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回到幽冥教时，距离他离开已过去半个月。
幽冥峰上气象一新。山门扩建了三倍，宫殿连绵，弟子如云。广场上数千修士正在操练合击阵法，喊杀声震天。半空中不时有飞舟起降，运送着各州进贡的资源。
风灵子带着一众长老迎出山门，看到陈凡，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恭迎教主回山！”众人齐声行礼。
陈凡点点头，径直走向总堂大殿。路上，他注意到教内多了不少陌生面孔，修为都在金丹以上。
“这些都是新投靠的修士。”风灵子边走边汇报，“教主在北州、东南州的战绩传开后，九州震动。每天都有大量修士前来投奔，光是这半个月，就增加了八千弟子，其中元婴期二十三人，金丹期四百余人。”
“资源供应跟得上吗？”
“有些紧张。”墨尘接过话，“三州之地的产出，勉强够十万人修炼。但若继续扩张，最多三个月就会短缺。而且上界派了天罚使者的事已经传开，有些投靠者开始动摇。”
陈凡在主位坐下：“动摇的就让他们走。幽冥教不需要三心二意之人。”
“可是教主，若他们倒向上界那边……”
“那就杀了。”陈凡语气平静，“既然选择与我为敌，就要有死的觉悟。”
众人心中一凛，但没人敢反驳。如今的陈凡，一言一行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说上界的情况。”陈凡看向影月。
影月上前一步：“天机阁传来消息，上界又派了三名天罚统领下界，修为都是炼虚巅峰。他们分别去了西北州御兽宗、西南州万毒门和东北州天机阁。看样子是要集结这三州的力量，对我们发动总攻。”
“炼虚巅峰……”陈凡手指轻敲扶手，“确实棘手。”
他现在是炼虚中期，虽然有封天九禁和吞噬法则，但面对三个炼虚巅峰，胜算不大。而且对方来自上界，功法法宝都更胜一筹。
“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
“最多一个月。”影月说，“天罚统领下界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三州势力。御兽宗、万毒门、天机阁原本还在观望，现在都倒向了上界。他们正在集结大军，准备联合进攻东州。”
陈凡沉默片刻，突然问：“夜枭呢？”
“暗影楼楼主三日前到访，正在后山客院等候。”
“让他过来。”
片刻后，夜枭走进大殿。他还是那身黑袍，但气息比上次强了不少，已经突破到炼虚初期。
“恭喜陈教主修为大进。”夜枭拱手道。
“你也突破了。”陈凡看了他一眼，“看来暗影楼在上界也有靠山？”
夜枭苦笑：“什么都瞒不过教主。暗影楼的创始人，其实是封天道君的弟子之一。当年他发现师父要封印下界，心生不满，偷偷留下暗影楼这个后手。历代楼主的任务，就是寻找有潜力打破封印的人。”
“所以你们帮我，是为了完成祖师的遗愿？”
“是，也不全是。”夜枭坦诚道，“打破封印对暗影楼也有好处。我们修炼的功法特殊，需要吸收上界仙气才能突破到更高境界。此界灵气稀薄，暗影楼已经三百年没人突破炼虚了。”
陈凡点点头：“那现在你有什么建议？”
“三路大军，不能让他们合兵一处。”夜枭走到沙盘前，“御兽宗在西，万毒门在南，天机阁在东。他们如果同时进攻，幽冥教必败无疑。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他们会合前，先击溃一路。”
“击溃哪一路？”
“御兽宗。”夜枭指向西北方向，“御兽宗擅长驱兽，正面作战能力强，但有个致命弱点——他们的妖兽大军需要时间集结。如果我们突袭够快，可以在他们准备好之前，直捣黄龙。”
陈凡看着沙盘，陷入沉思。
御兽宗确实是最合适的目标。万毒门擅长用毒，防不胜防；天机阁精通阵法推演，难以偷袭。只有御兽宗，虽然战力强，但准备时间长，而且宗门位置相对孤立。
“情报准确吗？”
“准确。”夜枭肯定地说，“暗影楼在御兽宗安插了内线，他们至少还需要七天才能集结完毕。而我们全力赶路，三天就能到。”
“那就打御兽宗。”陈凡做出决定，“风灵子，你留守幽冥教，主持大局。影月，你带情报堂精锐先行，摸清御兽宗内部情况。墨尘，准备三天的补给，要轻装简行。”
“教主，您要亲自去？”风灵子问。
