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屋门开一瞬,刺眼的阳光透照在索朗脸上,逼的他眯眼别脸。
紧接着,他耳畔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步伐,紧随而来的是低沉生硬的胡语。
“现在开始你们没有家了,我们汉大爷才是你们唯一的亲人,你们必须把他们当成父母一样对待,
现在,先让你们感受下来自父母的关爱吧!给我打!”
紧接着,这些昔日是鞑靼人奴隶,如今翻身的汉人挥舞着手里的棍子,直接对屋内鞑靼人进行无差别殴打。
“啊,别打了,别打了,啊——”
“我的头,不,求你不要再打了!”
“我错了,真的错了,求求你,别再打了好么?”
“啊,我的脚断了,你干嘛!”
一时间,黑屋内一片哭爹喊娘,这些鞑靼人在汉人监工殴打下,一个个抱头在地上来回打滚。
索朗心中恐惧,忙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这些粗暴的汉人发现自己存在。
此时,在他面前,刚才把自己喊醒的鞑靼同伴正被一个汉人扯着头发狂扇耳光。
只一会儿功夫,这鞑靼人便是满嘴鲜血,却是一点都不敢反抗。
“你,过来!”
就在索朗对眼前情况一脸懵逼之际,忽然一名满脸凶相的男人注意到了自己。
随着他手一指,瞬间让索朗心中一个哆嗦,努力把身子往墙角根靠。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下一刻那男人直接上前扯住索朗的头发,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
“小鞑子,你也有今天?想不到我们会有翻身一天吧?”
“今天开始我们汉人说了算,要是敢有半点其他心思,什么后果自己心里明白!”
“给我滚出去,有一些活需要你们去干,还不快走!”
索朗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一脚踹出了小黑屋。
瞬间,他眼前豁然开朗。
但有一股灼热的气息让他身体很是难受。
好不容易适应眼前环境,索朗终于看清了眼前景象。
在他面前,居然是几百座一人高的土炉。
土炉边上,一群鞑靼人正在汉人监工的鞭笞和辱骂声中,卖力拉动风箱。
就在索朗茫然之余,他身上的木枷被打开了。
重新可以活动手臂一刹那,逃跑的念头直接充斥在他整个脑袋。
他迅速寻找可以逃跑的最佳方位,直到看到正在围建的木墙尚未完工时,这种逃跑的心情是愈发的强烈。
可当索朗开始思索如何甩开那些汉人监工,然后怎么快速跑到那围栏缺口的时候。
砰——
一声铳响惊的他心中颤了一下。
定睛望去,却见一名逃跑的鞑靼人被哨塔上一名火铳手,在十步以内精准命中胸膛,当场将他击毙。
看着两名汉军士兵拖着那鞑靼逃犯的尸体来到一处木桩前将他吊起来示威后,索朗立马打消了要逃跑的念头。
“赶紧的,今天你们运气很好,不用去挖土扛煤,而是给铁匠打下手就行,记得听从指挥,
要是敢有半点懈怠,老子会让你们明白后悔来到这世上!”
说完,他粗暴的将人分成数列。
索朗被安排到一处土炉面前,在他面前是个汉人铁匠。
铁匠十分忙碌,正在专心锻打手中一块马掌。
对于索朗到来,他头都没抬,直接吩咐道:“把火烧旺一些,赶紧的。”
索朗从来没有干过铁匠的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操作。
即便部落里也有从关内掳掠来的汉人铁匠,但他却从来没有细心研究过。
“嗯?你愣着干什么?干活啊!”
铁匠见他迟迟未动,立马用胡语厉声呵斥。
“我,不会……”
“真是笨的可以,拉动那个拉手,来回用力就成了,赶紧的,晚了小心吃鞭子。”
索朗这才开始拉起风箱,随着风箱拉力一张一合,风力传入土炉,顿时让燃烧的炭火旺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铁匠没有喊停,索朗就一直来回拉动风箱。
拉风箱的确算是轻松的活了,只是这份工作确实枯燥了一些。
灼热的气浪早已将他的汗水蒸干,乏味的工作让索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此时,他脑海里还沉浸在昨日白天,自己和扎雅娜在花丛里你侬我侬。
不想才一天时间,自己居然成为了奴隶?
实在太荒唐了。
现在,支撑索朗活下去唯一信念,也就只有扎雅娜了。
不过相比之下,索朗其实也赢了。
毕竟,不用再担心扎雅娜嫁给野狼部落头领的儿子,毕竟她也被抓起来,如今正在修补汉军损坏的甲胄。
带着对情人的思念,索朗咬牙坚持下来,直到夜幕降临,最后百斤生铁出炉后,索朗终于被允许回牢房了。
回到土屋内,又饿又累的索朗背靠墙壁,仰头望着那土墙上的窗口,心中满是感慨。
下一刻,黑屋内传来鞑靼人的哭声。
索朗抬眸望去,却见一个个子比自己高的鞑靼汉子哭的伤心欲绝。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昨天,我刚狩猎回来品尝着阿妈做的奶酥饼,
可现在我却被带到了这种奇怪的地方,天哪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当奴隶么?”
这话,瞬间引起成片共鸣。
一想到日后自己的遭遇,这些鞑靼人不免悲从心来。
不少人也跟着轻声抽噎起来。
“不,这不公平,他们,他们不能这样对我!”
终于,沉寂一天的索朗爆发了。
一想到往后余生只能这样度过,索朗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他咆哮着冲到牢门前,拍着门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我不属于这里的,你们汉人不是说是礼仪之邦么?
现在你们这样对我,有半点礼仪之邦的样子?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咣当!
话音一落,一根铁鞭直接挥打在门板上,震的索朗直接一个踉跄翻身在地。
下一刻,门外传来沈川的声音。
“这就受不了了?我不过是将你们对关内汉人的手段施加在你们身上而已,怎么,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了?”
“劝你们最好心理强大一些,毕竟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去干,毕竟从这一刻开始,汉人,就是你们这群杂碎的祖宗。”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了。
两名士兵各自提进一个木桶,往门口一放,随后满脸蛮横说了一句:“吃饭了!”
说完,门又被重重合上了。
木桶内一个是清汤,一个则是草原主食炖豆子。
很快,包括索朗在内的鞑靼人,玩命的扑向那两个木桶,开始哄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