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我急促未平的呼吸声,和小贝那同样带着余悸的轻微喘息。那把被我丢在地上的砍刀,依旧静静地躺在青砖地面上,反射着从窗外透进的、稀薄而冰冷的月光,像一道凝固的寒光,提醒着我刚才那番近乎失控的疯狂。
我瘫坐在床沿上,后背靠着冰凉坚硬的床柱,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和紧接着灌入脑海的惊天秘密给抽空了。手脚冰凉,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胸口闷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劫后余生般的滞涩感。
小贝就蹲坐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白色的毛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凌乱,幽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我,里面充满了未散的担忧和一种如释重负后的疲惫。它没有立刻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着我,等待我从这巨大的信息冲击中缓过神来。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腕上。那枚白玉镯依旧静静地圈在那里,触感温润,光泽内敛。就在一刻钟前,我还曾用锋利的刀刃抵着它,几欲将它连同我的手腕一起斩断。而现在,我知道它不仅仅是我穿越的钥匙、空间的载体、外婆留给我的护身符,它更是……一桩跨越了百年光阴、牵连着神秘外婆“天”与隐世龙渊家族、甚至可能关联着前朝旧事的、庞大谜团的核心信物。
外婆“天”……她到底是谁?
她能重新炼制龙渊家族损毁的传承信物,能跨界传送灵魂进行蕴养,能预知生死劫难……她所拥有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我对这个古代世界的认知。而这样一个存在,竟然是我的“外婆”?还为我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
龙渊家族……传承千年,信物损毁,外婆与他们有极深的渊源,出手炼制新镯归还……我的生母龙渊瑾玉出身这个家族,所以我身上流着龙渊的血……龙渊宸是我的表哥,他手中的镯子与我同源,血脉增强了共鸣……
小贝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进我混乱的思绪里,试图拼凑出一个模糊却骇人的轮廓。可越是拼凑,迷雾似乎越浓。外婆的真实身份和目的,百年前龙渊家族的变故,她为何受损,又去了哪里……小贝说它也不知道,记忆被封锁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再次攫住了我。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怎么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进了一个早已布好的、横跨时空的局中?我是棋子,还是……别的什么?
“小主人,”小贝的意念再次传来,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带着安抚的意味,“您……还好吗?”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它。脸上大概没什么血色,眼神也肯定是茫然而疲惫的。我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表示“没事”的笑容,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
“我……”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像自己的,“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