“嗯。”陈凡站起身，“炼虚巅峰，正好试试我现在的实力。”
他看向夜枭：“暗影楼能出多少力？”
“两位炼虚初期，十位化神，五十位元婴。”夜枭说，“这是暗影楼能调动的全部高端战力。”
“够了。”陈凡说，“三天后出发。”
众人领命而去。
陈凡独自来到后山密室。他需要消化焚天老祖留下的力量，同时参悟封天九禁的第二禁。
焚天老祖是合体期大能，虽然只剩一缕神念，但其中蕴含的火焰法则和对大道的感悟，对陈凡来说是无比宝贵的财富。
他盘膝坐下，内视丹田。
元神已经长到三尺高，通体乌金，表面有黑色漩涡和金色火焰交织的纹路。那是吞噬法则和火焰法则初步融合的表现。
陈凡开始参悟封天九禁第二禁——封魂。
封灵禁封印灵力，封魂禁则针对神魂。修炼到极致，可以封印敌人的记忆、意识，甚至将对方炼化成傀儡。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两天后，陈凡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金芒。封魂禁已经入门，虽然还达不到封印炼虚修士的程度，但对付化神绰绰有余。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消化了焚天老祖的力量，修为稳固在炼虚中期巅峰，距离后期只差一线。
“该出发了。”
陈凡走出密室，幽冥峰广场上已经集结了三千精锐。这些都是教内战力最强的弟子，最低都是金丹期，其中元婴过百，化神十八人。
夜枭带着暗影楼的人也到了，两位炼虚初期长老气息深沉，十位化神肃立身后，五十位元婴结成战阵。
“都到齐了？”陈凡问。
“到齐了。”风灵子说，“教主，万事小心。”
陈凡点头，看向众人：“此战目标，击溃御兽宗，斩杀天罚统领。若胜，幽冥教威震九州；若败……那就没有若败。因为败了，我们都得死。”
“所以，只能胜，不能败。”
“出发！”
三千修士化作流光，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西北州御兽宗。
宗门建在一片广阔的山脉中，十万大山连绵起伏，妖兽嘶吼声此起彼伏。此刻，御兽宗广场上已经集结了五万弟子，还有数十万妖兽正在从各地赶来。
广场中央的高台上，站着一个金甲男子。他面容冷峻，手持长鞭，正是三位天罚统领之一——金鞭统领。
下方，御兽宗宗主铁骨真人恭敬站立：“统领大人，大军已经集结六成，最多五天，就能全部到位。”
“太慢了。”金鞭统领皱眉，“陈凡不是傻子，不会等我们准备好。传令下去，加快速度，三天内必须集结完毕。”
“是。”铁骨真人犹豫了一下，“统领，那陈凡真有那么可怕？需要三位统领联手对付？”
“你懂什么。”金鞭统领冷哼一声，“他在药王谷杀了银枪统领。银枪虽然只是炼虚后期，但来自上界，功法法宝都远超下界。陈凡能杀他，说明至少有炼虚巅峰的战力。”
铁骨真人心头一震。炼虚巅峰，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境界。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金鞭统领说，“这次我们三人下界，都带了上界赐予的仙器。而且万毒门和天机阁那边也在集结，三路夹击，陈凡必死无疑。”
正说着，一个弟子急匆匆跑来：“宗主，不好了！东州方向发现大量修士，正朝我们这边飞来！”
“什么？！”铁骨真人脸色大变，“有多少人？”
“至少三千，其中……其中有好几道气息恐怖无比，疑似炼虚期！”
金鞭统领眼中闪过冷光：“来得倒是快。传令下去，开启护山大阵，所有弟子进入战备状态。我倒要看看，这个陈凡有多大本事。”
他看向东方，手中长鞭泛起金光：“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而此刻，陈凡一行人已经进入西北州地界。
前方，御兽宗的十万大山在望。山脉上空笼罩着一层淡黄色光罩，那是护山大阵。光罩内，妖兽嘶吼，修士列阵，杀气冲天。
“教主，他们发现我们了。”影月说。
“发现就发现。”陈凡神色平静，“本就是突袭，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强攻。”
