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元年(1621年)十月二十三日,京师,紫禁城,皇极殿。
旌旗招展,钟鼓齐鸣。
一场规模空前、旨在昭告天下、激励臣民的献俘与庆功大典正在举行。
尽管未能擒获或阵斩努尔哈赤,让其侥幸逃脱,但蓟州-喜峰口一战,大明取得的战果依然是自万历以来对辽东虏患最辉煌的胜利!
而且自此以后,辽东的努尔哈赤短时间内将再也没有能力对大明产生威胁,自此明朝末年的最大危机算是得以基本解除。
丹陛之下,文武百官,肃然而立。气氛庄重而热烈。
兵部辅臣袁可立出班,手持捷报文书,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向天下宣告此战的最终成果:
“陛下万岁!臣等谨奏:自建奴努尔哈赤倾巢入寇,围我蓟州,陛下运筹帷幄,亲临前线,将士用命,血战经月,终获蓟州大捷!此战,共计斩获建奴首级五万一千余级,俘获其甲喇额真、牛录额真以下官兵八千余人,阵斩其五大臣之一安费扬古、四大贝勒之一莽古尔泰,焚毁其粮草辎重无算!努尔哈赤仅率不足四万残兵败将狼狈逃窜,其本人亦于途中忧愤交加,中风不起,生死难料!我军……收复所有失地,将建奴彻底逐出长城!”
虽然明军自身的伤亡也极其惨重,战损比甚至未能占据明显优势,但“成建制歼灭正黄旗”、“阵斩敌酋”、“收复失地”、“逐敌出境”这些字眼,足以点燃所有人心中的激情。
自萨尔浒以来,大明太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重振国威了!
“万岁!万岁!万岁!” 殿内殿外,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朱常洛,身着十二章衮服,面容肃穆,眼神中却闪烁着欣慰与坚定的光芒。
他缓缓抬起手,示意安静。
“此战,乃朕之幸,更是大明之幸!是所有浴血奋战将士之功!” 朱常洛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回荡在巨大的宫殿中,“然,朕亦深知,胜利来之不易,乃我大明忠勇将士,以血肉之躯铸就!”
他的语气转为沉痛:“据报,此役我大明王师,阵亡、重伤者,亦高达四万余人!戚家军教官团、秦良玉所部白杆兵、袁崇焕之关宁铁骑、孙元化之登莱新军、满桂之新军四旅……各部皆伤亡惨重,元气大伤!他们,是我大明的脊梁,是护卫社稷的英魂!”
朱常洛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朕,绝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所有参战将士,赏赐务必足额发放,有功者,不吝封侯之赏!阵亡者,更需优加抚恤,使其英名永存,家眷无忧!”
随即又朱常洛亲自参与,内阁成员共同拟定一份详尽且力度空前的抚恤与褒奖诏令,由内阁首辅孙承宗进行宣读:
“一,朝廷将于蓟州城外,择风水宝地,敕建‘蓟州忠烈祠’,祠内立‘忠烈碑’,将所有此役阵亡将士之姓名、籍贯、官职,尽数镌刻于塔身及碑林之上,享万世香火供奉!皇上朱常洛将亲书‘忠烈千秋’匾额!”
“二,传谕天下各州县,凡有此役阵亡将士籍贯之地,皆由地方官府督建‘忠烈墓园’,妥善安葬英烈遗骸(或衣冠冢),树碑立传,由当地官员率百姓,于春秋二季,举行公祭!朕要让我大明的英雄,魂归故里,受乡土瞻仰!”
“三,所有阵亡将士之抚恤银,标准统一,数额加倍!由户部、兵部联合核定,不得克扣、拖延!此项银两,不经过地方官府,统由‘大明皇家商行’下设之钱庄,直接发放至阵亡将士直系亲属手中!并颁发‘忠烈之家’铁券凭证,持此凭证阵亡将士直系后代可在今后参军、进学、入仕等方面,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
“四,‘大明皇家商行’及其关联之工坊、矿场、商队,需优先录用阵亡将士之遗属,安排力所能及之活计,保障其生计!各地官府,需对‘忠烈之家’减免税赋徭役,遇有困难,竭力帮扶!”
