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致远博士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效率高得吓人。他迅速从那个银色金属箱里取出各种陈凡见都没见过的仪器——有的像升级版的VR头盔，有的像布满感应触须的金属海胆，还有的干脆就是几块悬浮在半空、不断投射出扫描光线的水晶。
“陈凡顾问，请放松，不要抵抗，我们需要最真实的数据。”文致远一边飞快地连接设备，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这是高维能量频谱分析仪，这是灵魂波动测绘器，这是生物场与神性适配度检测单元……”
陈凡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被送上流水线的零件，他看向山风，山风给了他一个“配合他”的眼神。他又看向清虚道长，老道长依旧笑眯眯的，还对他鼓励地点了点头。
“来吧。”陈凡深吸一口气，站到了指定位置。
下一刻，各种光芒将他笼罩。冰冷的扫描射线穿透身体，奇异的能量场试图与他的灵魂共鸣，细微的电流刺激着每一寸肌肉和能量节点。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当扫描触及到那被束缚的业力时，陈凡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抗拒感，连带着【镇业斗气】都微微躁动起来。
文致远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盯着旁边光屏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思议……能量活性稳定在安全阈值内，神性融合度提升至37%，灵魂韧性指数远超常人……业力反应被压缩在核心区，形成稳定结构……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能量驯化案例！”
林薇在旁边看得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被扫描一遍。
扫描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结束后，文致远看着最终生成的综合报告，推了推眼镜，对陈凡说道：“陈凡顾问，你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镇业斗气】是一种非常稳定且潜力巨大的力量体系，它巧妙地将破坏性的神性力量与镇压、净化的外力结合，并初步收束了业力，使其从纯粹的负担，变成了潜在的‘战略储备’。”
他调出能量流动图谱，指着几个关键节点：“不过，目前你对这种力量的运用还停留在比较基础的阶段。能量的输出效率、变化技巧，以及对业力的更深层次理解和应用，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建议你接下来重点练习能量的精细操控，尝试将其形态变化与你的‘筋斗云’、‘火眼金睛’等基础神通更深度地结合。”
陈凡虚心受教，这些正是他接下来想做的。
这时，清虚道长缓步上前，微笑着对陈凡说：“小友，可否让老道探一探你的脉象？”
陈凡伸出手。清虚道长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闭目感应。他的手指温暖干燥，一股平和醇厚的真气（或者说灵力）如同溪流般缓缓渗入陈凡体内，与他的【镇业斗气】轻轻接触。
不同于文致远扫描时的冰冷剖析，清虚道长的探查带着一种温润的包容感。他的真气沿着陈凡的经脉游走，仔细感受着【镇业斗气】的特性，尤其是在触及那被束缚的业力时，停留了许久。
片刻后，清虚道长收回手，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小友的根基，确是依托于那位大圣的斗战本源，刚猛无俦，锐意进取。而后来融入的那道金光，中正平和，蕴含镇压与慈悲之意，似是佛门手段，却又带着一丝天道规则的味道，妙不可言。”老道娓娓道来，竟将陈凡力量的来源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至于这业力……”清虚道长微微蹙眉，“乃是使用力量干涉因果所负之债，寻常修士避之不及。小友能将其束缚，已是万幸。然，堵不如疏，镇不如化。长期压制，终非良策。”
陈凡心中一动，连忙问道：“请道长指点，该如何‘化’？”
清虚道长捋了捋胡须：“化解业力，无非‘功德’二字。行善举，积阴德，护持正道，泽被苍生，皆可消减业障。然小友身负斗战之力，杀伐难免，此业力亦是伴随。老道观你这【镇业斗气】，既有‘镇’字，或可另辟蹊径——以战养战，以业镇业。”
“以业镇业？”陈凡若有所思。
“正是。”清虚道长点头，“业力亦是力量的一种，若能领悟其本质，未必不能将其化为自身神通的一部分。譬如，将业力附着于攻击之上，专攻罪孽深重之辈，或可引动其自身业火；又或者，利用业力侵蚀、污染敌方能量……当然，此法凶险，需慎之又慎，心性稍有动摇，便可能引火烧身。”
陈凡听得眼睛发亮。这不就是把他体内的“脏东西”变成“生化武器”吗？虽然危险，但听起来很带感！而且非常符合他目前“钉子户”的定位——谁想来拔钉子，就先糊你一脸业力！
“多谢道长指点！”陈凡真心实意地行礼。清虚道长这番话，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福生无量天尊，小友客气了。”清虚道长含笑回礼。
