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尽孝嘛,我等下就去老头病房那边乖乖露个面,行了吧?” 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精心打理过的年轻男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挤进了电梯。
闻彦正靠在电梯内侧看着楼层数字,见状微微侧身,给他让出空间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男人对着电话那头敷衍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身旁的闻彦。从挺拔的身姿,到一丝不苟的西装,再到那副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更显气质清冷的无框眼镜,最后落在他胸前别着的工牌上。
闻彦清晰地感受到那道打量的视线,不耐地皱了皱眉
“叮——” 20楼到了。闻彦刚要迈步出去。
“姐,先不说了!” 那男人突然挂断电话,动作极快地一把抓住了闻彦的手腕!
力道却不小。闻彦猛地一惊,立刻试图甩开,声音冷了下来:“这位先生,请你松手!”
那男人非但没松,反而就着他的力道,低头凑近了些,目光直接落在了他胸前的工牌上,一字一顿地念出来:“闻、彦,外科医生。”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玩味,无赖的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不好意思啊闻医生,有点急事。请问一下,2102病房怎么走?”
闻彦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袖口,语气冰冷漠然,指向电梯外:
“您要找的2102病房在21层,这层是20楼。您坐过了一层。到21楼后,可以咨询询诊台的护士,她们会为您指引。”
他说完,不再多看那男人一眼,转身快步走出了电梯
下午的门诊时间,闻彦按部就班地接诊了几个病人。刚按下叫号器,准备迎接下一位患者,诊室的门就被推开
“嗨,又见面了,闻医生。” 男人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正是上午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男人
闻彦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点开电脑上的患者信息,看到了对方的名字:方祈年。
“哪里不舒服?” 闻彦的声音冷得像冰,公事公办地问道。
方祈年大剌剌地在就诊椅上坐下,一手捂着胸口,做出痛苦状,眼神却一直黏在闻彦脸上:“我胸口闷,闻医生,闷得厉害,感觉喘不上气。”
闻彦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按照流程询问:“还有别的症状吗?比如心悸、疼痛、咳嗽?”
方祈年眼珠转了转,又胡乱编造了几个:“有有有!心悸!偶尔还有点刺痛感,头晕眼花的!”
他一边说,一边身体前倾,几乎要趴到诊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闻彦,“闻医生,你说我这是什么毛病啊?严不严重?要不要……你帮我仔细检查检查?”
闻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他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唇舌
“根据你的描述,不排除心肺功能异常或胸膜病变的可能。” 闻彦语气平淡,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建议你先去做一个胸部ct平扫,明确诊断。”
说完,他直接打印出检查单,递了过去:“缴费后直接去放射科。下一位!”
方祈年自然知道这种级别的美人没那么容易得手,他也不急,他的目光贪婪地看着闻彦递过单子时那截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然后才慢悠悠地伸手去接。
在接过检查单的瞬间,他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了闻彦的指腹。
闻彦猛地缩回了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地看向方祈年。
方祈年却像是毫无所觉,将那张检查单捏在手里,对着闻彦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语气轻佻:“那就谢谢医生了……我们,一会见。”
闻彦看着被他带上的门,胸口一阵翻涌的恶心感。他抽出消毒湿巾,用力擦拭着刚才被碰到的手指,直到皮肤微微发红才停下。
“无耻。”他低声骂了一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烦躁和厌恶。
方祈年捏着那张ct检查单,晃晃悠悠地走向缴费处,脸上带着狩猎般兴奋的笑容。
他混迹风月场这么多年,男女通吃,看人的眼光毒辣得很。一开始他只是被闻彦那副冷冰冰的禁欲模样和极品相貌所吸引,觉得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想撩拨一下。
但刚才他故意触碰闻彦手指时,对方那过激的反应——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直男医生对病人越界行为的普通反感。
“呵……”方祈年低笑出声,心情愈发愉悦。原来如此。这位闻医生……竟然真的是同类
闻彦又接连接诊了十几个病人,就在他刚送走一位患者,准备稍微喘口气喝口水时,诊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闻医生,我回来了!” 方祈年晃了晃手里新鲜出炉的ct报告袋,语气轻快,不等闻彦回应,就自顾自地又坐回了就诊椅上,将手里的报告单递了过去,“喏,检查结果,劳您驾给看看?”
闻彦看着去而复返的方祈年,眉头瞬间拧紧。他没想到这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明明已经用检查支开他了,居然还真拿着结果又回来了。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面无表情地接过报告单看了起来
果然,一切正常。连个毛玻璃结节都没有。
“检查结果显示你的心肺功能未见明显异常。”
闻彦将报告单推回到对方面前,语气公事公办:“你之前描述的症状,可能是由于休息不足、精神紧张或轻微胃食管反流引起的非特异性表现。建议你调整作息,放松心情,避免刺激性饮食。如果症状持续,可以再去消化内科看看。”
闻彦的意思很明确:你没病,可以走了,别再来烦我。
然而方祈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他看也没看那张报告单,身体往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闻彦,笑容暧昧:“闻医生,你说我这是不是……心病啊?”
他不等闻彦回答,又自顾自地接着说:“自从上午在电梯里见了闻医生一面,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又闷又慌,看什么都不得劲。闻医生,你说……我这病,该怎么治?”
闻彦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病历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方祈年:
“方先生,这里是医院,我是医生。如果你没有切实的躯体疾病需要诊治,请不要占用宝贵的医疗资源。你的‘心病’,我这里治不了,建议你出门左转,去挂精神科或者心理卫生科。”
他做出了送客的姿态:“你的就诊已经结束,请把位置让给下一位病人。”
方祈年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冷若冰霜的样子,非但没觉得受挫,反而更加心痒难耐。他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报告袋,冲着闻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行,听医生的。那我们……后会有期,闻医生。”
说完,他终于转身离开了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