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宫,死寂一片。
战斗的余波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与神力逸散后产生的微弱臭氧味。那些狰狞的“天罚”炮塔,如同完成了使命的忠犬,缓缓沉入地底,只留下平滑如初的石板,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神罚卫队的士兵们,以他们战神君主为中心,自发地跪成一片。他们的眼神中,混杂着敬畏、狂热,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他们亲眼目睹了神迹,也亲身经历了凡人智慧与神之力量的碰撞,最终,他们的信仰,以一种无可辩驳的方式,取得了胜利。
刑天缓步走到瘫软如泥的罗伯斯庇尔面前。
他没有杀他。
对于一个以“理性”为毕生追求的人来说,让他活着,看着自己建立的一切信仰、所有的“真理”都被证明为虚妄,这比死亡要残酷得多。
“你和我,连做敌人的资格都不够。”刑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你只是……一个稍微喧闹一点的虫子而已。”
他伸出手指,一点暗金色的神力如同烙印,轻轻点在罗伯斯庇尔的眉心。
“去吧,在你余生的噩梦里,永远回味今天的‘逻辑悖论’。”
罗伯斯庇尔浑身一颤,彻底昏死过去。他的精神世界,被彻底锁死在了审判者被蒸发的那一瞬间,将永世承受那份“理性”崩塌的绝望。
“结束了。”玛丽王后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翠绿的眼眸中,只有对面前男人的全然信任。
“不。”刑天摇头,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巴黎的夜空,望向了更深邃的宇宙,“一个棋子被清下场,但下棋的人……出现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种诡异无声的“浪潮”席卷了整个巴黎。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神力威压。
它更像是……一场遗忘的迷雾。
那些 фyhkцnn 担任外围警戒的巴黎市民、国民自卫军士兵,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我们……刚才在这里做什么?”
“好像是……镇压了一场叛乱?谁叛乱了?”
“国王……国王陛下好像回来了?不对,国王不是已经被……”
他们脑海中关于“审判者”、关于“逻辑炸弹”、甚至关于刑天在战斗中展现的部分神迹的记忆,都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迅速地打磨、模糊、替换。最终,在他们的认知里,今天只发生了一场由国王亲自领导的、对“狂热革命者”的胜利平叛。
一场惊天动地的神战,就这么被悄然抹去了真相,只剩下了一个符合凡人逻辑的“历史版本”。
“这是……尼克斯的‘暗夜之幕’。”玛丽王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在掩盖痕迹,在修正‘历史’。她想将你的存在,控制在‘神话’的范畴,而不是‘现实’的威胁。”
“擦掉脚印,就能假装猎人没来过吗?”刑天冷笑一声。他能感觉到这股“暗夜之幕”的浩瀚与阴冷,但他并不畏惧。他的意志就如同一座灯塔,只要他屹立不倒,所有追随他的人,就永远不会被迷雾吞噬。
那些跪在他周围的神罚卫队,他们的记忆依旧清晰,信仰反而因为这场“抹除”而更加纯粹。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站在真实之中,被神亲自守护着。
“她越想掩盖,就说明她越心虚。”刑天转过身,看着那些眼神坚定的士兵,心中有了决断,“我必须去一趟埃及,取回‘戚’。在尼克斯布好她的棋局之前,我需要拥有掀翻整个棋盘的力量。”
“我该怎么做?”玛丽王后毫不怀疑地问道。
“我走之后,法兰西不能无人看管。”刑天的目光落在了神罚卫队最前方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老兵身上。
他叫劳德,是第一批追随刑天,也是最能体现“战意燃烧”特性的士兵。
“劳德。”
“在,陛下!”劳德猛地抬头,声如洪钟。
刑天走到他面前,将手掌按在他的头顶。
“赐汝,‘神罚’之印,代我执掌此间兵戈。”
随着话音,一枚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王座烙印,从劳德的额头一闪而过,没入他的灵魂深处。
劳德闷哼一声,感觉一股浩瀚的伟力涌入四肢百骸。他的思想变得更清晰,力量变得更强大,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身边战友的情绪。
“陛下……我……”劳德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从今天起,你就是神圣法兰西帝国的摄政元帅。”刑天的声音不容置疑,“在我回来之前,用这股力量,守护好王后,守护好这片土地。记住,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遵命!我的陛下!”劳德郑重地单膝跪地,献上了自己全部的忠诚。
一切安排妥当。
当晚,月黑风高。
凡尔赛宫的最高塔顶,刑天与玛丽王后并肩而立。他们身上已经换上了便于远行的劲装。
脚下,是正在劳德元帅的整顿下,迅速恢复秩序的巴黎。
远方,是即将迎接无数变革的欧洲。
而他们的前方,是东方。
“埃及的众神,自诩为太阳神的子孙,他们不会欢迎你这位异乡之神。”玛丽轻声说,手中托着一枚散发着生命光晕的罗盘,指针正坚定不移地指向东南方。
“他们最好别来欢迎我。”
刑天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属于战神的霸道笑容。
“否则,我的斧子,会先一步去问候他们的太阳。”
话音落下,他揽住玛丽的纤腰。
两道流光,一暗金,一翠绿,如同划破夜色的流星,瞬间冲天而起,没有惊动任何人,以超越时代的速度,向着古老的埃及大陆疾驰而去。
法兰西的传说暂且告一段落。
战神的史诗,在尼罗河畔,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