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二叔将我送到了回春堂大堂门口,上午的阳光透过门楣照进来,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堂内药香氤氲,与门外市集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我能感受到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份难以言喻的怜爱与欣赏,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带来的药材,更可能是因为我表现出的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知恩图报的心性。他捋着胡须,脸上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笑容,目送我走向门口的牛车。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牛车,落在了车上依旧放置着的、另外两个鼓鼓囊囊的藏蓝色大布袋上。之前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珍贵的药材吸引,并未过多留意这些。此刻见我并未将其搬下,他不由得心生好奇。看那袋子的形状和鼓胀程度,似乎并非轻便之物。
“画丫头,”纪二叔忍不住开口,伸手指向牛车,语气带着善意的探究,“那剩下的两个袋子里,装的又是什么好东西?莫非你还藏着什么宝贝不成?”他以为是我不小心遗漏了,或者是不好意思再拿出来售卖的私人物品。
我闻言,脚步一顿,顺着纪二叔所指望去,随即恍然。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腼腆却又不失大方的笑容,快步走到牛车旁,一边动手解开口袋的绳子,一边解释道:“二叔,您说这个呀?不是什么金贵药材了,就是我在山里攒下的一些动物的毛皮,还有一些自己胡乱风干的肉干。本想着一会儿找个杂货铺或者肉铺问问价,看能不能换几个零花钱。”
说着,我已经从袋子里取出了两张处理得相当柔软干净的灰褐色兔毛皮。兔毛皮色泽均匀,毛色光亮,手感顺滑,显然是经过精心处理的。接着,我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用厚实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打开油纸,里面是码放整齐、色泽深红油亮、散发着独特诱人香气的肉干条。我特意挑的是肉质最好、味道最香醇的几种。
我捧着兔毛皮和那一大包肉干,转身走回到纪二叔面前,双手递上,语气真诚地说道:“二叔,这次多亏了您,我才能把这些药材顺利换成银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侄女我心里感激,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谢礼。这两张兔毛皮,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冬天做个毛领子、手套什么的,倒也暖和。您和纪大叔一人一张,算是侄女的一点心意。还有这肉干,是我用山里猎到的兔子肉,加上一些自己找的野香料做的,味道还过得去,给您和大叔平日里下酒,正好凑个趣儿。您千万别嫌弃。”
纪二叔看着我递过来的东西,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心思如此细腻周到,在自身处境刚刚好转之际,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答谢。那兔毛皮处理得极好,远超寻常猎户的手艺;那肉干更是香气扑鼻,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绝非我口中“胡乱风干”那么简单。再听我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字字句句都透着感恩之心,全然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