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无瑕解毒丹成
流云坊市，槐荫巷。
青木丹阁后院，那间专用于炼丹的静室石门，在沉寂了半个月后，终于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精纯至极、蕴着清凉生机的药香，随之流淌而出，瞬间驱散了廊道中积聚的些许沉闷。
青木自门内走出，素色道袍上纤尘不染，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的淡淡疲惫。
他一挥手，门上刻录的隔绝阵法灵光一闪，将室内残余的丹火气息彻底封存。
早已等候在廊下的墨辰，抬眼望着青木。
“成了？”
墨辰的声音平淡，但眼底深处却装满了关切。
“成了。”
青木微微颔首，走向院中的石桌：
“无瑕品质的解毒丹，药性温和绵长，根除缠心蔓之毒当无问题。”
墨辰跟在他身后，两人在石桌旁坐下。
青木的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一缕微不可察的灵火掠过壶底，搁在角落的水瓮中一道清流凌空注入壶中，顷刻沸腾。
青木一边执壶斟茶，一边说道：
“陈前辈道侣中毒日久，本源损耗极重。”
“此丹虽能祛毒，但后续调养，仍需枯木逢春丹修复根基。”
墨辰接过他推来的茶杯，浅饮一口：
“药材齐了？”
“齐了。”
“这一炉，至少需要三个月。”
“嗯！”
墨辰轻松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喝茶。
青木放下茶杯，望向院墙之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隔壁小院中那位日夜守候的剑修。
“苏晓。”
他唤了一声。
守在月门外的年轻店员闻声快步进来，恭敬行礼：
“青木前辈。”
“去隔壁，请陈前辈过来。”
“告诉他，无瑕解毒丹，炼好了。”
苏晓眼睛一亮，连忙应声：
“是！”
他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青石小径上渐行渐远。
不过片刻的功夫后，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院门处光影一晃。
陈寒抱着苏婉，踏入后院。
他头发依旧有些凌乱，下巴上还带着青色的胡茬。
怀里，苏婉依旧闭着眼，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青木小友！”
陈寒声音沙哑，抱着苏婉的手臂微微发颤：
“丹……炼好了？”
青木放下茶杯，站起身。
他从取出一个青玉瓶，瓶身不过三寸高，通体温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炼好了。”
他将玉瓶递向陈寒：
“无瑕品质，当可根除缠心蔓之毒。”
陈寒几乎是立刻伸手接过了玉瓶，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丝风声。
在他的指尖触到瓶身温润质地的瞬间，他的整条手臂都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
陈寒紧紧地握住玉瓶，冰凉的玉质被掌心迅速焐热。
他看着苏婉苍白的脸，猛地抬头看向青木。
嘴唇动了动，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最终只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
“多谢……小友。”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挤出来的，沉甸甸的。
“现在服下即可。”
“药力温和，不会对尊夫人造成损伤。”
陈寒重重点头，小心地拔开瓶塞。
一股清冽纯净、蕴含着磅礴生机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仅仅是吸入一丝，便让人精神一振，仿佛连神魂都通透了几分。
无瑕品质。
陈寒小心地托起苏婉，让她坐好靠在怀里，将瓶中的丹药缓缓渡入她口中。
丹药入口，化作一道温和的暖流，瞬间扩散至苏婉四肢百骸。
她身体深处，那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她本源生机的缠心蔓之毒，正在被这股至纯的药力包裹、分解、驱散。
陈寒轻轻拢着那只，冰凉了三年的手，正在一点点恢复温度。
那暖意很淡，如同初春时节第一缕开冰层的溪水，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指尖，一寸寸的向着全身蔓延。
陈寒的呼吸屏住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
她的脸色，从毫无生气的死白，渐渐透出了一点点属于活人的血色。
很浅，很淡，却像黎明时天边出现的第一缕微光。
眉宇间那三年来，始终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如同被阳光直射的晨雾，迅速淡化、消散。
苏婉微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终于。
