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的意外失利,浇醒了原本轻敌的男队。短暂的局间休息,木村勇树和高桥凉太身边围拢了所有男生,气氛从之前的嬉闹变得严肃。
“那个7号,”木村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眼神锐利,“叫影山是吧?沙排的经验不是闹着玩的。小技术、救球手法,还有对沙地节奏的适应,都比我们快。”
高桥凉太推了推眼镜,在沙地上用树枝快速画着示意图:“第一局我们输在对沙地不适应和轻敌。影山的经验打乱了我们的节奏。第二局,必须改变策略。”
他指向示意图:“首先,发球。避免给她(光)太多轻松处理球的机会,追发另一个高个子女生(佐仓),她在沙地移动相对较慢。其次,进攻。木村,你的力量优势在沙地打折,减少勉强重扣,多打落点和线路变化,结合轻吊。第三,防守。注意影山处理球,尤其是上手传球和可能的二次球,预判她的吊球线路。”
木村勇树点头,看向其他队友:“都听到了?第二局,我和凉太继续上,但我们会调整。你们场下盯紧,尤其是那个影山的习惯。下一局,必须拿下!”
另一边,女队的休息区气氛则相对轻松一些。
“干得漂亮,光!佐仓!”早乙女薰递过水,眼睛发亮,“看到他们那个表情了吗?哈哈!”
铃木纱耶香则拿着个小本子(她居然随身带了!)快速记录:“第一局数据分析:我方得分中,影山直接贡献8分(包括发球、二次处理、吊球等),佐仓贡献6分(扣杀、拦网),配合得分4分,对方失误送5分。对方主要得分集中在木村的强攻(7分)和高桥的发球及组织(5分)。第二局,对方极有可能针对影山的经验和佐仓的移动进行针对性布置。”
佐仓美羽活动着手腕和脚踝:“我的移动在沙地上确实受影响。下一局,薰,你和铃木上吧。我需要缓缓,而且他们肯定要针对我。”
光也点头同意:“薰姐姐的灵活性和爆发力在沙地上可能更有用,铃木前辈的头脑和传球可以组织。” 她看向早乙女薰和铃木纱耶香,“不过,沙排是两个人的配合,默契很重要。薰姐姐,铃木前辈,你们要多沟通。”
早乙女薰握紧拳头:“交给我们吧!看我用速度拖垮他们!”
铃木纱耶香推了推眼镜:“我会根据沙地特性调整传球节奏和方式。早乙女,你的启动速度在沙地上优势明显,我们可以多打一些快速突袭。”
西园寺小声为大家加油:“请、请加油!”
……
第二局开始,阵容调整:女队——早乙女薰 & 铃木纱耶香;男队——木村勇树 & 高桥凉太(不变)。
果然如铃木所料,高桥凉太的发球不再追求绝对速度,而是更多找落点和旋转,连续两个球追发早乙女薰的后场区域。早乙女虽然灵活,但在深度沙地上长距离移动救球还是消耗极大的。
轮到男队进攻时,木村勇树果然减少了重扣,更多采用打手出界、小斜线和突然的轻吊。铃木纱耶香的防守预判很好,但沙地移动限制了她的补位速度。早乙女薰的拦网高度足够,但对木村多变的线路判断需要时间。
2:6,女队开局不利。
“可恶!感觉有力使不出!”早乙女薰懊恼地甩了甩手上的沙子。
铃木纱耶香眼神专注:“他们在执行预设战术。我们需要打破他们的节奏。早乙女,下一个球,如果我防起来,你直接从前排向左侧快下,我会传一个低平的追胸球,你抢速度打直线。”
“明白!”
一个快速的低平传球直塞网前,早乙女薰凭借出色的爆发力在沙地上强行加速,抢在木村拦网到位之前,一记直线扣杀得分!