就在陈凡消化着两位专家的建议时，旁边一直抱着胳膊观察的飞鸾，突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理论说完了？那该实践了吧？”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灼灼地看向陈凡，“陈凡顾问，你的新力量听起来不错。来，过两招，让我亲自感受一下这【镇业斗气】的成色。”
山风眉头微皱：“飞鸾，陈凡刚刚经历恶战，还在恢复期。”
飞鸾不以为意：“队长，正是要在这种状态下，才能测试出极限和真实水平。放心，我有分寸，只用五成力。”她背后的两把短矛已经自动悬浮起来，环绕着她缓缓旋转，矛尖闪烁着危险的电弧。
陈凡看着这个战斗欲望高涨的新队友，感受着她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锐气，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也被激起了一丝好胜心。他也想看看，这新生的力量，在真正的实战对练中表现如何。
“好啊。”陈凡握住甩棍，棍身上暗金与流光再次浮现，“正好我也饿了，活动一下，待会儿能多吃点。”
林薇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开盘了开盘了！陈凡对战飞鸾！赔率一赔一点五！买定离手！”
文致远推了推眼镜，居然真的掏出了笔记本：“实战数据收集，机会难得。”
清虚道长笑呵呵地后退几步，找了个好位置，俨然一副看戏的架势。
山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默认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只是沉声提醒：“点到为止，注意安全。”
飞鸾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飒爽的笑容：“放心，队长。陈凡顾问，小心了！”
话音未落，她身影一晃，如同猎豹般窜出，速度快得惊人！那两把悬浮的短矛后发先至，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一左一右，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陈凡双肩！
陈凡眼神一凝，【镇业斗气】灌注双腿，微尘步施展，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同时甩棍划出一道圆弧，棍影重重，精准地磕向两把短矛的矛杆！
“叮！叮！”
两声轻响，短矛被巧妙荡开。但飞鸾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她本人已贴身靠近，拳脚如同闪电般攻向陈凡中路，那两把被荡开的短矛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再次从背后袭来！
攻势凌厉，配合精妙！
陈凡不慌不忙，将清虚道长关于“精细操控”的建议立刻付诸实践。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将【镇业斗气】凝聚于甩棍和周身，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能量场。
甩棍或点、或引、或粘，将飞鸾的近身攻击一一化解，那蕴含着“镇压”特性的能量场，让飞鸾感觉自己的力道如同泥牛入海，难以尽功。而对于背后袭来的短矛，陈凡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凭借火眼金睛强化后的感知和微尘步的精妙，如同未卜先知般进行着小范围的闪避，短矛每每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惊险万分却又毫发无伤。
“不错嘛！反应很快！”飞鸾越打越兴奋，攻势再变，短矛之上电弧大盛，速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陈凡也打出了感觉，【镇业斗气】运转愈发流畅。他瞅准一个机会，在荡开一把短矛的瞬间，甩棍如同毒龙出洞，直刺飞鸾因攻击而露出的一个微小破绽，棍尖之上，金黑光芒微微闪烁，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湮灭与镇压之力！
飞鸾脸色微变，感受到这一击的威胁，双矛交叉回防，同时身体急速后撤！
“嘭！”
棍矛再次相交，这一次，飞鸾感觉自己的能量仿佛被瞬间“冻结”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却让她气血翻腾，后退的步伐踉跄了一下。
陈凡没有追击，收棍而立，气息平稳。
飞鸾稳住身形，看着陈凡，眼中的战意更浓，还带着一丝欣赏：“厉害！这斗气果然有点门道！不仅能打，还能‘定’人？五成力看来是拿不下你了，下次用七成！”
陈凡笑了笑，感觉经过这番活动，对【镇业斗气】的掌控又熟练了几分：“随时奉陪。”
旁观的三位专家也是各有收获。
文致远飞快记录着数据：“能量输出效率比预估高5.7%，对高速移动目标的拦截成功率89%，具备短暂能量干扰效果……”
清虚道长颔首：“临阵应变，颇具灵性。对力量的运用，已初得‘巧’字三味。”
林薇则看着自己光屏上模拟出的战斗分析，嘀咕道：“飞鸾姐的‘惊鸿双矛’速度又快了，陈凡这家伙的闪避预判简直非人类……这数据得好好分析，说不定能优化我的装备算法。”
山风看着气氛融洽的队员们，心中稍安。团队的战斗力在提升，面对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又多了一分底气。
只是，她望向山坳之外，城市的方向。
不知道其他的“灶”，现在是否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