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凌玥落下最后一针,剪断缝线,才猛地意识到——
情急之下,她竟毫无防备地当着萧闻璟的面,从空间中取出了大量这个时代绝无可能存在的医疗器材!
算了,毕竟她跟他现在已经是夫妻,迟早总会知道的。
她迅速处理完大表哥身上其余的皮外伤,继而转向外间的上官凌骁。
府医见他们出来,正要进去查看大公子,被萧闻璟抬手阻止:
“你先出去,告知老将军他们,公子们无性命之忧。”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他敏锐地察觉到小妻子身上有秘密,而此刻,保护她的秘密远重于满足他人的好奇。
“是,王爷。”府医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苏凌玥已开始为二表哥处理伤口。
上官凌骁伤处众多,皮开肉绽,虽无性命之忧,却也失血不少,脸色苍白。
见到萧闻璟,他挣扎欲起:“九王爷……”
“好好躺着,别动!”苏凌玥一把将他按回软榻上。
凌骁看向她,因失血而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你…就是玥儿表妹吧?给你添麻烦了!”
“嗯,表哥。”苏凌玥回以安抚的微笑,手下动作不停,熟练地清创、缝合。
“我们是一家人,什么添麻烦不麻烦的。只是你们这次可真吓坏大家了。瞧瞧这一身伤,你是站着不动给人当萝卜砍的吗?”
凌骁尴尬地轻咳两声,忙转移话题,看向萧闻璟,正色道:
“九王爷,此次多亏您料事如神,派了冷枫大人及时接应,否则我们三兄弟恐怕真就回不来了。”
“对方既设伏,便是要阻止你们回京。此事不急,你们先行安心养伤,余事伤愈后再议。”
萧闻璟言简意赅,目光却锐利。
处理完凌骁的所有伤口,苏凌玥再次返回内室查看凌渊。
输完血后,他的脸色已略微回暖,呼吸也平稳许多。
她迅速将输血袋等现代医疗废弃物收回空间。
接着,她拿出预先分装好的消炎药粉,用油纸包好。打开房门,外祖母、舅母们立刻围了上来,眼神焦灼。
“放心吧,”
苏凌玥柔声安抚,“表哥们均未伤及要害,伤口我已处理妥当。大表哥失血过多,需要静卧休养些时日,稍后便会苏醒。”
她将药包递给大舅母和二舅母,“这是消炎药,按时给表哥们服用,能预防伤口恶化。再熬些红枣桂圆汤之类的给他们补气血。”
“表妹?”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肩头裹着纱布,正倚在门边,面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
苏凌玥立刻认出这便是三表哥上官凌翰,他们俩同岁,凌翰比她大一个月。
她微笑着点点头,上前扶他坐下:“三表哥,你坐着别动,让我替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她仔细拆开原有包扎,重新消毒、上药、包扎,动作轻柔而专业:“身上还有其他伤处吗?”
凌翰摇了摇头,眼神黯淡,声音充满了自责:“没有了…大哥和二哥都是为了护着我,才伤得这般重…我…”
“别这么说,”
苏凌玥打断他,语气坚定而温暖,“大哥二哥护着你,是因为他们是哥哥。如今他们已无大碍,你不用担心和自责。”
不远处,萧闻璟正负手而立,冷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正低声禀报着伏击现场的调查情况,萧闻璟面色冷凝,眼神锐利如刀。
苏凌玥走向长辈们,轻声道:
“祖父、祖母,舅母,今日我先回去了。明日我会再来为表哥们换药。夜间若有人发起高热,便将这药粉用水化开喂服即可。”她取出备好的退烧药给了他们。
….…
容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容江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一个黑衣暗卫被他一脚狠狠踹飞。
那暗卫闷哼一声,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挣扎着爬起,重新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废物!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本官养你们何用!”
容江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上官家那三个小子居然一个都没死,还全须全尾地回了京城!你们是去送死的吗?”
“大人恕罪!是…是九王爷的人突然出现,战力远超预料,我们……”暗卫声音发颤,试图解释。
“闭嘴!”
容江粗暴地打断,捏着突突直跳的眉心,眼中杀机毕露,“本官问你,尾巴处理干净没有?回来时可有人跟踪?”
暗卫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硬着头皮道:“属下…属下确认过,并无人跟踪……”
然而,他话音未落——
“咻!”
一支通体乌黑的弩箭如同毒蛇般从书房最深处的阴影中疾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洞穿了暗卫的咽喉!
暗卫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喉间发出几声模糊的“咯咯”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一个戴着玄铁面具、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如同鬼魅般自暗处缓缓走出。
他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径直走到容江面前,声音低沉冰冷,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的人,太不中用了。不仅失败,被跟踪还不自知。”
容江面对此人,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背脊微微弓起,显出几分恭敬与畏惧:“是…是在下失察。”
“这段时间,把你所有的手脚都给我收起来,消停些时日!”
面具人语气不容置疑,“别再做任何多余的事,若是引火烧身,暴露了你这条线,后果你应该清楚。”
“是,在下明白。”容江低头应下,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面具人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如一阵青烟般消失在书房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容江盯着地上迅速漫延开来的血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烦躁地深吸一口气,刚推开书房门,隔壁院落便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以及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嚎叫骂。
他本就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黑沉着脸大步流星地循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