他看向夜枭：“按计划，你们从侧面牵制，我正面突破。目标只有一个——斩杀天罚统领。”
“明白。”
三千修士分成两队。夜枭带暗影楼和一千幽冥教弟子绕向侧面，陈凡带剩余两千人直扑山门。
“幽冥教陈凡在此，御兽宗的人听着：投降不杀，顽抗者死！”
陈凡的声音如雷霆般响彻天地。
山门内，金鞭统领冷笑：“好大的口气。铁骨，你去会会他。”
铁骨真人脸色发苦，但不敢违命，硬着头皮飞上半空：“陈凡，你擅闯我御兽宗，可知死字怎么写？”
陈凡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指。
封魂禁发动！
一个金色的“魂”字飞出，瞬间没入铁骨真人眉心。铁骨真人身体一僵，眼神涣散，从空中坠落。
一击，秒杀化神巅峰！
下方御兽宗弟子一片哗然。宗主就这么死了？
金鞭统领脸色终于变了。他看得出来，陈凡刚才用的不是普通法术，而是蕴含法则之力的禁制。
“封天九禁……你果然得到了传承。”金鞭统领飞上半空，与陈凡对峙，“但你以为，凭这点皮毛就能对抗上界吗？”
他挥动长鞭，鞭身爆发出刺目金光，化作一条金色巨龙，扑向陈凡。
陈凡不闪不避，祭出青岚剑，一剑斩出。
这一剑，蕴含了吞噬法则和火焰法则。剑光所过之处，空间扭曲，火焰滔天。
“轰！”
剑光与金龙碰撞，爆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下方大山崩塌，河流倒卷，无数妖兽被震成血雾。
两人同时倒退。
金鞭统领眼中闪过惊骇。刚才那一击，他竟然落了下风！
“不可能！你只是炼虚中期，怎么可能这么强？”
“因为这里是下界。”陈凡说，“你们上界之人，习惯了高高在上，根本不懂下界修士为了变强，付出了多少代价。”
他再次挥剑，这一次，剑光化作黑色漩涡，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
金鞭统领咬牙，祭出一面金色盾牌。盾牌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出浓郁的仙气——这是一件真正的仙器！
“仙器又如何？”陈凡冷笑，“给我吞！”
黑色漩涡撞上金色盾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盾牌上的仙光迅速暗淡，符文一个个崩碎。
“不——”金鞭统领惊恐地发现，自己与盾牌的联系正在被切断。
三息之后，盾牌彻底失去光泽，化作凡铁坠落。而黑色漩涡去势不减，将金鞭统领吞没。
“啊——”
惨叫声中，金鞭统领化作飞灰。
陈凡收起漩涡，看向下方目瞪口呆的御兽宗弟子：“还有谁想试试？”
没有人敢说话。
连上界天罚统领都被杀了，他们上去就是送死。
“投降……我们投降……”一个长老颤抖着跪下。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效仿。很快，五万御兽宗弟子跪了一地。
陈凡落回地面，看向夜枭：“清理战场，接收御兽宗所有资源。另外，找到封天碑碎片。”
“是。”
半日后，影月在一处隐秘洞穴找到了碎片。那是御兽宗的禁地，里面关押着无数强大妖兽。碎片就在洞穴最深处，被阵法守护。
陈凡取走碎片，第四段记忆涌入脑海。
这次的记忆是关于封天道君的弱点：他虽然强大，但三千年前封印下界时，消耗了太多本源，至今没有完全恢复。而且他修炼的功法有个缺陷，每千年需要闭关一次，每次闭关十年。
“下一次闭关，就在三年后……”陈凡若有所思。
三年后，正好是封印松动的时期。如果能在封天道君闭关时打破封印，他就无法亲自出手干预。
“看来，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收起碎片，看向南方和东方。
那里还有两路大军，两个天罚统领。
“传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出发，前往西南州万毒门。”
陈凡眼中闪过冷光。
既然上界要战，那就战到底。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下界，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