苏婉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又一下。
那双紧闭了三年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起初是茫然的，失焦的，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在努力辨认这个久违的世界。
渐渐地，瞳孔汇聚。
苏婉的目光，缓慢地移动，掠过院中的石桌、茶具、树木的枝叶……
最终落到了陈寒那张近在咫尺，却刻满了风霜与焦急的脸庞上。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
一个气若游丝、却无比清晰的音节，从她喉间逸出：
“寒……哥……”
那一声呼唤，很轻，很轻，像是从梦境之中飘出。
落在陈寒耳中，却如同九天惊雷，在他颅腔内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电流贯穿，从头顶到脚心，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瞬间绷紧、僵直。
他的呼吸停滞。
胸膛里那颗沉寂了三年的心，此刻却像发了疯的擂鼓，撞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的寻觅、哀求、绝望……
所有被强行压抑、几乎要将他拖入深渊的厚重情绪，在这微弱却清晰的一声呼唤里，被炸得粉碎。
陈寒的眼眶一热，视线瞬间模糊。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有一滴滚烫的泪水，划过他饱经风霜的脸颊。
“啪。”
砸在苏婉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传来。
苏婉的手指，极其微弱地蜷缩了一下。
她看着陈寒通红的眼眶，看着他脸上那行清晰的泪痕，看着他紧绷颤抖的下颌。
她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反手握住了他颤抖的手指。
院中一片寂静。
风拂过树梢，带起沙沙的轻响。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跳跃。
良久。
陈寒猛地吸了一口气，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他转向青木和墨辰，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青木小友，墨辰小友。”
“此恩……陈寒铭记五内，此生不忘！”
“陈前辈言重了。”
“尊夫人毒性虽解，但三年损耗，本源亏虚甚剧，仍需调养。”
“接下来，晚辈会闭关炼制之前说过枯木逢春丹，炼制期间绝对不能受打扰。”
“这还需要前辈多费心。”
陈寒直起身，眼中感激更甚，再次抱拳：
“有劳青木小友！”
“小友放心，若是谁敢相扰，必斩之。”
青木看向他怀中虚弱的苏婉：
“尊夫人刚醒，不宜久耗神思。”
“陈前辈且带她回去好生静养，待丹药炼成，我在让苏晓去通知您。”
墨辰取出一块阵盘。
“陈前辈，这是一道安神阵法，静养期间使用或许有些益处。”
“多谢墨辰道友！”
陈寒接过阵盘，小心地将苏婉重新抱起。
苏婉靠在他怀中，目光转向青木和墨辰，嘴唇微动，似想道谢，却终究力气不济。
青木微微颔首，温声道：
“夫人好生休养。”
陈寒不再多言，抱着苏婉，再次向二人郑重一礼，转身步履沉稳却迅捷地离开了后院。
院中重归安静。
茶香袅袅。
“阿辰……”
“不行。”
青木刚开口，墨辰便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话。
墨辰的目光落在青木眉宇间，那丝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疲惫上。
“你刚炼完无瑕丹，心神损耗不小。”
“枯木逢春丹的炼制更耗心力。”
“调息三天，再开炉。”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青木看着墨辰没有表情的脸上。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肩头那缕看不见的紧绷之感，随之松缓下来。
“好。”
“听你的。”
墨辰点了点，露出一个微笑。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在林言识海中响起:
【检测到足够‘相信’意念。】
【谎言“幽客拥有千幻百面之术，可将肉身体型、气息、神识波动都彻底变幻，无固定样貌”炼假成功，开始成真！】
【奖励发放……】
【技能:千幻百面】
【效果:可将肉身体型、气息、神识波动都彻底改变，无固定样貌，变化后浑然天成，不会被识破。】
林言心念一动。
右手背上的皮肤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从细腻光滑变得苍老褶皱；手指从修长变得粗短。
千幻百面。
无固定形貌，亦无恒定气息。
心念所至，身即所化。
从最基础的肉身物质构成，到最玄妙的神魂波动频率，皆可随之调整、重构，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