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让我在天光微熹时便自然而醒。没有赖床,我利落地起身,用清凉的泉水洗漱,对着光洁的镜子梳理好头发,换上那身昨日新买的、合身许多的藕荷色细棉布衣裙,整个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闪身出了空间,重新站在茅草屋阴凉潮湿的空气里,与空间内的干爽舒适形成鲜明对比。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到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泥土、青草和远处屏护山脉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涌入肺腑,涤荡着一夜的沉郁。这种纯净到极致的清新,是即使在现代最未被污染的山野中也难以体验到的,带着一种原始的、蓬勃的生命力,让人心旷神怡。
抬头看看天色,东边天际才刚泛起鱼肚白,几颗残星还隐约可见。估计再过小半个时辰,娘就会过来送早饭了。想起昨天狗蛋哥帮忙搬进来的那些堆在墙角的杂物,我还没好好整理过。趁着现在有空,正好去归置一下,也把今天要用的东西提前准备好。
说干就干。我转身回到屋里,目光扫过墙角那堆用草绳捆扎、布袋装着的物品。首先想到的是今天中午认亲宴要用的肉菜。我走到屋内的角落从空间仓库里将昨天买的那一大堆猪肋排、四个硕大的猪蹄、以及那几根带着不少肉的大骨棒,一股脑地挪了出来,放进了一个昨天从老婆婆那里买来的、最大的竹筐里。沉甸甸的竹筐立刻被填得满满当当,肉食特有的腥鲜气息隐隐散发出来。
光有肉菜似乎还不够丰盛。我想了想,又假装在另一个布袋里翻找,实则从空间超市的货架上,取了三四种不同口味的真空包装现代咸菜——麻辣萝卜干、爽口榨菜丝、还有酱油小黄瓜。我迅速撕掉塑料包装,将里面的咸菜分别倒进了昨天在杂货铺新买的三个小陶坛里,盖上盖子。这样,既丰富了餐桌,东西的来源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县城杂货铺买的呗。
接着,我开始整理床上用品和布料。我把那两床新褥子、三床新棉被叠放整齐,暂时堆在床的一角。然后把那几匹颜色鲜亮的棉布——雨过天青、秋香色、竹叶纹、杏子黄,以及给娘挑的深藏青、赭石色,给个哥哥挑的深蓝、靛青色,都小心地展开,抚平上面的褶皱,再重新卷好,连同那两大包袱棉花、针线包和碎布头,一起在床板另一侧码放整齐。给娘和哥哥准备的那四匹布,我特意放在了最上面,方便一会儿拿给他们。
看着床上这堆得如同小山般的物资,再环顾一下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箱子柜子都没有的屋子,我不禁叹了口气。这样堆放可不是长久之计,既容易落灰,取用也不方便。
「不行!」我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得问问娘,村里或者附近,有没有手艺好的木匠师傅?家里肯定有打好的现成家具,比如衣柜、箱子、桌子、椅子之类的。我直接花钱买现成的搬过来,岂不是比等着定做要快得多?正好也能趁着这次修房子,把家具一并置办齐了。」对,就这么办!等认亲的事一了,就着手解决家具的问题。
我刚把屋里的东西大致归置出个样子,院外就传来了娘那熟悉又带着急切脚步声,以及她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呼唤:“丫头,起了吗?”
我连忙应声,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起了,娘,您进来吧!”
娘的身影出现在晨光中,她今天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半旧蓝布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我,她的眼睛立刻笑成了一道弯弯的缝,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慈爱和喜悦。她胳膊上挎着一个盖着蓝花布的竹篮,一路小跑着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快,快趁热吃,娘刚贴的菜饼子,还热乎着,就怕凉了口感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屋里那张唯一的破旧木桌前,将篮子放下,掀开盖布,从里面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粟米粥,两个黄澄澄、看起来十分暄软的玉米面菜饼子,还有一小碟她自己腌的、淋了香油的咸菜疙瘩丝。
“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在多睡会儿?”她把筷子递到我手里,关切地问道,手背下意识地贴了贴粥碗,确认温度。
我接过筷子,心里暖融融的,笑道:“不了,今天不是有重要的大事要办吗?我得早早起床,精神抖擞地去见里正爷爷和族老们呀!”这可是我正式融入这个家庭、在这个世界扎根的关键一步,怎么能懈怠。
娘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把粥碗往我面前又推了推:“给,不管是什么天大的事,都得先把早饭踏踏实实吃了再说。身子骨最要紧。”
“嗯!”我用力点头,拿起一个菜饼子咬了一口。饼子外皮微脆,里面却十分软和,混合着青菜的清香和玉米面的甜香,味道朴实却格外暖心。“娘,你贴的菜饼子真软和,真好吃!”我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抬起头,看着她,傻傻地边吃边笑,享受着这久违的、属于母亲的关怀和家常味道。
娘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连声说:“快吃吧,慢点,别噎着,锅里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