“好球!”场下的光等人欢呼。
3:6。
这个球打开了局面。早乙女薰和铃木纱耶香开始产生化学反应。女队不再被动地应对男队的战术,而是开始主动寻求速度突破和线路变化。早乙女的快攻、铃木时不时的二次吊球,让男队的防守也开始出现混乱。
高桥凉太迅速改变策略,加强了对铃木传球线路的封锁,同时木村在进攻中增加了与高桥的掩护配合,两次漂亮的“一快一高”配合打得女队措手不及。
早乙女薰一次飞身鱼跃救球,整个人扑进沙堆里,溅起一片沙浪,依然将球救起;木村勇树为了救一个刁钻的吊球,在沙地上滑出老远,手肘擦破了皮也毫不在意。
场下的队员们早已忘记了最初的地盘之争,完全沉浸在这场精彩的对决中。男队队员为木村的救球呐喊,女队队员为早乙女的扑救加油。光紧紧盯着场上,手里不自觉地模仿着铃木的传球手势。
15:17,女队落后两分,进入局末关键阶段。
铃木纱耶香发现高桥凉太在防守她的二次吊球时,有下意识向前移动的习惯。
又一次多回合防反后,球被垫到网前。铃木跳起,做出要传四号位高球的姿势。高桥果然重心微微前倾,准备防吊球。
然而,铃木手腕在空中极其隐蔽地一变——不是吊球,也不是传高球,而是一个倒三角的快速背传!球飞向了早乙女薰从后排悄然启动的跑动路线上!
早乙女薰心领神会,在沙地上全力冲刺,迎着来球,在几乎失去平衡的情况下,侧身挥臂——一记石破天惊的后排冲进扣杀!
球如炮弹般砸在对方场地中央,木村和高桥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16:17!
“哇啊——!!” 全场沸腾!
“铃木!薰姐姐!太帅了!”光激动地跳了起来。
连男队场下的队员也忍不住鼓起了掌:“这配合!绝了!”
木村勇树下一个回合,他面对双人拦网,强行起跳,不是扣杀,而是在最高点用手指将球轻轻一拨——一个极其细腻的拦网手顶端的破坏性轻拍,球不规则地落在女队空当。
17:17,再次打平!
最终,第二局的胜负手出现在20:21,男队局点。高桥凉太发球,一个带着强烈侧旋的跳飘直追铃木纱耶香。铃木判断准确,移动到位,但沙地让她最后一步启动慢了半拍,接球动作稍显僵硬,球垫飞了。
21:20,男队扳回一局!总比分1:1平!
哨声响起,早乙女薰和铃木纱耶香累得直接坐在了沙地上。
“打得好!”木村勇树隔着网喊道,“那个后排进攻,厉害!”
高桥凉太也朝铃木点了点头:“你的战术意识和传球,很出色。”
早乙女薰喘着气,竖起大拇指:“你们也很强!特别是那个轻拍,时机太好了!”
铃木纱耶香平复着呼吸,认真地说:“数据证明,你们的临场调整能力非常优秀。”
……
长时间的休息。双方队员都回到各自的遮阳棚下补充水分,处理小伤(主要是擦伤和沙子进眼睛)。
男队那边,有人小声说:“喂,她们真的挺强的……那个影山的沙排,早乙女的速度,铃木的脑子,还有佐仓的力量……”
“是啊,还以为能轻松拿下呢。”
“木村,高桥,第三局怎么说?”
木村勇树喝了口水,看向对面正在帮早乙女薰拍掉头上沙子的光,咧嘴笑了笑:“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全力争胜!不过……”他顿了顿,“打完比赛,不管输赢,这场地,一起用算了。烧烤材料买都买了,人多还热闹。”
高桥凉太点头:“附议。比赛是比赛。她们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女队这边。
“薰姐姐,铃木前辈,辛苦了!”光递过毛巾。
“就差一点点!”早乙女薰还有点不甘心,但眼神明亮,“不过打得好爽!那个高桥,脑子真好使。”
铃木纱耶香擦着眼镜:“木村的力量和比赛气质很突出。第三局,他们可能会更加针对影山你重新上场这一点。”
佐仓美羽看向光:“光,你的体力恢复得怎么样?沙地比赛消耗很大。”
光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酸痛但还能坚持:“嗯!没问题!最后一场了,全力以赴!”她看向对面,正好对上木村勇树望过来的目光。对方朝她抬了抬下巴,似乎在说“最后一场,等着”。
西园寺小声问:“那……比赛完,如果真的赢了,我们真的要他们帮我们烤东西吗?会不会……”
早乙女薰大手一挥:“愿赌服输嘛!不过……他们要是输了还赖账,我们就嘲笑他们!”
