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君,若东陵皇后宫空虚空,那东陵公主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她是私生女?她的生母呢?”苏凌玥不解道。
萧闻璟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这小丫头是在为裴知闲母子担心呢。
他温声解释道:“东陵公主并非东陵皇亲生,而是他当年遭人追杀时途中捡到的孤儿。”
说着,他起身从书桌上取来那封密信,递到苏凌玥手中。
苏凌玥仔细阅读后,终于松了口气:“啧啧,看来这位东陵公主也不简单啊。望月楼那一出,怕是她故意为之。”
“嗯。”
萧闻璟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她若安分,或许还能随东陵皇回东凌国,继续做她的东陵公主。若是在苍梧国兴风作浪......”
苏凌玥不解:“东陵公主不是来和亲的吗?怎么还能回去?”
萧闻璟轻抚她的秀发:“她不是东陵皇室的血脉,怎么可能跟苍梧皇室联姻。若她懂得适可而止,这份荣华富贵尚可保全......”
“你的意思是,东陵皇也在考验她?所谓和亲,不过是个幌子?”苏凌玥恍然大悟。
萧闻璟微微颔首。
苏凌玥仰起头,一双明眸闪烁着慧黠的光芒:“夫君,我们私下见见东陵皇可好?”
现在既然确定了东陵皇在找俞维婉,若是东陵皇当真重情重义,她自然愿意成全这一家人团聚。
毕竟俞维婉也在等着他,既然她知道了,何必继续虐下去呢。
母子二人可是毫无背景,踏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他们最大的依仗只有东陵皇……
萧闻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道:“好,我让人安排。”
晚膳后,夫妻二人冒着凛冽的寒风乘车前往苏府。
马车在积雪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呀的声响。
俞维婉见到深夜来访的二人,连忙上前行礼,眼中满是诧异:“王爷、王妃,这么冷的天,您们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说着急忙将手中的暖炉塞到苏凌玥手中:“快暖暖手,小心冻着了。”
“知闲可在?”苏凌玥接过暖炉,温声问道。
话音刚落,裴知闲便闻声而来:“苏姐姐,我在家呢!”少年正要行礼,却被苏凌玥抬手止住。
众人落座后,萧闻璟默不作声地品茶,将话语权交给了妻子。
苏凌玥直截了当地开口:“裴夫人,想必您也听说东陵皇已经到京城的消息了?”
俞维婉闻言,眼眶瞬间红了,轻轻点头:“嗯......”
“知闲可知道自己的身世?”苏凌玥意有所指地问道。
裴知闲接过话头:“苏姐姐,娘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苏凌玥这才将东陵皇暗中寻访安州、以及东陵公主真实身份的事娓娓道来。
听到那个让她等了十多年的人,这些年心里也有自己,俞维婉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干。
裴知闲默默上前搂住母亲瘦弱的肩膀,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尽情地流泪。
这其中的辛酸与委屈,外人又如何能够体会?
苏凌玥不得不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裴夫人,稍后东陵皇便会来苏府。他还没查到你们的下落,若您想知晓他的想法,不妨与知闲先在室内暂避,听听他如何说。
若是您愿意原谅他这些年的缺席,到时再出来相见也不迟!”
俞维婉身子微微一颤,还未等她回应,冷枫便快步进来禀报:“主子,人到了。”
苏凌玥朝裴知闲使了个眼色,少年会意地扶着母亲转入内室。
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迈入厅中。
他身披黑色斗篷,宽大的兜帽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
来人正是东陵皇裴嘉言。
见到萧闻璟夫妇,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送信之人并未透露邀约者的身份,只说若想得知俞维婉的下落,便来苏府一叙。
“想不到会是大名鼎鼎的九王爷。”东陵皇很快恢复镇定,爽朗一笑。
萧闻璟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卑不亢道:“东陵皇请坐。”
两人心照不宣地免去了虚礼。
一方是一国之君,自然没有向别国王爷行礼的道理;另一方连本国皇帝都不跪,更不会在外君面前放下身段。
冷枫奉上香茶后悄然退下。
东陵皇迫不及待地开口:“九王爷派人传信,说是有婉儿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她现在何处?”
萧闻璟端起茶杯并没想说话的意思。
苏凌玥接过话头:“东陵皇很在意她?”
“自然。”东陵皇毫不犹豫,“她是朕的妻子。”
“那为何这些年音讯全无?”苏凌玥语气转冷。
同为女子,她最能体会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在娘家寄人篱下的艰辛。
东陵皇长叹一声:“东陵皇室的事,九王爷应当清楚。皇子众多,为了这个位置,可谓血流成河。
朕原本无意争位,奈何大皇子一派赶尽杀绝,连朕的母妃也......”
随着东陵皇的叙述,原来——
为了保护俞维婉,他不得不离开安州。此后多年颠沛流离,身后的追杀从未停止。
后来他终于明白,只要他一日不死,那些人就一日不会安心。与其终日逃亡,不如奋起反击。
“那登基之后呢?为何不立即寻她?”苏凌玥语气稍缓。
她相信东陵皇所言非虚,皇室子弟的身不由己,确实非常人所能体会。
“当时余孽未清,朕希望去接婉儿时,已能真正护她周全。”东陵皇神色黯然。
苏凌玥缓缓道:“可他们母子这些年吃了多少苦,您可知道?一个未婚女子带着孩子在娘家……你可知,这是何其艰难?”
“母子?”
东陵皇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九王妃方才说的是‘母子’,朕没有听错吧?”
不等苏凌玥回答,内室的帘子被掀开,俞维婉牵着裴知闲缓步走出。
“婉儿!”东陵皇激动地上前,一把将朝思暮想的人儿拥入怀中。
裴知闲默默抽回被母亲握着的手,退到一旁。
想起自己曾经流落街头的日子,是苏姐姐给了他新生,而如今他摇身一变,居然是皇子,裴知闲的心情很是复杂。
俞维婉羞红了脸,轻轻推开东陵皇,朝儿子招手:“闲儿,这...这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