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再次只剩下闻彦和林淑然两人。空气似乎比刚才更加凝滞。
林淑然低着头,小口吃着东西,动作优雅却透着僵硬。
闻彦则把玩着空酒杯,目光没有焦点。半晌,他才听到自己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
“刚才兰笙说……他在追你。”
林淑然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闻彦。她的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洞悉般的平静。
“我知道。”她轻轻地说。
“那你……怎么想?”闻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
林淑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兰少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但我……需要时间。”
闻彦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或许比他想象中要清醒和坚韧得多。他扯了扯领口,觉得包厢里有些闷。
“我去下洗手间。”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朝外走去
闻彦迷迷糊糊地走出包厢,他头昏脑涨,只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脚步虚浮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云顶的洗手间同样设计得极具格调,宽敞明亮,熏着淡雅的香氛,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回声。闻彦走到洗手台前,掬起冷水扑了扑脸。冰凉的水珠刺激着皮肤,让他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瞬,镜子里映出他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和有些涣散的桃花眼。
他撑着台面,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胃里翻腾的酒意和心头那股莫名的委屈与焦躁。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镜子里有人影在身后隔间的方向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排紧闭的隔间门。
是错觉吧?他晃了晃脑袋,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旁边一扇原本看似关闭的隔间门猛地从内侧打开!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以惊人的力道将他猛地拽了进去!
“唔——!”
闻彦猝不及防,惊呼声被捂在喉咙里,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扑倒,撞进一个坚硬而熟悉的胸膛。隔间的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轻响,被迅速落锁。
闻彦被撞得眼冒金星,酒精让他的反应慢了不止半拍。他挣扎着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对上了一双深邃得如同寒潭的冰蓝色眼眸。
是纪北骋!
他不是在出差吗?!怎么会在这里?!
闻彦的大脑一片空白,震惊和难以置信压倒了一切。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却冷得吓人的脸,甚至忘了挣扎。
纪北骋单手就轻易制住了他乱动的手臂,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
“想我没,宝贝?” 纪北骋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贴着闻彦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敲击在闻彦的心上,带着令人胆寒的温柔,“我不在,就穿成这样,嗯?”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闻彦身上那件风骚的墨绿色丝质衬衫,领口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敞得更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耳朵上的钻石耳钉闪着诱惑又刺眼的光芒。
闻彦被他的眼神和语气刺得又惊又怒,酒精壮胆,加上连日来的委屈和烦躁一起涌上心头,他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让纪北骋箍得更紧。他偏过头,避开纪北骋过于迫人的视线和气息:
“松开!我要上厕所!”
纪北骋闻言,冰蓝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不仅没松手,反而向前逼近一步,将闻彦更紧地压在墙上,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我伺候你。” 纪北骋的声音压得更低,他的唇几乎擦着闻彦的耳垂,“正好,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告诉我,这段时间,为什么没联系我?
闻彦被他问得一愣,随即一股委屈和逆反心理冲了上来,他梗着脖子,酒精壮胆,口不择言地顶了回去:“那你呢?!你不也没联系我!凭什么我要先联系你!”
纪北骋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危险,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收紧:
“小混蛋。”
“你才混蛋!放开我!”闻彦也豁出去了,奋力挣扎,膝盖无意中顶到了纪北骋,虽然力道不大,却彻底激怒了男人。
纪北骋不再与他废话,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怒火。一手牢牢箍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则开始解他裤子的纽扣。
“纪北骋!你干什么!这是厕所!你疯了!”闻彦惊恐地挣扎,声音都变了调。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我帮你。顺便,让你好好记住,该想谁,该联系谁。”
“不..唔…”闻彦的抗议被堵了回去
另一边,兰笙接完那个漫长的商务电话,回到包厢时,发现里面只剩下林淑然一人,正安静地小口吃着东西。
“彦哥不在?”兰笙坐下,随口问道。
林淑然抬起头,礼貌地回答:“他去洗手间了,有一会儿了。”
“哦。”兰笙也没太在意,以为闻彦是酒喝多了不舒服。他调整了一下心情,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林淑然身上,热情地推荐:“你尝尝这个海胆,今天刚空运来的,特别鲜甜。”
说着,他下意识地想用公筷给林淑然布菜。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兰少。”林淑然轻轻挡了一下
兰笙的手顿在半空,有些讪讪地收回,但并不气馁:“没事,你多吃点。”
兰笙是个很风趣的人,懂得分寸,见识也广。他不再刻意献殷勤,而是像朋友一样,聊起自己旅行时遇到的趣事,或者一些行业内的见闻,偶尔自嘲一下自己创业初期的糗事。这种轻松自然的交谈方式,显然比刻意的追求更让林淑然感到舒适。
“你知道吗?”兰笙见她笑了,心情也更好,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小时候第一次学骑马,吓得抱着马脖子哭,被我爸笑了好几年。”
林淑然掩唇轻笑,眼里的戒备又淡去几分:“真的吗?看不出来兰少还有这样的时候。”
“谁还没个黑历史了!”兰笙耸耸肩,又给她倒了点果酒,“不过后来就喜欢上了,现在有空还会去马场跑几圈。改天带你去试试?很解压的。”
林淑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微笑着说:“有机会的话。”
两人之间的氛围,在悠扬的小提琴背景音和美食的香气中,显得越发和谐。
又聊了一会儿,兰笙看了眼时间,发现闻彦去了洗手间已经快二十分钟了,还没回来。他不由有些担心。
“彦哥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兰笙起身,对林淑然说道。
“好。”林淑然点了点头。
兰笙离开包厢,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刚走到拐角,就看到洗手间门口立着一个显眼的黄色警示牌,上面写着“设备维修,暂停使用”。
兰笙皱了皱眉。维修?刚才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似乎从里面锁上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闻彦的电话。听筒里传来规律的等待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洗手间隔间内,一阵压抑而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正紧贴着闻彦的身体响起,嗡嗡作响,在狭小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无比刺耳。
闻彦被纪北骋牢牢压制在墙上,身体微微颤抖。手机震动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像是一道催命符。
纪北骋自然也听到了。他低下头,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着危险的光,唇几乎贴在闻彦的耳廓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慢条斯理地问,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玩味:
“宝贝,你说……我要接吗?”
他的手臂依旧如铁箍般圈着闻彦的腰,闻彦瞬间绷紧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闻彦惊恐地摇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混合着汗水,打湿了脸颊。他知道,如果兰笙接通电话,听到任何不对劲的声音……他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他丢不起那个人
“求……求你,不要……”他声音破碎,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恳求,完全没了刚才逞强呛声的气势。
纪北骋看着他泪眼婆娑、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他低下头,吻去闻彦眼角的泪:
“乖宝贝,那就听你的。”
说着,他伸手从闻彦裤子口袋里摸出还在震动的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按下了挂断键,然后随手将手机丢在了一旁的纸巾盒上,任它屏幕暗下去。
震动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