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启明篇· 长子的担当
盛启明是盛家长房长孙,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
六岁开蒙那日,父亲盛长柏将他叫到书房,指着满架书籍说:“启明,盛家以诗书传家。你既是长孙,就要做出表率。”
启明重重点头:“儿子明白。”
他确实做到了。先生教的功课,他永远是第一个完成;弟弟们贪玩,他会板着小脸督促:“启安,该练字了。”“启文,该背书了。”
七岁那年,六姑姑家的安国表弟从边关回来。那孩子明明比自己小一岁,懂的却多得吓人。
“启明表哥,你知道为什么江南多雨,西北干旱吗?”安国问。
启明摇头。
“因为地形和季风,”安国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你看,山脉这样挡着,暖湿气流过不来……”
启明听得入迷。从那以后,他常去找安国,问些书本上没有的问题。安国总能用简单的话讲清楚复杂的道理。
“安国表弟,你怎么懂这么多?”
安国沉默片刻:“因为我见过……更坏的世界。所以想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启明不明白“更坏的世界”是什么,但他记住了这句话——想让世界变得更好。
十岁时,启明第一次跟着父亲去衙门。看见父亲处理公务,为民解忧,他心中涌起敬意。
“爹爹,我以后也要像您一样,做个好官。”
长柏摸摸他的头:“好官不易当。要有学问,更要有担当。”
启明记下了。读书更刻苦,做事更认真。
十三岁那年,江南又发水患。启明随父亲去赈灾,看见灾民流离失所,心中震动。
回京后,他去找安国:“表弟,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根治水患?”
安国想了想:“要修水利,筑堤坝,还要植树造林,保持水土。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和银子。”
“那就从我能做的开始,”启明说,“我先学好治水之道,将来去做。”
他从书库翻出所有水利相关的书籍,日夜研读。长柏见了,既欣慰又心疼:“别太累着。”
“不累,”启明说,“我想早点能为百姓做事。”
如今,启明十五岁了。明年就要参加乡试,先生说他中举有望。
但他心里清楚,功名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他要像父亲一样,做个有担当的盛家人。
像安国表弟说的,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哪怕只是一点点。
袁文实篇· 将门虎子的烦恼
袁文实是忠毅伯府嫡长子,继承了父亲的武将血脉,自幼爱舞刀弄枪。
七岁那年,他第一次跟着父亲去校场,看见将士们操练,眼睛都直了。
“爹爹,我也要当将军!”
袁文绍大笑:“好小子,有志气!”
但母亲华兰却忧心:“武将刀口舔血,太危险了。不如好好读书,考个功名。”
文实不乐意:“读书哪有骑马射箭有意思?”
他确实有天赋。十岁就能拉开一石弓,十二岁马术已胜过许多老兵。父亲常拍着他的肩说:“不愧是我的儿子!”
但文实也有烦恼。
十三岁那年,他去顾家找安国玩,看见安国在看书——不是兵书,是农书。
“你看这个干什么?”文实不解。
“了解民生,”安国头也不抬,“将军打仗,打的是国力。百姓富足,国库充盈,才能打胜仗。”
文实愣住。他从未想过这些。
安国又说:“而且,最好的将军不是打赢多少仗,而是不用打仗就能解决问题。比如互市,比如和谈。”
这些话在文实心里种下了种子。
他开始不只练武,也读书。读兵书,读史书,读那些以前觉得枯燥的东西。
十四岁那年,边关传来捷报——忠勇王年勇大败辽军。文实兴奋不已,跑去问安国:“你舅舅真厉害!我以后也要像他那样!”
安国却摇头:“舅舅说,那一仗虽然赢了,但死了很多将士。如果有选择,他宁愿不打。”
“可将军不就是打仗的吗?”
“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安国认真道,“如果能用和平的方式保住家园,为什么一定要打仗?”
文实沉默了。
那晚他想了很久。第二天去找父亲:“爹爹,如果以后我当了将军,能不能……尽量不打仗?”
袁文绍惊讶地看着儿子,随即笑了:“好小子,长大了。记住,真正的名将,是能让敌人不敢来犯,而不是打败多少敌人。”
如今文实十六岁,已是个挺拔的少年。他依然练武,但也会认真读书。母亲不再反对,反而欣慰:“我们文实,是个有想法的好孩子。”
明年,他就要进军营历练了。
前路如何,尚未可知。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个不一样的将军。
像安国说的,让战争成为最后的选择。
段承宇篇· 双生子的不同
段承宇和段思瑜是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性子却天差地别。
承宇安静,思瑜活泼。承宇爱读书,思瑜爱玩闹。承宇做事一板一眼,思瑜总能想出稀奇古怪的主意。
小时候,两人常被认错。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分清——坐在那儿看书的是承宇,跑来跑去的是思瑜。
五岁那年,两人去盛府玩。启明表哥带着他们认字,承宇学得很快,思瑜却坐不住。
“思瑜,认真点。”启明皱眉。
“这些字好无聊,”思瑜嘟嘴,“我想听故事。安宁表妹会讲好多故事!”
