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委背着手,脚步慢了下来,随即笑了,“啊,就这事儿啊!确实不合适。
这事儿好办,你说的有道理,结婚是大事,怎么能穿旧衣服呢?
话说回来,这事儿确实是委屈人家小姑娘了。
人家又不知道这里头的内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了你,还一来就给孩子当妈。
你以后可得好好对人家啊!?”
顾绍东,“政委,您觉得我是那种会欺负女同志的人吗?”
俩人说着话,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家属院,到了顾绍东家门口。
还没进门,就看见周清欢正提着水桶,在院子里那片小菜地里浇水。
刘小草一小团的蹲在一边儿,托着下巴看周清欢浇水。
她不敢在屋里单独面对刘婆子,刘婆子给她的阴影太大了,就算周清欢告诉他不要怕,但刘小草毕竟是七岁的孩子,还是怕的。
昨天晚上,跟刘婆子在一块睡的时候,还被刘婆子给掐了,刘婆子受了气没处发泄,就拿她撒气,还让她不准跟周清欢说,否则今天晚上还掐她。
刘小草不敢告诉周清欢,昨天晚上她想娘了,就躲在被子里哭,连哭都不敢大声。
周清欢用水瓢一瓢一瓢的洒着水,按道理说,这种粗活都应该是刘婆子来干。
但这不是因为刘婆子给刘小草缝衣服,没空嘛!
衣服早做好,书包早做上,好早点把孩子送学校去。
再说这水里掺了她空间里的灵泉,她可不放心经过刘婆子的手,只能自己辛苦点儿,亲自来了。
结果好不容易勤快一回,还正好被回来的顾绍东和张政委给撞见了。
张政委指着院子里的周清欢,对顾绍东说,“哎呦,小顾啊,你这媳妇儿可是娶着了,娶到宝了。
你看看,多勤劳善良的好姑娘啊!”
顾绍东,“……是,确实,挺勤劳,也挺,善良的。”
周清欢听见声音,直起腰来,看见顾绍东身边的张政委,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她放下水桶,擦擦手,落落大方地喊,“首长好。”
不管认不认识,不管对方多大的官儿,看人家的那个派头就比顾绍东官大,那喊首长绝对没错。
然后她又带着点儿“不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道,“您可别夸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绍东他平时工作忙,为国为家那么辛苦,我作为家属,总得把后方给稳固好,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
这话说的,顾绍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差不多就得了,也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
张政委听得连连点头,对周清欢的观感是好上加好。
他笑着问道,“小周同志啊,刘铁柱同志的母亲在屋里吗?
我是来找刘铁柱同志母亲的。”
周清欢,“在呢,在呢!正在屋里给铁柱同志的闺女缝衣服呢!
我本来想找个嫂子帮忙做,可刘大娘非不让,说她是亲奶奶,孩子的衣服必须她亲手做才放心,硬是把活儿给抢过去了。
哎,我也是没办法。”
她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张政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跟着顾绍东进了屋。
一进客厅,就看见刘婆子正坐在窗户边上,借着下午窗外透进来的那点儿微弱的阳光,眯着一双老花眼,一针一针地缝着衣裳。
你还别说,要是不了解刘婆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光看眼前这一幕,还真觉得这是位慈祥和蔼的老太太。
前提是,不了解她是什么人。
可现在不都了解了吗?这老太太太会装了。
一个继母,一个继奶奶,打着“亲奶奶”的旗号,赖在“害死”自己继子的“仇人”家里,不想着怎么照顾烈士留下的孤女,反而天天琢磨着怎么算计人家顾营长那点儿工资和家当。
张政委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人了。
说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吧,又好像显得自己这个当政委的素质不太高,不能这么说话。
可打心底里,他娘的,他就想说这句话。
刘婆子刚才已经看到顾绍东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当兵的进来,她没在意。
顾绍东是当兵的,带战友回家也正常。
张政委,“刘大娘,你好啊!?”
刘婆子,“哎哟,有部队关心,我好着呢!你是……”
张政委,“大娘坐,我跟您老唠唠嗑。”
刘婆子把针线放下,“那敢情好,你也坐呵呵呵!”
刘婆子突然心里忐忑起来,这当兵的原来是冲自己来的?为啥呢?那死丫头告状了?没有啊?
她一直看着呢,那死丫头里里外外的忙着浇地,也没出家门呢!
张政委,“我是铁柱这个团的政委,铁柱同志牺牲了,对我们团来说,是重大损失,他是一个优秀的战士。”
原来是来关心她的呀,那她就不怕了,整好了可能还能占点便宜。
刘婆子赶快假装用袖子按了按眼角,“我的铁柱啊!就那么没了,我们全家呀,当时,当时,都觉得天塌了。”
张政委点头,“哦!大娘,我理解您的心情。
毕竟铁柱同志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您作为继母能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还让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战士,您的功劳可圈可点呐!”
刘婆子,“……”她擦眼睛的动作就僵在那里。
正好,周清欢拎着空水桶带着小草进来,听到了张政委说的话。
“哈!刘婶子,您可是口口声声的跟我说您是小草的亲奶奶,原来您老都是骗我的。
我就说嘛!亲奶奶怎么能让亲孙女穿的像个要饭的,把亲孙女养的骨瘦如柴呢?
这亲奶奶怎么能把亲儿子唯一的骨血改姓,还隔着这么老远送到部队。
这就解释的通了,原来是继奶奶啊!”
刘婆子,“……”麻辣隔壁,哪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