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流港,b-7区第七仓库。
贾戈武睡了整整二十个标准时,醒来时觉得脑袋像是被重型卡车来回碾过,但至少能思考了。
李慕云正在工作台前,用简陋的仪器分析着什么。
“李教授……有反馈吗?”贾戈武声音沙哑地问。
李慕云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块数据板,表情有些古怪。
“有,但不太确定是不是‘反馈’。”
“什么意思?”
“在你沉睡期间,我一直在尝试用信标监测那个锚点所在维度的能量波动。”李慕云推了推眼镜,“就在大约十八个标准时前,锚点所在的区域,爆发了四次强度中等但特征非常明显的广谱能量脉冲。”
贾戈武眼睛亮了:“干扰弹用了!四次全用了?”
“应该是。”李慕云点头,“能量特征和我们设计的干扰装置理论释放波形吻合度达到87%。而且,在第四次脉冲后,那片区域的战斗能量波动显着减弱,虫兽特有的混乱能量信号开始撤退。”
贾戈武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有效果。
猴子他们收到了“快递”,而且用上了。
“但是,”李慕云话锋一转,“还有一个异常。”
“什么?”
“在干扰脉冲爆发期间,我监测到另一种极其微弱、但层次明显更高的能量扰动。”李慕云调出数据板上的波形图,“它就像……有人躲在幕后,用一根极细的线在操控那些虫兽。当我们的干扰脉冲打乱战场能量环境时,那根‘线’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主动切断了。”
贾戈武皱起眉:“麻兵?还是他那个姐姐?”
“不确定。但这种操控方式……”李慕云沉吟,“不太像单纯的精神控制或信息素引导,更像是在借用某种……规则层面的‘权限’。”
规则权限?
贾戈武想起钥匙曾经对“创世之源”的不屑一顾。
难道现在纪元的地球上,也有类似的东西?
“另外,”李慕云继续说道,“锚点本身的稳定性在你投送后提升了3%。这不合常理——通常跨维度操作会对锚点造成损耗,但它反而更‘牢固’了。”
贾戈武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时空信标。
是因为……那边有人在使用锚点传输过去的东西,无形中加强了“联系”吗?
“我们需要更多数据。”李慕云总结道,“也需要更稳定的通讯手段。现在这样单向投送,效率太低,风险太高。”
正说着,仓库外传来脚步声。
老陈晃晃悠悠地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油纸包,香味四溢。
“哟,醒了?”老陈把油纸包往工作台上一放,“刚出炉的‘熔岩烤饼’,趁热吃。b-3区那帮火元素佬的手艺,别处可吃不到。”
贾戈武也不客气,接过一个。烤饼入口,外皮酥脆,内里柔软,带着某种辛辣的香气,吃下去胃里暖洋洋的。
“陈维护员,有事?”贾戈武边吃边问。
老陈嘿嘿一笑,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两件事。第一,你们给疤面的那批‘货’,他试用过了,很满意。裂刃商会那边有人问起来源,疤面按我教的说了,说是‘从某个遗迹挖出来的旧纪元技术修复品’,没提你们。”
贾戈武点头:“多谢。”
“第二件事,”老陈表情认真了些,“有个活,你们接不接?”
“什么活?”
“勘探。”老陈掏出一个小型投影仪,在墙上投射出一幅星图,“最近港口能量监测站发现,在‘废渣区’边缘,一个编号dx-771的废弃货柜集群附近,有异常稳定的中频能量反应。怀疑是旧纪元某种还能运转的储能装置,或者……没被记录在案的私人藏宝点。”
李慕云眼睛一亮:“能量特征呢?”
“数据在这里。”老陈递过一个数据芯片,“波动规律,有点像……电池。但能量纯度极高,至少是标准能量币的三倍以上。”
贾戈武和李慕云对视一眼。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高纯度能量——给信标充能、进行更复杂的实验、甚至为下一次可能更艰难的跨维度投送做准备。
“报酬呢?”贾戈武问。
“找到的东西,你们可以先挑一件,剩下的按市价折算成能量币或物资。”老陈说,“另外,我可以帮你们在港口登记处申请‘临时勘探许可证’,有了那个,你们就可以合法地在自由探索区活动,不用每次都偷偷摸摸。”
这个条件很有诚意。
“风险?”贾戈武继续问。
“废渣区你知道的,无主之地,鱼龙混杂。”老陈摊手,“可能有其他垃圾佬盯上同一个目标,也可能货柜里藏着什么不该打开的东西。但以你们现在的手段——特别是那个大块头傀儡和那些小玩意儿——自保应该没问题。”
贾戈武思考片刻。
村子那边的危机暂时缓解,但麻兵和背后的势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需要更多力量,更快地建立联系。
高纯度能量是必须的。
“接了。”贾戈武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老陈站起身,“许可证我明天就能弄来。提醒一句,dx-771那片区域,最近有其他势力活动的痕迹。小心点。”
老陈离开后,仓库里安静下来。
李慕云看向贾戈武:“你的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就接这种任务……”
“我们需要能量,也需要实战测试新装备的机会。”贾戈武打断他,“而且,李教授,你不觉得我们该出去走走了吗?总窝在这个仓库里,可没法真正了解万流港,更别提……找到回家的路。”
李慕云沉默片刻,点点头。
“我会把剩下的两个护盾发生器再优化一下,争取把能耗降低10%。灰影的维护也差不多了,它现在能抗住三级能量武器的持续射击。”
“辛苦。”贾戈武拍拍李慕云的肩膀,走向仓库角落。
那里,猩甲虫核锚点静静躺在特制的能量隔离盒里,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贾戈武伸出手,轻轻触摸虫核表面。
精神力延伸,再次感知那个遥远的世界。
战斗结束了,但紧张的气氛仍在。村民们正在收拾残局,悲伤、疲惫,但也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猴子坐在老榕树下,正对着一个扁平护盾发生器发呆,脸上带着傻笑。
贾戈武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他能做的还很少,但至少,他送出的“快递”,真的到了。
这就够了。
“休息一下,准备干活。”贾戈武收回手,对李慕云说,“等我们从废渣区回来,我们试试……能不能送点‘活的东西’过去。”
李慕云一愣:“活物?跨维度投送活物?那需要——”
“更稳定的锚点,更精准的坐标,以及……”贾戈武看向怀里的时空信标,“更多的能量。”
他有一种预感。
dx-771货柜里的东西,可能会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