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决心成为“天灾”时,城市本身,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刑天化作的那道黑色残影,并非飞行,而是纯粹的“贯穿”。
他的每一次一动,都在身后留下了一道短暂的空间“裂痕”。
他所过之处,那些被“格式化”的理性街道,开始疯狂地“自救”。
拦路的建筑不再是实体,而是化作流动的、由无数精密公式构成的数据洪流,试图将他包裹、解析。
然而,在刑天纯粹的战意面前,这些洪流如同遇到了堤坝,被粗暴地撕裂、撞碎。 “逻辑错误,目标无法被‘捕获’。” “启动‘巴黎防御协议’。
坐标锁定,先贤祠为中心,半径一公里,启动‘物理固化’。”
罗伯斯庇尔冰冷的声音,通过遍布城市的“理之网络”下达了命令。
刹那间,空气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在刑天前进的路线上,数十条街道如同活物般隆起、扭曲、折叠,最终化作了一面面厚重无比、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墙!
这已经不是建筑,而是被“理性”强行凝聚的、纯粹的“物质壁垒”。
然而,刑天连看都没看。 他以更快的速度,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直接撞了上去!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那足以抵挡舰队主炮的巨墙,在他面前,如同豆腐般被洞穿。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微小的、纯粹战意构成的“绝对领域”,任何物质法则,在此都会被碾碎为最基本的粒子。
他,就是一个行走的“物理法则崩溃区”。 转瞬之间,那座象征着法兰西理性与荣耀的宏伟建筑——先贤祠,已经近在咫尺。 此刻的先贤祠,已经彻底失去了它原本的模样。
巨大的穹顶,变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蓝色光线构成的精密天体仪。墙壁上,镌刻的不再是先贤的名言,而是滚滚流淌的、瀑布般的金色代码。
整座建筑,都仿佛变成了一台活着的、正在思考和运算的巨型计算机。 先贤祠的正门,紧闭着。 刑天没有打算从正门走。 他抬起手中的战斧“戚”,轻轻一挥。
一道无声无息的暗光闪过。 物理上,先贤祠的宏伟穹顶完好无损。 但在概念层面,这座建筑的“结构完整性”,被斩断了。 “轰隆隆……”
如同被抽掉脊梁的巨人,整座先贤祠剧烈地摇晃起来,穹顶上的光线天体仪瞬间紊乱,墙壁上的金色代码开始疯狂地报错、闪烁出刺眼的红色。
刑天就这么从那片被“斩断”的空间中,一步跨了进去。
他进入了先贤祠的核心——地下的中央神殿。 这里空旷、巨大,穹顶高得望不见尽头。四周是环形的回廊,上面矗立着一尊尊沉默的、伟大先贤的雕像。 神殿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黄铜与水晶构成的控制台。 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面容清瘦、眼神却亮得吓人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控制台前。 仿佛刑天刚才毁掉一座建筑的“小动作”,连让他回头的资格都没有。
“你终于来了,‘战神’刑天。”
罗伯斯庇尔缓缓转身,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面对强敌的紧张,反而带着一种……与故人重逢般的平静。 “我以为,你会带着你的军队,更传统地攻进来。”
“我的耐心,已经被一个凡人耗尽了。”刑天的声音,如同磨盘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罗伯斯庇尔,收起你那套可笑的理论。现在,跪下,然后死。”
“跪下?”罗伯斯庇尔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于“无知”的悲悯,“神明总是这样,习惯于用‘力量’来要求一切。但你从来没有想过,当一种‘逻辑’成为宇宙的底层规则时,神明,也需要遵守它。”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面前巨大的控制台。 “这里不是我的王座,刑天。
这里,是法兰西的‘新神殿’,是我为这个世界,编写的新‘圣经’。” “每一个公民,都是这个宏大程序中的一个‘函数’。他们每日的工作,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情感波动……都会被转化为数据,汇入这里,通过我的计算,推导出整个国家最优的、最完美的运行轨迹。” “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贫穷,没有因为情感而引发的愚行。一切,都在绝对理性的掌控下,趋近于永恒的‘完美’。”
刑天听着他这番话,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抬起战斧,指向罗伯斯庇尔。 “所以,你把人,变成了机器。” “不。”罗伯斯庇尔严肃地纠正道,“我解放了他们。
我把他们从‘情感’这个最原始、最野蛮的枷锁中解放了出来。你看到了吗?这里供奉的,不是神,不是国王,而是‘人’——是‘理性的人’所能达到的终极形态。”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的某个区域,轻轻一点。
刹那间,神殿四周回廊上,那些冰冷的大理石雕像,他们的眼睛,同时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
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雨果……这些曾经照亮整个时代的伟大巨匠们,在这一刻,仿佛尽数“复活”!
“你斩断了我的物理外壳,但正好,让我提前向你展示我真正的‘军队’。”罗伯斯庇尔的声音,充满了骄傲与狂热。 “他们不是用钢铁和利刃武装的,刑天。” “他们是……‘思想的化身’,‘逻辑的军队’!” “去吧!”
罗伯斯庇尔猛地一声令下,“用你们不朽的智慧,去‘格式化’那个野蛮的、停留在神话时代的旧神!”
“启蒙者,启动!” 一尊尊雕像,从底座上走了下来。他们的身体,是由纯粹的蓝色数据流构成,手中则握着由他们核心思想所具象化而成的武器。
卢梭的手中,是一面不断书写着“社会公约”的巨大图腾。 孟德斯鸠的身后,展开了一幅由法典构成的“三权分立”天平。
而走在最前面的伏尔泰,他的手中,则是一本厚重的、正在疯狂翻页的《哲学辞典》。 “检测到目标:‘神话’。” “定义:非理性,超自然应答,逻辑悖论集合体。”
“执行协议:‘启蒙’。目标……彻底‘解构’。” 射向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