她跑去缠安宁。安宁正在看医书,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讲了个“神农尝百草”的故事。
思瑜听得入迷:“草药这么厉害?我也要学!”
从那以后,思瑜常往顾家跑,跟着安宁认草药,学些简单的医理。承宇则跟着启明读书,两人各得其所。
七岁时,父亲段云朗问他们:“将来想做什么?”
承宇说:“我想考科举,像舅舅们一样当官。”
思瑜说:“我想学医,像安宁表妹那样治病救人。”
如兰笑了:“好,都依你们。”
但双生子也有双生子的烦恼。
十岁那年,思瑜女扮男装溜去医馆看诊,被承宇发现。
“你疯了?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为什么不能?”思瑜不服,“安宁表妹说,医者仁心,不分男女。”
“可你是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就不能救人吗?”
两人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母亲如兰调解:“思瑜想学医是好事,但不能偷偷摸摸。这样吧,我请个女医来家里教。”
思瑜高兴了,承宇却闷闷不乐。
那晚,承宇去找安宁表妹:“思瑜这样……真的好吗?”
安宁正在捣药,闻言抬头:“有什么不好?女子学医,古来有之。唐代的鲍姑,宋代的张小娘子,不都是名医?”
“可是……”
“承宇表哥,”安宁认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思瑜表姐想学医,是她的选择。你要做的不是阻拦,而是支持。”
承宇沉默了。
第二天,他去找思瑜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你想学医就学吧,但要注意安全。”
思瑜眼睛一亮:“真的?那……你能陪我一起去医馆吗?我一个人,娘不放心。”
承宇想了想,点头:“好。”
从那以后,承宇读书之余,常陪思瑜去医馆。看着妹妹认真学医的样子,他渐渐理解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哪怕是双生子,也有各自的人生。
如今两人十二岁了。承宇准备考童生,思瑜已能辨认上百种草药。
虽然道路不同,但兄妹感情依然深厚。
承宇想,这样也好。他走他的仕途,思瑜行她的医道,都在为这世间尽一份力。
就像安宁表妹说的,殊途同归。
沈怀瑾篇· 静水深流
沈怀瑾是沈从兴和墨兰的独子,性子随了母亲,喜静不喜动。
别的孩子玩耍打闹时,他常一个人坐在廊下看书,或者摆弄母亲给的九连环。
五岁那年,盛家孩子们聚会。文实表哥带着大家玩打仗游戏,每个人都分配了角色。
“怀瑾表弟,你当什么?”文实问。
怀瑾想了想:“我当军医。”
大家都笑了——这角色太安静,不适合游戏。但怀瑾很认真,真的拿了个小木箱,里面装着干净布条,准备给“伤员”包扎。
游戏开始后,大家很快忘了这个安静的“军医”。只有启安表弟“受伤”时跑过来:“怀瑾哥哥,我受伤了!”
怀瑾认真地给他包扎,动作轻柔。
结束后,安宁表妹走过来:“怀瑾表哥,你包扎得很好。”
怀瑾脸红了:“跟安宁表妹学的。”
他确实常看安宁捣药、配药,觉得很有意思。那些花花草草,经过处理,就能治病救人。
七岁时,怀瑾正式跟着先生读书。先生发现这孩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教一遍就能记住。
“神童啊!”先生赞道。
但怀瑾不觉得自己特别。他只是喜欢读书,喜欢安静地思考。
九岁那年,他随母亲回盛府,看见安宁表妹在教思瑜表妹配药。
“这是金银花,清热解毒;这是连翘,消肿散结……”安宁讲得仔细。
怀瑾站在一旁听,不知不觉入了神。
“怀瑾表哥也想学?”安宁发现了他。
怀瑾点头。
从那以后,他也开始学医。和思瑜不同,他更爱研究医理,常抱着一本《黄帝内经》看得入迷。
墨兰起初不赞成:“你是沈家独子,该学些经世致用的学问。”
但沈从兴说:“孩子喜欢就让他学。多一门本事不是坏事。”
怀瑾也确实争气。十一岁时,已能背下《伤寒杂病论》,还能说出自己的见解。
有一次,府里有个丫鬟得了急症,郎中来不及请。怀瑾根据症状判断是肠痈,用金针放血,救了那丫鬟一命。
此事传开,沈怀瑾“小神医”的名声不胫而走。
但他依然安静,依然爱读书。
如今怀瑾十三岁了,正在准备童生试。先生说他中秀才十拿九稳。
但他心里清楚,功名不是终点。他既想考科举,也想精研医术。
像安宁表妹说的,医者能救人,好官也能救人。
两条路,他都不想放弃。
夜深了,怀瑾放下医书,走到院中。
月光如水,洒在他沉静的脸上。
路还长,慢慢走。
静水深流,终成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