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裴矜野正坐在她工位上等她，见她回来，自然就张开手臂想过来抱她。
温念卿避开他的动作，眉宇间染上不悦。
裴矜野察觉到了那抹厌恶和抗拒，一时间有些无措。
“小乖怎么了？”
温念卿不回应，微微仰着头看他。
她明明比他矮了一小截，此刻迸发出来的气场却压过常年在法庭博弈的他。
裴矜野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因为他最清楚他做过什么，不自然移开与她对视的双眸。
“……”
难道隐瞒她林煜深的事，这么快就露馅了？
是她自己想起来了，还是她刚刚出去，是去和林煜深见面。
“裴矜野，说话。”
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硬，耐心已然到了极限，裴矜野听到她的语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无比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
他才刚刚被她许可靠近，就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
他是脑子进水了吗…
“……”
“对不起，小乖。”裴矜野开口时声音带着恳切：“是我做错了事，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
“继续。”
“你醒来前，林煜深有来过，他当时神色焦急，看到你昏睡时的眼神我看懂了，想要触碰你的动势我也看懂了。
他紧张你，担心你，所以是不是也喜欢你…因为想着这些，所以没办法坐视不管。”
温念卿上前一步，揪住裴矜野的领带迫使他与自己平视。
“为什么隐瞒。”她眉头蹙着，眼神里是散不尽的怒意：“这么久以来，我只有这点要求。
这也是，我第一次对你有要求，你都没能做到。”
“……”
“你让我以后怎么再信任你？”
听到这句话，裴矜野更加不安，心情跌入谷底。
他的小乖，的确一直都很信任他，可他选择辜负。
“我知道，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无从狡辩。
我只求一次机会，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只要小乖能不讨厌我，我都接受。”
温念卿看着他神色中的羞愧，有些好笑。
她本意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改变人设的。
总不会因为个不重要的林煜深去平白闹一通，单纯的耍耍脾气。
即使生气，但对自己不利的事，她才不做。
她要利用这份怒火让裴矜野去打破对他深谙的，对常规秩序感所有的认知，要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去做选择，要初次的归降和缴械。
“我许可你贪心，但你在那之前就已经在贪心了不是吗。
裴矜野，你想要名分，想要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对吗？”
她语气里的怒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没有咄咄逼人，可给裴矜野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压迫感。
他的小乖，说的一字不差。
从真正靠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无意中释放起占有欲了。
即使在心中下过决心不去求太多，不让她头疼，可他的身份让他不可避免的也带着上位者的优越和矜贵。
他已经习惯了去做拯救者和规训者，对她的疼惜亦带着引导意味。
不是共赴沉沦的渴求，而是存着喜欢她，想带她走向正途的心思。
他喜欢她，又怎么会甘心两个人止步于保持着不清不楚的身体关系。
他们有过那么多次氛围可以做，甚至早上，他都可以在深吻时将人抱到休息室彻底占有，可他却没有主动升起过半分这个念头。
有顾虑，是道德和潜意识下的本能，他无法抵抗，因为他生来就不是个荒唐的人。
但那时和她突破边界，是对她浓厚情感下克制不住的外放表达。
那次之后，他就想好了，他的谋略。
哄她开心，让她看到他的好，然后主动离开顾叙白，和自己在一起。
到那时，再去给她全部。
只是，还没实施，就被她发觉了。
“对，我是这样想的。”
他从没对她有不坦诚的念头。
“裴矜野，当男朋友，完全拥有我的代价，你想过吗？”
“无论是什么，我都能接受。”他眼神坚定。
“那如果我说，我是故意接近你，引你心疼，诱你沦陷。
你所有的一切反应都在我计划之内，你会怎么办？”
“我会心甘情愿，会想你的计划里，对我用的心思再多一点。”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温念卿听裴矜野这样说松开他的领带，了然一笑：“没有意外，也没有茫然，你早就确认我来鼎耀目的不纯了。”
“嗯。”
裴矜野试探着触碰她的手指，用食指勾住她的。
温念卿没有挣脱，任由指尖传递两人的体温，表情却毫无动容：“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
他现在倒是完全的坦诚了，她问什么他答什么。
只是这反应，有点不符合常理。
“你不生气？”
裴矜野欣喜于她没有抗拒自己的触碰，得寸进尺牵住她整个手。
“我也，并不无辜。”
他往前一步，将两人间本就不多的距离再次缩短。
意识到他的小乖可能不简单，是在她迎难而上非要知道坠楼之后所有细节的那一刻。
这已经不能用性格坚韧解释，反而更像是不想露出什么破绽下的紧绷。
如果顾叙白一开始没有和他打过预防针，他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但他提前接收过一种可能：她进鼎耀，是有所图谋。
确认这个想法，是上午姜源说1-10档案调取时。
他明白那是小乖借着他的名义调走的，是因为有好奇的某个案子。
1-10的档案都已经是他父亲当时负责的了，有几十份，无法定位小乖真正的目的。
但至少能确定一个大方向，就是小乖和他父亲负责过的某件案子有牵扯。
他为这坠楼案抽不开身，便想着等午休时再问她，被她的怒火打乱计划。
“你已经拿到了想要的，本不需要再应付我，是我太贪心，我们才变成这样。
是我在你意识不清晰的时候趁虚而入，是我几次三番吻你，对你做那样的事，也是我，主动想保持着这种关系。”
“……”
“而我明明再三告诫自己要注意分寸，还是干涉了你的私事，隐瞒了林煜深的探望。
我有错在先，还有什么资格反过来生你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