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被它的动作撕裂，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空白，黑印擦着它的蛇尾砸了过去，重重撞在不远处的暗礁上。
“轰隆！”
暗礁瞬间崩裂，碎石在海水中炸开，细小的石屑像暗器般四处飞溅。周粥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几块碎石擦着他的胳膊飞过，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可他顾不上疼，目光死死盯着小蛇。
这蛇在水下的灵活度，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少女显然也没料到一击会落空，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没有停顿，左手迅速跟上，与右手交叠，指尖的黑气愈发浓郁，甚至开始凝结成丝。
这一次，她没有再凝聚手印，而是将双手向两侧一拉。
无数道黑色的灵力丝从她指尖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黑网，网眼细密，每一根网线都泛着冷硬的光泽。
周粥心里一动。
束缚！在水下，小蛇的速度是最大的优势，若是能将它困住，哪怕只是片刻，也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这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黑网在空中展开，像一片乌云般朝着小蛇罩了过去。
小蛇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蛇瞳里的血色更浓，蛇尾在海水中狠狠一甩，想要再次闪躲。
可这次黑网的范围极大，几乎笼罩了它周围的整片水域，它刚窜出半米，就被黑网的边缘扫中。
“嗤啦——”
黑网瞬间收紧，网线紧紧缠在小蛇的身上，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
小蛇剧烈地扭动起来，蛇身不断撞击着黑网，每一次撞击，黑网上都会泛起一圈涟漪，网线也跟着微微颤动。
周粥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吐完，就见黑网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纹。
裂纹像闪电般蔓延，从网眼的缝隙里钻出来，顺着网线快速扩散。
不过两息的时间，“哗啦”一声，整张黑网就碎成了无数道黑色的灵力丝，在海水中消散无踪。
小蛇从束缚中挣脱，蛇头猛地抬起，朝着少女的方向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它显然被彻底激怒了，银色的鳞片在海水中泛着凶戾的寒光，蛇身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弓，下一秒，就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冲向少女！
周粥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可刚一用力，腰腹的骨裂处就传来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暗礁上。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蛇越来越近，少女的身影在蛇头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娇小。
就在这时，少女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周粥震惊的动作。
她猛地仰头，一口碧绿色的精血从她口中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那精血不同于寻常的血色，而是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绿，落在海水中却没有散开，反而像一颗珠子般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紧接着，一直挡在周粥身前的尸傀动了。
它青灰色的身体像离弦的箭般冲向少女，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甚至在海水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在靠近那滴绿色精血时，尸傀的身体突然爆开一团黑气，将精血和少女一同包裹在内。
周粥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团黑气。
黑气里传来阵阵能量波动，时而剧烈，时而平缓。
没过多久，黑气缓缓散开，露出了里面的身影。
那还是之前的少女，可又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皮肤泛着一层淡淡的青灰色，和尸傀的肤色如出一辙；
原本乌黑的瞳孔里，多了一丝暗灰色的纹路，眼神也变得冰冷刺骨，没有了丝毫情绪；她的指尖萦绕着与尸傀同源的黑气，甚至连气息都变了。
不再是灵血阶段的沉稳，而是带着一股接近先天境圆满的压迫感，像一座突然拔地而起的山峰，压得周围的海水都微微停滞。
融合了！
周粥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阴罗岛有秘术竟能让修士与尸傀短暂融合，而且如此霸道，竟然能直接跨越境界，爆发出接近先天圆满的力量！
小蛇的攻击已经到了近前，蛇头带着凛冽的寒风，獠牙直取少女的胸口。
少女没有闪躲，反而迎着蛇头冲了上去。
她的速度极快，在海水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原本纤细的手掌此刻裹着黑气，竟直接朝着蛇头拍去。
“嘭！”
手掌与蛇头相撞，沉闷的撞击声在深海中炸开，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
周粥被这股冲击波波及，身体狠狠撞在暗礁上，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可他却死死盯着战场，连眼睛都不敢眨。
少女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脚下的海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而小蛇也被拍得歪了歪头，蛇瞳里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人类突然变得这么强。
但它很快反应过来，蛇尾再次甩动，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少女的腰间抽去。
少女侧身闪躲，同时右手成拳，黑气在拳头上凝聚成尖刺，狠狠砸向蛇身。
小蛇的鳞片坚硬如铁，拳头砸在上面，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竟没能留下丝毫痕迹。
一人一蛇就这样在深海中战作一团。
少女的动作迅捷而狠辣，每一次攻击都朝着小蛇的要害而去。
七寸、眼睛、腹部，黑气在她手中变幻出各种形态，时而为拳，时而为爪，时而化作利刃，逼得小蛇不断闪躲。
而小蛇则凭借着在水下的灵活度，不断发起反击，蛇尾、蛇头、獠牙、毒液，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海水中到处都是银色的残影和黑色的灵光，撞击声、嘶鸣声、能量爆裂声交织在一起。
周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脏紧紧揪着。
他们打得太快了，快到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连招式都看不清楚。
他想插手，哪怕只是帮少女牵制一下小蛇也好。
可他试着调动灵力，丹田却传来阵阵刺痛，之前被打断的骨头像在抗议般叫嚣着，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他只能坐在暗礁旁，像个无用的旁观者，看着少女独自对抗那只强大的海蛇。
更让他揪心的是，少女的气息正在不断下降。
刚开始融合时，她的气息还稳定在接近先天圆满的水平，可随着战斗的持续，那股气息开始波动，并且一点点变弱。
周粥能看到，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原本裹在手掌上的黑气，颜色也淡了几分。
显然，这种融合秘术对她的消耗极大，根本撑不了太久。
小蛇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攻击变得更加猛烈。
它不再一味地闪躲，反而开始主动逼近，蛇身缠绕着海水，像一条银色的巨蟒，想要将少女缠住。
少女几次想要避开，却因为气息下降，速度慢了半拍，衣角被蛇尾扫中，瞬间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