这一系列举措,尤其是通过“大明皇家商行”直接发放抚恤和安排工作,旨在绕过可能腐败的地方官僚体系,确保抚恤能真正落到烈士家属手中,可谓用心良苦。
“此外,”朱常洛继续道,“擢升秦良玉为太子太傅,晋蓟州侯、世袭罔替!擢升熊延弼为太子太傅,晋辽阳侯、世袭罔替!孙元化,秦邦屏、满桂、卢象升、曹文诏、祖大寿、冉见龙、骆思恭晋伯爵,秦翼明、秦安国、周敦吉、骆养性等各有封赏!戚金因年龄较大,伤势严重最终不治,追封少保,晋伯爵、谥忠武,择一子爵袭,另有重赏!以其所愿,葬于蓟州昭武忠魂塔附近。”
厚重的封赏,彰显了皇帝对功臣的不吝恩宠,也极大地激励了武人勋贵的士气。
使得大明百年以来,武人真正的能够扬眉吐气,站在了同文官并列的位置。
而这也正是朱常洛的目的,一个国家的强大,首先就应该是军队的强大。没有强大的军队,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一摔就碎,一碰就无。
自宋太祖推行崇文抑武的基本国策之后,华夏汉族的武力就直接下降了好几个档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宋朝的文化、科技、政治等都达到了一个非常繁荣的地步,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军事衰落、边疆危机四起的朝代。相对之前的汉族政权唐、汉,又或者说后来的明,宋朝在疆域上都远远要小了许多,尤其是南宋更是小的可怜。也因此很多人都说宋朝根本就算不上大一统的王朝。
由于其重文轻武,所以宋朝在军事上实力很弱,甚至是偶尔出现了一些能打的将军和军队,他们还会自己动手铲除掉(如岳飞和岳家军)。
宋朝那些读书读傻了的文官们,以金钱买和平,在军事上的进行自我阉割。虽然宋朝的经济虽然很发达,但是赚到的大量财富却都贡献给了辽、西夏、金等王朝。
但是他们真的换取到了和平了吗?
先说北宋,从公元960年澶渊之盟开始,宋朝每年向辽缴纳银10万两、绢20万匹。该条约持续到辽被金所灭,共计117年。另外再加上庆历年间,辽国趁着宋同西夏打仗,又借机勒索,迫使宋朝在澶渊之盟的基础上,银和绢各增加10万,持续时间80年。因此又多花了银 800万两,绢800万匹,合计整个北宋期间给辽进贡1970万两银子,3140万匹绢,大约相当于现在的1.2万亿人民币。虽然平摊到120年的时间里并不是很多,但是要知道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本来就很低,每一笔财富都来之不易。
这就相当于一个本身就很瘦弱的人每年都在被人不停的吸血,且一吸就是一百多年。而且除此之外,在这个人的身上同时还趴着另一个抽血的西夏,从1044年宋夏战争结束到1127北宋死亡共83年的时间里,宋朝又总共向西夏“赐”了 581万两银子, 1245万匹绢, 249万斤茶。
虽然有人会说,反正宋朝的财政收入高,岁币占比微乎其微。而战争的花费却远远高于“岁币支出”,而且“省百万兵费,全生民之命”,是笔非常划算的“经济账”。
但是这些财富有没有真正的买到和平呢?其实不然,在长期以财富换取和平的幻想下,宋朝武备废弛,朝野内外以为想着用妥协来求和平,导致宋朝时华夏汉族的民族血性和骨气被一点点的打磨,所以后来才最终有了令人极其愤慨的“靖康之耻”。
可以说靖康之耻的发生不是偶然,而是重文轻武,自我阉割的一个必然结果。
不过可惜的是靖康之耻并未真正的打醒后继的南宋统治者,南宋并未因此而改变“重文轻武”的政策,反而延续并强化了这一国策。不断地打压甚至冤杀有血性的汉族将军和军队,例如岳飞和他的岳家军,就是十分着名的悲剧。
宋朝重文轻武首先导致的结果就是它要以非常屈辱的方式(靠给其他国家进贡)才能得以存在,但最终还是免不了它的灭亡。
而且最屈辱的是他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被少数民族完全打败,并彻底的占领了华夏领土的朝代,华夏文明几乎就毁在他的手中。
