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贾戈武心中警铃大作。
与麻曦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刚刚还在围剿自己的队友，逼得秦山断后，张勇重伤，“猴子”和自己亡命奔逃。现在却要谈合作？
蓝矢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不必摆出那副表情。这碧玉山脉中段，比你想的更危险。单凭你一个人，加上这两只……嗯，特殊的伙伴，未必能走到最后。我们目标不同，但暂时方向一致。合作，对双方都有利。”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在到达‘那片区域’之前，我们可以互不侵犯，必要时互相照应。至于之后……各凭本事。”
贾戈武大脑飞速运转。
拒绝？对方人数占优，实力不明，而且刚刚并肩战斗过，立刻翻脸于理不合，也容易引发冲突。接受？就要时刻提防背后的刀子。
钥匙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贯的冷嘲热讽：“哟，送上门的炮灰……不对，是‘合作伙伴’。答应他。有他们在前面探路挡刀，能省我们不少能量。至于背后捅刀子……嘿嘿，谁捅谁还不一定呢。”
钥匙的话虽然难听，但点明了关键。在未知的危险面前，多一群人在前面分担压力，确实是好事。至于信任……根本不存在，只需要互相利用。
贾戈武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看不出真假的平静：“可以。怎么合作？”
“简单。”蓝矢见贾戈武松口，也不废话，“我们知道一条相对安全通往上方‘绿苔台地’的路径。你们跟我们一起走。遇到虫兽，根据情况协同作战。战利品……谁击杀，虫核归谁。其他材料，各凭所需。如何？”
“绿苔台地？”贾戈武捕捉到这个地名。
“一片相对开阔、资源更丰富的区域，是通往山脉另一侧的必经之路之一。”蓝矢没有过多解释，“路上你会看到。”
“好。”贾戈武点头同意了这个简单的规则。
谁击杀归谁，看似公平，但实际上他们小队人多，配合默契，击杀效率肯定更高。不过贾戈武有铁甲和灰影，关键时刻抢人头也未必吃亏。
“明智的选择。”蓝矢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名队员立刻散开，两人在前探路，两人断后，蓝矢本人则与贾戈武并行，目光却不时扫过铁甲和灰影，尤其是灰影，似乎对它的存在方式极为好奇。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却变得十分微妙。
麻曦的人显然训练有素，行动间悄无声息，彼此通过手势和眼神交流。贾戈武和灰影跟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铁甲则被贾戈武再次收回次元空间，以减少不必要的能量消耗和动静。
一路无话，只有脚踩在岩石和苔藓上的细微声响。
蓝矢所指的“相对安全路径”确实隐蔽，多是利用岩缝和天然的侵蚀通道，避开了许多可能潜伏强大虫兽的区域。
途中，他们遭遇了几波小规模虫兽，大多是被惊动的岩蝎虫和跳蚤甲虫。根本无需贾戈武和灰影出手，蓝矢小队的成员便以极高的效率将其清除，弩箭精准，配合默契，虫核被迅速取下，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贾戈武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凛然。
这些人的实力果然不俗，单个拉出来或许不如秦山，但团队作战能力极强。自己若是与他们正面冲突，胜算极低。
“你的这只……傀儡，很有意思。”蓝矢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目光落在沉默跟随的灰影身上，“不像是普通的机械造物，倒像是……生物体改造？没想到除了聚集地的那几个老怪物，外面还有人有这种技术。”
贾戈武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偶然所得，不太清楚来历。”他直接将问题推给“偶然”，避免深入探讨。
蓝矢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曦小姐对各类新技术很感兴趣。”
这话意味深长，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继续前行了约莫一个小时，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狭窄的崖壁路径，来到了一片巨大的、倾斜向上的台地。台地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翠绿色的苔藓，如同柔软的地毯，其间点缀着一些低矮的、开着奇异小花的灌木。空气清新，甚至能感受到微风，与崖底的阴森潮湿判若两地。
这里就是绿苔台地？
然而，还没等众人仔细打量这片区域，前方探路的队员突然打了个急促的手势！
