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念卿回到家后，直接切换手机系统，准备听一下顾叙白和叶南桥都聊了什么。
顾叙白在得知叶南桥找去他私人住所的那一刻，装都懒得装，直接就吩咐佣人赶人。
总归是叶家千金，佣人觉得得罪不起，又打给他。
他倒也没为难人，只说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之后，叫了特助进来。
“盛安那边，可以收网了。”
“顾总，盛安的新药还没有大规模流入市场，您之前不是说再等等吗？”
“等不了了。”他眼底迸发出危险。
“好的顾总。”
之后就是顾叙白回到私宅，和叶南桥的那些对话。
温念卿将内容全部记录下来，反复揣摩。
顾叙白之前在车上说只是随手应付，可以帮她毁了叶家，不是试探…
他跟叶家同盟，真是另有所图，而且这图谋，还很深重。
监听了这么久，这是最有用的消息了，对她极其有利，甚至值得她庆祝一下。
好一个顾叙白。
【已查明盲点，顾叙白意在吃下盛安，布局已久，正在准备收网，或可坐收渔利。】
消息刚发过去，顾沉舟的电话就打过来。
这时间，估摸顾叙白快回来了，她不该接的，可温念卿盯着屏幕，轻轻叹气。
因为她察觉到内心有个声音在让她接。
精神再强大的人，都没办法和潜意识对抗。
她内心深处的那个小小的温眠，最依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当年的救世主。
小温眠真没出息。
可念及她过往的苦楚，温念卿终究心软了。
就纵容她这一次，让她随心所欲一回。
仅此一回。
思及此，她将电话接起。
“眠眠，最近还好吗？”
听到顾沉舟声音的那一刻，温念卿只觉得脑中所有紧绷的神经一瞬间全部放松下来，她缓缓闭上眼睛，轻笑了一声。
“小叔，别说话，就这样待一会。”
“……”
静谧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
良久后，温念卿重新睁开双眼，眼中清明。
“最近，很好。”
“眠眠，年底前，我会回国。”
听到顾沉舟这样说，她以为她会开心，或者期待，然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像是听到无关紧要的事。
“有没有具体时间。”
“今年，会陪眠眠过圣诞节。”
她眼中依然平静，只语气一如往常一样问他：“腿最近，好些了吗？”
“再手术几次，都没法回到最初那样健康了，所以，我放弃治疗了。
就这样一辈子瘸着，眠眠会嫌弃吗？”
“……”
直到听到顾沉舟这样说，她才有了些反应，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最知道小叔的腿带给他多少痛苦。
但从前，他分明是抱着希望的，一段时间没联系，怎么忽然，就再也不能恢复了。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敲门声响起，电话瞬间被她挂断，手机被关机重新放回暗无天日的衣柜夹层。
确认一切无异后，她走过去开门。
是顾叙白。
他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就恢复神采，却因为怕冷到她进门后只摸了摸她的头。
“宝宝，有没有等急了？”
她浅笑，全然不在意他身上很冷，扑进他怀里，仰着头要他亲。
她主动将这个吻交缠的格外热烈，丝毫没有因为他是害顾沉舟的罪魁祸首而升起半分漠然或者仇恨。
就算刚刚听到顾沉舟再也不能恢复了，也没有迁怒于他。
她这个人，就是爱恨分明的。
温眠依赖顾沉舟，但长大后的温念卿并没这份感情。
从前，她是刀，他是操刀者。
她长大后，他的假意里掺杂了真情，对她起了心思。
而她因为不甘心受人摆布，选择引诱他，主动将两人的界限一再打破，刀反制了操刀者。
他们都是对方的初次，所有对情事的认知，都来源于彼此，做过后，情感会格外浓烈。
只是这份浓烈，都没有困住彼此。
能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仇人床上的人，最没有的东西，就是真心。
这一点，温念卿再清楚不过。
他虽蓄意利用，但也用心培养，所以，她最终只罚他在异国他乡独自一人日夜牵挂后悔。
这很公平。
她和顾叙白，并无仇怨，现在还有了相似的目标，她没有理由远离他，反而，要更贴近他。
她为他冲锋陷阵，已经是还了恩情了。
要她恨屋及乌，要她无条件站队，她绝不可能做到。
非要说心狠的原因，只能安在周韵宁头上。
她母亲是那样的人，所以她也是。
“……”
再次洗漱完，夜色已沉至后半夜。
顾叙白原以为小狐狸早该累得倒头就睡，没承想她刚躺进被窝，便主动缠了上来。
小手轻轻拉过他的手臂枕在颈下，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侧，柔软的身体贴得紧实。
“顾叙白，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
深夜的静谧卸下了所有防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洗漱完的微哑，却格外真切。
“我好爱你。”
她太清楚，顾叙白一直等这句话。
从前不愿说，是觉得对他的那些图谋，不值得她演到这般“真情流露”的地步。
可今时不同往日，顾叙白一夕之间变成了盟友，给自己抬了咖，自然要好好哄着。
话音刚落，果然感觉到身侧的男人猛地一僵，下一秒，腰间的力道骤然收紧，她被结结实实地拥进怀里，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宝宝，再说一次。”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藏不住翻涌的惊喜，连呼吸都比平日重了几分。
其实早在无数个相处的瞬间，他心里就悄悄长了“她动心了”的念头，只等她这一句信号，便能立刻生根发芽，将心底的情愫彻底引燃。
“老公，好爱你。”她仰头，在他耳边轻轻重复，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顾叙白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团温热的棉花裹住，暖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熨帖得不像话。
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是否坦白与叶家的仇怨，背后牵扯的利益有多复杂，都无关紧要。
她说好爱他，而他亦是。
他们本就是天生一对，只要能好好在一起，其余的所有麻烦，他都有信心解决。
他可是顾叙白。
“给宝宝准备了惊喜。”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映得他眼底亮如星辰“期待一下？”
温念卿扬了扬眉，笑着将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蹭了蹭，声音软糯：“好啊，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