光却想了想,说:“我觉得……不管输赢,等会儿可以邀请他们一起。就像薰姐姐说的,人多热闹。而且……”她看向对面那些同样为排球挥洒汗水的少年,“他们打球的样子,不讨厌。”
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
休息后,决胜局开始。
双方都派出了自认为的最强阵容。女队:光 & 佐仓美羽(经验与力量的再次结合);男队:木村勇树 & 高桥凉太(不变,状态正佳)。
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光重新上场,她的沙排经验结合佐仓的威慑力,让女队的攻防更加立体。佐仓在网前的高度和力量牵制了男队大量注意力,为光创造了更多运用小技术和组织的机会。光几次精妙的吊球和二次处理得分,再次让男队感到棘手。
但木村和高桥经过两局的磨合,配合更加默契。高桥的传球神出鬼没,木村的进攻更加果断多变。两人甚至打出了一次漂亮的“交叉掩护快攻”,高桥佯装传球给后排插上的木村,实则手腕一抖给了前排偷袭的木村(他自己),打了个时间差,得分!
比分死死咬住,7:7, 10:10, 13:13…场下的双方队员都屏住了呼吸。
14:13,女队率先拿到赛点!发球权在佐仓美羽手中。
全场寂静。佐仓站在底线,深吸一口气。一个势大力沉的跳发,直冲高桥凉太。高桥稳稳垫起,木村迅速跑位,但光的防守预判极准,提前移动卡住了他最可能的直线线路。木村被迫改为斜线,佐仓美羽和光双人拦网有效撑起!
球飞向女队后场,光转身去救,但沙地影响,启动稍慢。眼看球要落地——
“我来!” 佐仓美羽从网前全速回追,在沙地上踏出深深的脚印,飞身鱼跃,在球即将触地的瞬间,单手将球撩了起来!球高高飞向对方场地。
机会!男队反击!高桥凉太看准机会,一个快速的平传球给到网前的木村。木村面对只有光一人形成的单人拦网,全力起跳,准备一锤定音!
光也拼尽全力起跳,伸直手臂。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拦不死对方,目标是有效撑起,改变球路,为佐仓回防创造机会。
砰!
球重重打在光的手臂上,发出闷响。巨大的力量让她手臂一麻,球向上高高弹起,飞出了界外?不!带着强烈的旋转,球在出界前似乎有个向内的拐弯……
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球。
球落在边线上!砸起一片沙尘!
界内?界外?
充当裁判的早乙女薰和男队一个队员同时跑到落点查看。沙地上的痕迹有些模糊。
两人对视一眼,早乙女薰犹豫了一下,看向对面紧张的木村和高桥,又看向场边屏息凝神的光和佐仓。然后,她直起身,做出了手势——
界内!15:13!比赛结束!女队获胜!
“赢了——!!!” 女队的女孩们冲进场内,拥抱在一起,又跳又叫。
光落地后,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看着欢呼的队友,又看向对面。木村勇树和高桥凉太站在原地,看着沙地上的痕迹,木村摇了摇头,高桥则推了推眼镜。
然后,木村抬起头,隔着网看向光,忽然笑了。他朝光走了过来。
光也走了过去。
“厉害。”木村伸出拳头,“最后那一撑,改变球路很关键。还有,整场比赛,你打得真的很好。”
光也伸出拳头,和他碰了一下:“你们也是。木村前辈的扣球,高桥前辈的传球,都很强。比赛很精彩。”
“愿赌服输。”木村爽快地说,“场地归你们,烧烤我们负责。说吧,想先吃什么?”
光却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个约定……算了吧。大家一起用场地,一起烧烤,怎么样?食材我们也有。”
木村一愣,看向身后的队友们。男生们互相看了看,也都露出了笑容。
高桥凉太走过来:“非常合理的提议。”
“那就这么说定了!”早乙女薰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不过,烤东西的活儿,你们男生得多担待点哦!”
“没问题!”男队队员们齐声答应。
双方队员开始自然地交流起来,讨论刚才的某个球,分享各自训练营的趣事,互相介绍名字和来自哪里。
光和木村、高桥蹲在沙地上,复盘着最后几个关键球。西园寺也鼓起勇气和男队一个同样腼腆的队员说上了话。早乙女薰已经和几个男生争论起哪种烤肉酱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