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在空间舒适的大床上睡得并不算沉,心中记挂着事情,总是半梦半醒。当天光还未大亮,外界尚处于一片朦胧的灰蓝色时,酷小贝果然准时履行了职责。它没有狂吠,只是用湿润的鼻子轻轻拱着我的脸,喉咙里发出催促的“呜呜”声。
我瞬间清醒,摸了摸酷小贝的头以示嘉奖,随即一个闪身出了空间,回到了昏暗冰冷的茅草屋。清晨的寒意透过墙壁缝隙钻进来,让我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
我侧耳倾听,隔壁六婶子家还没有什么动静,村中也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鸡鸣犬吠。狗蛋应该还没来。时机正好。
我立刻行动起来,将昨晚准备好的那几个藏蓝色大布袋子在院子里一字排开。然后,我集中精神,开始从空间仓库里,将计划售卖的物资一样样转移出来。
首先是比较占地方但相对普通的兽皮和风干肉,我将它们分别塞进两个大袋子里,填得鼓鼓囊囊。接着是那些普通的药材,如黄芪、甘草之类,用草绳捆扎好,放进另一个袋子。最后,我才取出那三株野山参和灵芝。那株百年老参被我用软布和苔藓仔细包裹后,又把珍贵的灵芝单独用一块小布包好,放入一个自己用空间里找到的黄白色粗布缝制的、可以斜挎在身上的小布袋里,贴身藏好。另外两株年份稍小的,则用同样方法包裹,放入另一个大布袋中,混在普通药材一起,稍作掩饰。
我刚把最后一个袋子的口粗略系好,院门外就传来了牛车轱辘压过土路的“吱呀”声,以及狗蛋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呼唤:“画妹子,好了吗?牛车借来了,咱们该出发了!”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应道:“好了,狗蛋哥,你进来帮我把东西搬到车上吧。”
狗蛋推开虚掩的院门,牵着牛车走了进来。当他看到院子里并排摆放着的、足有六七个鼓胀胀的藏蓝色大布袋子时,瞬间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半晌才发出声音:“这……这些都是啥?哪来的这么多袋子?”他显然被这阵仗惊到了。在他印象里,我昨天回来时几乎是孑然一身。
我早已准备好说辞,脸上露出一点疲惫和后怕的表情,语气尽量自然:“就是……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在山里采到和攒下的东西。之前怕弄丢了,或者被野兽糟蹋,就分开放在了几个隐蔽的地方。昨晚上,我睡不着,想起这事儿,就摸黑去之前藏东西的地方,一点一点慢慢挪下来的。”我指了指那些沉重的袋子,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儿,跑了好多趟呢,天快亮才弄完。”
狗蛋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责备和心疼:“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黑灯瞎火的搬了多少趟啊?多危险!这要是再摔着碰着可怎么办?”他走上前,试着提了提其中一个装兽皮的袋子,入手沉甸甸的,估计至少有一百多斤,心中更是骇然,难以想象我那瘦小的身子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回来的。
我看着地上那一个个分量不轻的布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我……我忘了。”我没法解释空间的存在,只能用这种含糊其辞和示弱来应对。
狗蛋看着我这副样子,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佩服。他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行了,下次可别这样了!你在旁边等着,我把东西都搬上车!”
说着,他不再多问,弯腰,深吸一口气,双臂一用力,竟然一手一个,轻松地将两个沉重的布袋提了起来,稳步走向牛车,稳稳地放了上去。他的动作流畅,显得毫不费力。我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这少年人的力气,经过灵泉水潜移默化的滋养,似乎也增长了不少,远超普通农家少年了。
只见狗蛋来回两三趟,院子里那六七个大布袋就被他全部搬上了牛车,整齐地码放好。他脸不红气不喘,只是额角微微见汗。
我忍不住冲他竖起大拇指,脸上露出一个真心赞叹的笑容:“狗蛋哥,你真厉害!”
狗蛋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脸上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嘿嘿笑了两声:“没啥,庄稼人力气活干惯了。走吧,咱们早点去,也好早点回。”
我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下斜挎在身前的小布包,确认里面的老山参安然无恙。我又进屋招呼了酷小贝出来,然后利落地爬上了牛车,在堆放的布袋旁找了个空位坐下。狗蛋则坐在前面的车辕上,拿起鞭子,轻轻在空中打了个响。
“驾!”一声轻喝,老黄牛迈开沉稳的步子,拉着承载着希望和未知的牛车,缓缓驶离了柳树湾村,沿着晨雾弥漫的土路,向着远处的县城方向行去。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规律的“咕噜”声,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开启了新一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