虽然后来元朝之后,洪武大帝朱元璋建立了大明,重新恢复了华夏文明,但可惜的是土木堡之变后,文官集团们却抓住了机会,把宋朝重文轻武的政策接续了上来,从此文官开始统兵、内臣(太监)监军开始制度化起来。就这样在大明的军队里,外行就开始名正言顺的指挥起来了内行,并且他们还不断的打压武人,使得武人的地位很低很低,甚至到了同样品级的武官见到同样品级文官都要磕头下跪的地步。
在这样严重的重文轻武的政治环境下,武人连身躯都不能挺直,连尊严都没有,那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保家卫国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大明之后,汉族文明就又再一次被少数民族所统治,这之后才有了剃发易服,强制推行金钱鼠尾发型金钱鼠尾和服饰,要求汉族民众改变传统发式和装扮,使得清朝末年汉人竟不认识自己祖先的衣冠。
大兴文字狱,大规模查禁书籍,焚毁明代史书并惩处编写者。如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就被禁止,以至于这么好的书籍居然流落到了国外,最后从日本找回了原本。
限制教育,摧毁私塾并限制平民教育,导致识字率从明代的20%降至清末不足1%。同时要求科举考试加入满语科目,迫使汉族士人投入大量时间学习满语而非传统文化。
思想控制,禁止士人结社讲学,并通过《清文启蒙》等政策强制推广满族文化。满族贵族虽然需要学习汉族礼仪,但汉族文化传承仍受阻。 ?
最后还大力推行愚民政策,将汉人视为而非平等国民,以方便其统治。例如在全国各地设立满城,以便于对各地进行监视和盘剥,且满人的地位远远高于汉人。
而这所有的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宋太祖的重文轻武政策的影响,所以当经济强大的时候,一定要大力发展军事,而不能期盼于用金钱买和平,乃至进行自我阉割,自废武功。
因此朱常洛必须想办法改变汉朝自宋朝以来重文轻武的政治环境,不仅要提高大明皇家新军的经济水平、武器水平,而且还有提高他们的政治待遇,彻底的来改变这种传承几百年的重文轻武政治环境。
因此这一次蓟州之战胜利之后的大典,朱常洛不惜血本,直接给秦良玉、熊延弼以功勋封了候,同时也给孙元化,秦邦屏、满桂、卢象升、曹文诏、祖大寿、冉见龙、骆思恭、戚金等人晋伯爵,乃是大明自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重赏。
大典之后,皇帝的诏书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通传全国。消息所到之处,万民欢腾,尤其是那些有子弟参军并牺牲的家庭,在悲痛之余,也感受到了朝廷实实在在的关怀和尊崇。“忠烈之家”的凭证,成了他们失去顶梁柱后最大的慰藉和保障。
蓟州忠烈祠的工程迅速启动,各地也开始筹备建立墓园。阵亡将士的名字被精心整理,准备镌刻。一场规模空前的对英烈的缅怀和尊崇,在全国范围内展开。
朱常洛站在皇宫的高处,望着逐渐恢复生机的京城,心中豪情与责任交织。他知道,这场惨胜,虽然暴露了明军诸多问题,尤其是野战能力和基层指挥的不足,但也彻底打破了“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证明了新军和火器化的方向是正确的,极大地提振了全国上下的信心。
中兴之路,始于蓟州,始于这些为国捐躯的忠烈之血。未来,任重而道远,但他相信,只要沿着这条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大明必将扫清阴霾,重现汉唐荣光!阵亡将士的英魂,将如同那座即将建立的忠烈塔一般,永远守护着这个他们用生命扞卫的帝国。
pS:本章节文字内容较多,但作者也不知该如何删改,所以就这样吧!请各位读者大大多担待,也请审核大大理解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