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消息传播
李强捧着那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裹的茶叶，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他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路上遇到相熟的村民打招呼，对方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同。
“村长，今儿个有啥喜事？瞧你这气色，红光满面的！”
李强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感觉那股盘踞多日的，沉郁之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他小心地拍了拍怀里那个小纸包，压低声音，却掩不住那份激动。
“仙师……仙师今日赐下灵茶了！”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池塘，溅起层层涟漪。
钱老六一把抓住李强胳膊：
“真的？仙师又显神通了？”
赵寡妇挎着菜篮子凑近：
“村长快说说，是啥样的茶？”
吴老二丢下手里的锄头，凑到李强身边：
“仙师泡茶跟咱有啥不同不？”
李强被众人簇拥着，只觉得怀里的茶包愈发滚烫。
他清清嗓子：
“那茶叶在光下竟会泛彩光，散发着仙气。”
钱老六急急追问：
“然后呢？仙师用啥水泡的？”
“那用说，必定不会是寻常井水，别打岔听俺说。”
李强看了他一眼。
“仙师的手这么一提壶——”
他模仿着林言泡茶的动作。
“那水流竟像道银线，分毫不差地落在杯子里。”
“茶叶在里头翻腾的样子，活像群翠鸟在云里打旋儿！”
赵寡妇忍不住问道：
“啥味儿啊？跟咱赶集买的茶饼一样不？”
“哪能一样！”
“仙家的宝贝，那是俺们这等粗糙之物可比的？”
李强瞪圆眼睛。
“初入口是清泉的甘冽，咽下去却化作暖融融的春阳。”
“这一口茶水下去，俺这胸口堵了半月的郁气，噗地就散透了！”
“当时就觉得浑身轻了三斤！”
吴老二挤进来：
“村长再说细些，茶叶舒展时真像活物？”
“那是当然！”
“原先卷着的叶芽，遇水便舒展开来，跟睡醒的玉蝴蝶似的，还在盏底转着圈儿呢！”
“茶汤更是透亮得像山涧水，偏偏泛着金边儿！”
众人发出阵阵惊叹，钱老六忍不住伸手想碰李强衣襟：
“让俺沾沾仙气......”
李强赶忙护住茶包后退两步。
“仙师赐的宝物，可不敢随便示人……”
“就让俺们瞧一眼成不？”
钱老六眼睛发直地，盯着他前襟。
赵寡妇也往前凑：
“俺们也不要多的，就想闻个香……”
“使不得使不得，仙师特意嘱咐要好生保管，这要是沾了杂气……”
李强连连摆手，说着下意识的把茶包，往怀里按得更紧。
“村长忒小气！”
钱老六急得跺脚。
“就是，村长就给俺们瞧瞧，俺们还能抢了这宝贝不成？”
赵寡妇猛的上前一步。
“俺这可是俺要当传家宝，供起来的，你们别想了。”
李强见众人还要纠缠，他急忙寻个空当钻出人群，边走边念叨：
“仙师恩德……仙师恩德……”
“村长，先别走啊！再给我讲讲！”
李强身后传来挽留的声音，他的脚步顿时又加快了几分。
村中那棵大槐树下，成了消息传播的中心。
钱老六来到树下看着李石头，听他转述从王老汉那里听来的“仙师灵茶”之神效。
“石头，你说真的？喝一口就能让人心静下来？”
赵小栓搓着手，一脸向往。
“那还有假？”
“王爷爷说了，就跟三伏天跳进凉水潭里一样，透心凉，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钱老六咂咂嘴，迫不及待地插话：
“这算啥？”
“方才村长可说了，那茶叶在阳光下都能自个儿发光，泡开来跟活物似的在盏里游！”
“最神奇的还得是，仙师双手一扫，井水就变成了琼浆玉液！”
他边说边比划，唾沫星子都差点溅到李石头脸上。
“俺刚才怎么就，没去仙师的小院外？”
赵小栓满脸懊悔，直咽口水。
“听说孙叔也得了一小包呢！”
“要不……咱们去孙叔家瞅瞅？哪怕闻闻味儿也好啊！”
李石头眼睛一转，提议道。
“走，俺们一起去。”
赵小栓，立马附和。
与此同时，另一边。
孙老五揣着茶包一路小跑回家，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喊：
“媳妇！快来看仙师赐的宝贝！”
他媳妇在围裙上擦着手从灶房出来，见孙老五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拿出来时手都在发抖。
“当家的，这……这真是仙师给的？”
“那还有假！”
“仙师亲口说能安神，你快尝尝！”
孙老五小心翼翼地捏了一小撮茶叶，就要去拿茶碗。
他媳妇急忙拦住：
“使不得，这等仙物哪是俺能受用的？”
“留着给你补身子……”
“胡说！仙师说了要与人分享才好！”
孙老五难得板起脸，他执意沏了半碗，推到媳妇面前。
“你最近总睡不踏实，快趁热喝。”
“我的话你不听，还敢不听仙师的话吗？”
媳妇双手捧着茶碗，眼圈微微发红：
“你这人……”
她低头抿了一小口。
“咋样？”
孙老五紧张地盯着她。
“嗯？说不清……这茶汤……”
她又细细品了品。
“像是……像是三伏天喝了口甘泉，从喉咙一直舒坦到心里去。”
“当家的，这茶真神了……”
说话间不自觉的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孙老五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可是仙家的宝贝，能差么？”
此时孙家院墙外，李石头和赵小栓正扒着篱笆缝偷看。
只见孙老五媳妇捧着茶碗，手微微发颤，她眼角泪光闪烁。
“闻见没？”
“有股子清香从门缝里飘出来！”
赵小栓使劲吸着鼻子。
李石头踮着脚张望：
“孙五叔真是疼媳妇，这等仙物都舍得……”
赵小栓猛地拽李石头袖子：
“瞧见没？婶子脸色一下子，就变好了。”
瞧着那，早知道今早俺也该去仙师院外守着！”
李石头望着林言院子的方向，满脸懊悔。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同样的意思。
以后得多去仙师院外转转，说不定就得到仙师赏赐了。
暮色渐浓，炊烟袅袅升起。
井台边，钱老六把木桶甩进井里，扯着嗓子对旁边洗衣的赵寡妇说：
“瞅见村长没？方才挑水过去，腰板挺得比杨树还直！”
赵寡妇拧着衣裳直起身，望着村道尽头：
“可不是么......晌午见他从仙师院里出来，脸上红光都快溢出来了。”
两个妇人挎着菜篮子经过，其中一个压低声音：
“听说王老汉家那包茶供在祖宗牌位前头，他媳妇说闻着满屋的异香......”
“真的？”
“这还能有假？”
“俺还听，小石头说，孙老五媳妇喝了茶，满面红光，人的气色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村东头大槐树下，几个半大孩子正学大人模样比划。
胖墩儿捏着片树叶模仿：
“仙师是这样捻茶叶的！”
瘦猴儿立刻反驳：
“不对！钱叔说仙师手指一点，茶叶自个儿就往碗里跳！”
不知谁家院里飘出炒菜的滋啦声，夹杂着零碎对话：
“明日......后山......”
“......鲜叶......仙师......”
橘红色的夕照漫过屋顶，窗后飘出窃窃私语。
橘红色的夕照里，那方院落仿佛镀着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