话也得听,不过有什么大事非得去京都告状呢?小孩子家家的,尽捣乱!
“何人聚众扰乱!”衙役把佩刀一抬,扬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