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才和陈雪茹回到四九城,等到孟才帮陈雪茹将货物存放到仓库后,时间已是傍晚。
本来孟才想留在陈雪茹这里,跟她温存一番。
没想到被陈雪茹以身体不适,赶走了孟才。
陈雪茹笑着说:
“你还是想想事情怎么跟慧真说吧。”
孟才骑上放在绸缎庄的永久牌自行车,来到小酒馆的时候,夕阳正把“大前门小酒馆”的鎏金招牌染得暖亮。
车筐里放着给徐慧真带的苏州松子糖,油纸包着还泛着甜香,可他心里却像揣了块浸了凉水的布——陈雪茹那句“先想怎么跟慧真说”,一路上都在耳边打转。
刚掀开门帘,就见徐慧真正站在柜台后算账,指尖在算盘上飞快跳动,听到动静抬头时,眼里瞬间亮了亮,连带着嘴角都漾起笑意:
“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再耽搁会儿。”
她身上还系着那块靛蓝围裙,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却结实的手腕,显然是刚忙完前厅的活。
孟才把松子糖放在柜台上,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账本:
“路上没耽误,帮雪茹把云锦入库就过来了。这是我从苏州给你带的点心,你尝尝看。”
他目光扫过账本上整齐的字迹,每笔收入都记得清清楚楚,心里又暖又涩——徐慧真的好不用多说,让他越发觉得隐瞒是种辜负。
徐慧真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见他指尖微凉,又转身去后厨:
“我给你热了碗鸡汤,路上肯定没好好吃饭。”
徐慧真将饭菜端上桌,又将一个砂锅端了上来。
砂锅还冒着热气,她掀开盖子,浓郁的香味瞬间飘满屋子,
“这是从菜市场买的老母鸡,我炖了一下午,你补补身子。”
孟才坐在桌边,看着她端汤、摆碗筷,动作麻利又温柔,只感到心中一暖。
他喝了一口鸡汤,只感觉味道鲜美,腹中暖意散遍全身,他开口赞美:
“你炖的鸡汤真好喝,你也喝。”
说着,他起身给徐慧真也倒了一碗。
徐慧真笑着接过,喝了一口,关切的问道:
“苏州的事办得顺?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孟才心有余悸的道:
“路上确实出了点事,雪茹差点就被劫持了。”
“怎么回事?你没什么事吧?雪茹呢?她现在怎么样?”
说着,徐慧真还将他拉起检查了一遍,看到孟才完好无损,才舒了口气。
孟才听到徐慧真这么关心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他和陈雪茹的事,只能拖延:
“我没事,雪茹也没事,不过她倒是吓了一跳。”
“到底怎么回事?”徐慧真追问。
孟才将火车上的事说了一遍:
“火车上遇到个惯偷,还想抢雪茹的定金,不过被我发现了,没得逞。我发现小偷想跑,就想着将人留下,没想到他竟敢持刀反抗,差点让他把雪茹给劫持了。还好我发现不对,将他制服,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孟才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点,以便一会说出实情,徐慧真能对陈雪茹少点抵触。
徐慧真拍拍胸脯,卸下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后来呢?你们到了苏州没出什么事吧?”
孟才道:
“那倒没有。后来去苏州布庄采买,雪茹跟掌柜讨价还价,连织金密度都挑得仔细,那股子精明劲儿,比我在轧钢厂跟供应商谈判还厉害。”
他先拣着生意上的话说,目光却一直留意着徐慧真的神色。
徐慧真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点头:
“雪茹做生意本就厉害,她绸缎庄的老主顾都说,她挑料子的眼光比苏州本地掌柜还准。”
提到陈雪茹,她语气里满是佩服,没有半分嫉妒——在她看来,有本事的人值得认可,哪怕对方和自己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孟才见她没多心,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采买完绸缎,雪茹提议出去逛逛,我们就去游了西湖。那边的荷花正开得好,我见难得来一趟,想拍些照片留纪念,我就……就给她拍了不少。”
他语速放缓,生怕错过徐慧真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
徐慧真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随即又松开,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西湖的荷花肯定好看吧?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过,苏杭的景致是天下独一份的。”
她抬头看向孟才,眼神坦诚,
“你们拍的照片,能让我看看吗?”
孟才连忙从帆布包里掏出相机和洗好的照片,递过去时,指尖都带着点紧张。
照片里的陈雪茹站在断桥边,湖蓝色旗袍被风吹得轻轻飘起,手里捧着朵刚摘的荷花,笑得明艳;
还有一张是两人的合影,他站在陈雪茹身边,手臂搭在船舷上,她微微靠过来,眼里满是笑意。
徐慧真一张张看着,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荷花,忽然笑了:
“雪茹这张拍得真好,衬得她像画里的人。”
她把照片递还回来,语气依旧平和,可孟才却注意到,她端茶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羡慕。
孟才赶紧开口:
“等有时间,我们也出去旅游旅游,到时候我也给你拍些照片,保证将你拍的美美的。”
徐慧真听到孟才的保证,忽然就释然了,她相信孟才以后肯定会陪她一起出去旅游,到时候什么照片没有:
“那我们可说定了。”
她给孟才倒了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举起杯子:“这杯酒,祝你和雪茹姐平安回来,一路顺利。”
酒液入喉微甜,后劲却足,没喝几杯,徐慧真的脸颊就泛起红晕,眼神也软了下来。
她放下酒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藏在心里的话:
“孟才,你跟雪茹出去,就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孟才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僵,酒液晃出几滴溅在桌布上。
他知道瞒不下去了,抬头看向徐慧真,眼神坦诚得近乎笨拙:
“慧真,我跟雪茹……在苏州那晚,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