“警戒！空中单位！”
所有人瞬间匍匐在地，或者寻找岩石掩护。贾戈武的精神感知也第一时间向上延伸。
只见天空中，一片“乌云”正朝着台地方向压来！那并非真正的云，而是由数十只飞行虫兽组成的群体！它们体型大小不一，小的如鹰隼，大的翼展接近三米！外形像是蝙蝠与鹰的融合体，拥有鹰一般的钩喙和利爪，但翅膀却是布满血管脉络的肉翼，通体灰黑，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吱喳”尖鸣。
“蝠鹰虫”！ 而且是规模不小的群落！
“麻烦了！”蓝矢脸色凝重，“是蝠鹰虫群！它们怎么会大规模出现在这里？通常只在黄昏时分活跃……”
他的话音未落，那蝠鹰虫群已经发现了台地上的众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发出一片更加刺耳的尖鸣，随即如同黑色的瀑布般，朝着他们俯冲而下！
“防御阵型！保护头部和眼睛！它们的叫声能干扰精神！”蓝矢厉声下令，他的队员们迅速背靠背围成一圈，举起一种带有金属涂层的臂盾，抵挡俯冲的利爪和钩喙，同时弩箭向上疾射。
但蝠鹰虫数量太多，速度极快，俯冲之势难以完全抵挡。一名队员的臂盾被一只大型蝠鹰虫的利爪抓穿，手臂顿时鲜血淋漓。另一人则被密集的声波干扰，动作变得迟缓，险些被钩喙啄中眼睛。
贾戈武和灰影也遭到了攻击。
灰影动作迅捷，手刀连连挥出，将几只俯冲下来的蝠鹰虫劈落，但它也被声波影响，动作出现了一丝不协调。
贾戈武更是感觉头脑发胀，像是被无数根针扎刺，精神感知都变得模糊，抬起手试图使用时停，却因为干扰难以精准锁定目标。
这样下去不行！一旦阵型被冲散，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钥匙！铁甲！”贾戈武在脑海中疾呼。
“能量！召唤和维持需要大量能量！你还有储备吗？”钥匙回应。
贾戈武一咬牙，将之前收集的、仅剩的几颗低级虫核全部握在手中，疯狂吸收其中微弱的能量，同时对着蓝矢大喊：“我吸引火力！你们找机会集火！”
他不等蓝矢回应，猛地从岩石后冲出，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大吼！同时，将刚刚汇聚的、并不算强大的能量通过“钥匙”模拟成一种挑衅性的精神波动，扩散开来！
这一招果然有效！大部分蝠鹰虫的注意力瞬间被这个“嚣张”的目标吸引，如同闻到腥味的苍蝇，调转方向，朝着贾戈武蜂拥而去！
“就是现在！”蓝矢眼中精光一闪，虽然不解贾戈武为何如此，但战机稍纵即逝！他手中蓝色长弓光芒大盛，三支闪烁着雷光的箭矢瞬间搭上弓弦！
“雷牙三连！”
“咻！咻！咻！”
三道蓝紫色的电光撕裂空气，如同三条咆哮的雷蛇，精准地射入蝠鹰虫最密集的区域！
“轰！轰！轰！”
雷光炸开，电蛇肆虐！瞬间至少有七八只蝠鹰虫被电成焦炭，冒着黑烟从空中坠落！更多的则被雷电麻痹，动作僵硬，失去了平衡。
其他队员也趁机全力输出弩箭，专门瞄准那些被麻痹或者惊慌失措的个体。
贾戈武这边压力陡增！数十只蝠鹰虫如同黑色的风暴将他包围，利爪、钩喙、声波攻击如同潮水般涌来！灰影奋力抵挡，瞬间劈落数只，但自身也被抓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就是现在！铁甲！”
贾戈武将吸收来的能量和自身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出去！
“吼！！！”
伴随着震天的咆哮，铁甲那如同堡垒般的身躯轰然降临，直接出现在贾戈武身前！它那庞大的体型和厚重的甲壳，瞬间成为了最可靠的屏障！
“嘭！嘭！嘭！”无数蝠鹰虫撞在铁甲的背甲上，如同撞上铁板，骨断筋折，惨叫着坠落。铁甲甚至懒得理会这些小东西，只是牢牢护住贾戈武。
有了铁甲这面巨盾，贾戈武压力大减。
他喘着粗气，看着天空中被蓝矢小队重点照顾、数量锐减的蝠鹰虫群，知道危机暂时解除了。
剩余的蝠鹰虫见势不妙，发出一阵不甘的尖鸣，纷纷振翅高飞，如同来时一般，化作一片“乌云”迅速消失在远空。
台地上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蝠鹰虫的尸体和浓郁的血腥味。
蓝矢小队的成员们都松了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开始熟练地收集虫核，并处理伤员。他们的目光再次投向贾戈武，以及他身前那如同守护神般的铁甲，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忌惮，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蓝矢走到贾戈武面前，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比之前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郑重：
“这次，多谢了。”
他顿了顿，紫色的瞳孔深深看了贾戈武一眼：“我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