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国的日记· 元佑三年九月初十
回汴京已十日。一切安好。
娘亲待我们极好,每日亲自下厨做我们爱吃的点心。爹爹虽忙,但每晚必来陪我们说话。蓉姐姐常来揽月轩,教安宁绣花,教我练字。
盛家的表哥表姐们常来玩。启明表哥稳重,启安表弟调皮,启文表弟聪慧。文实表哥最大,颇有将军风范。
慧姐表姐活泼,承宇思瑜这对双胞胎可爱得很,怀瑾表弟喜静。
今日午后,所有孩子在澄园花园玩捉迷藏。我带着安宁躲到假山洞里。山洞很隐蔽,只有我们俩。
安宁忽然说:“哥哥,这里有点像末世的地下避难所。”
我点头。确实像。只是末世的地下避难所没有花香,没有鸟鸣,只有发霉的空气和压抑的呼吸声。
安宁又说:“可是这里真好。有阳光,有花香,有家人的笑声。”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这里。
我也喜欢。
只是有时候,我会做噩梦。梦见丧尸潮,梦见导师倒下的身影,梦见末世的废墟。醒来时,总是一身冷汗。
我不敢告诉娘亲。她已经为我们操了太多心。
导师说,要我们来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避免一场浩劫。可浩劫是什么?什么时候来?我们真的能改变吗?
我不知道。
但我会努力。为了娘亲,为了爹爹,为了所有爱我们的人。
顾安宁的日记· 同日夜
今天玩捉迷藏,和哥哥躲在假山洞里。
哥哥又做噩梦了。我知道,因为我听见他半夜惊醒了。我想告诉他我也做噩梦,但怕他担心。
我的梦里,总有那个穿古装的阿姨。她越来越清晰了。昨晚的梦里,她对我说话了。
她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但她的眼神好悲伤,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白天时,我问哥哥:“如果我们占了别人的位置,该怎么办?”
哥哥说:“不会的,我们是来帮忙的。”
我相信哥哥。可那个阿姨的眼神,总让我不安。
不过今天玩得很开心。慧姐表姐教我翻花绳,我教她玩“石头剪刀布”——这是末世的孩子们唯一的游戏。慧姐表姐学得很快,我们玩了好几局。
娘亲做了芙蓉饼,真好吃。我吃了三块。娘亲笑着说我是小馋猫。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没有丧尸,没有战争,只有家人和点心。
我要保护这一切。
顾安国的日记· 九月十五
今日随爹爹进宫。
新帝召见,问我们在草原的见闻。我如实回答,说了互市的好处,说了巴特尔叔叔的改变。
新帝很和善,赏了我们笔墨纸砚。他说:“顾家的孩子,果然不凡。”
出宫时,遇见永嘉郡主。她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像在打量什么稀罕物件。
安宁悄悄说:“哥哥,她不喜欢我们。”
我知道。永嘉郡主骄纵,且记仇。宫宴上蓉姐姐让她没脸,她怕是把我们也记恨上了。
不过不怕。有爹爹在,有舅舅在,她不敢怎么样。
只是……今日在宫里,我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能量波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像是……时空裂缝的残留。
难道这个世界,不止我们几个穿越者?
这事没告诉安宁。她心思细,会多想。
顾安宁的日记· 九月十六
今天和卫姨娘学做酸梅汤。
卫姨娘是七舅舅的生母,很温柔。她教我认药材,说酸梅汤要加乌梅、山楂、陈皮、甘草,还要加一点点桂花。
我做了一壶,先给娘亲尝。娘亲说好喝,夸我聪明。
其实这不算什么。末世时,我们要自己找食物,自己处理药材。这些事,我五岁时就会了。
但娘亲夸我,我还是高兴。
下午,启安表弟来找我玩。他今年四岁,正是调皮的时候。我们一起堆积木,他堆的城堡歪歪扭扭,但很可爱。
玩到一半,他忽然说:“安宁表妹,你为什么懂得那么多?”
我一愣。
他说:“我娘说,你才五岁,但说话做事像大人。我五岁时还尿床呢。”
我笑了:“因为我有个好哥哥呀。”
这不算说谎。哥哥确实教了我很多。
只是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是普通孩子,会不会更快乐?
但很快就否定了。普通孩子不会记得末世的恐怖,也不会珍惜现在的幸福。
现在这样,很好。
顾安国的日记· 九月二十
今日长榕舅舅家的孩子出生了。
是个男孩,取名盛启宁。
我们随娘亲去盛府贺喜。卫姨娘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婉清舅母虽累,但气色还好。
启宁小小的,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但所有人都说好看。
生命真是神奇。
末世时,新生命是奢侈品。很多婴儿生下来就死了,或者很快死在丧尸口中。能平安长大的,十不存一。
所以看着启宁,我格外感动。
安宁也很喜欢这个小表侄。她把自己的长命锁送给了启宁——那是娘亲给她的周岁礼。
娘亲说:“你自己留着吧。”
安宁摇头:“启宁更需要。我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
晚上回家,我问安宁为什么送长命锁。她说:“因为我想保护他。保护所有孩子,都能平安长大。”
我的妹妹,总是这么善良。
顾安宁的日记· 九月廿二
启宁小侄子满三天了。
今天又梦见了那个阿姨。
这次的梦不一样。她站在一片白光里,周围有很多画面闪过——有我,有哥哥,有娘亲,有爹爹,有盛家所有人。
她说:“时间不多了。”
我问:“什么时间?”
她说:“浩劫要来了。你们要准备好。”
我惊醒,一身冷汗。
哥哥也醒了。我把梦告诉他。
哥哥沉默很久,说:“也许……我们该告诉娘亲了。”
我问:“现在吗?”
“再等等,”哥哥说,“等我们弄清楚浩劫到底是什么。”
白天,我去看了启宁。他睡得很香,小嘴一嘟一嘟的。
这么小的孩子,不该经历浩劫。
我要保护他。
保护所有人。
顾安国的日记· 九月廿五
今日和爹爹练武。
爹爹的武功很高,但他从不以武压人。他说:“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该保护的人,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
这话让我想起导师。导师也说过类似的话:“异能是天赋,也是责任。要用它做对的事。”
练完武,爹爹问我:“安国,你似乎……有些心事?”
我犹豫了。
爹爹拍拍我的肩:“不想说没关系。但要记住,爹娘永远在你身后。”
我点头,眼眶发热。
晚上,我做了个决定。
等弄清浩劫的真相,就把一切都告诉爹娘。
他们有权知道。
而我们,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顾安宁的日记· 九月廿八
今日秋高气爽,全家去郊外登高。
同去的有盛家所有人,还有齐国公府的大公子齐明轩。
齐公子和蓉姐姐说话,两人都脸红红的。娘亲和大姨母在一旁偷笑,我猜,他们是在说亲事。
如果蓉姐姐能嫁个好人家,我会很高兴。
登到山顶,风景极好。汴京城尽收眼底,房屋鳞次栉比,街道人来人往,一片繁荣。
哥哥说:“这就是我们要守护的。”
我点头。
下山时,齐公子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草编的蚂蚱:“给,小礼物。”
我接过:“谢谢齐公子。”
他笑道:“我听蓉姑娘说,你懂得很多。有机会,可以来齐府,我家藏书很多。”
我看向娘亲。娘亲点头:“齐府是书香门第,去看看也好。”
也许,能在齐府找到关于“浩劫”的线索?
晚上,我把草蚂蚱放在床头。
这个世界真美好。
我要守护它。
不惜一切代价。
两小只的日记,记录着他们的困惑、成长和决心。
他们不知道,更大的秘密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