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英朝墙头上的人解释,“没啥事儿,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这丫头发什么疯。
天天都好好的,今天也不知咋的了?”
墙头上探出个脑袋的女人是住在隔壁的,姓王,她撇撇嘴,“你可拉倒吧秦凤英。
一大早我就听见你嚎,又是喊孩子起来做饭,又是骂孩子懒。
不是我说你,偏心眼也得有个度,差不多就得了。
还解释啥呀?大伙又不是傻子,眼睛又没瞎。”
姓王的女人是个直肠子,家里男人在厂里当个小领导,说话也硬气,最是看不惯秦凤英这做派。
主要是跟秦凤英有过节,这时候不说几句都对不起自己。
“你咋就可着这一个孩子祸害呢?咋的,你们家那俩闺女就金贵,就周岩一个皮糙肉厚,活该当牛做马?
你瞅瞅你们把孩子给养的,那小脸蜡黄蜡黄,跟得了大病似的。”
秦凤英一张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啥叫我可着她一个祸害?
大闺女身体不好,小闺女年纪还小,她能干啥呀?
可不就周岩能干就多干点儿吗?都是一家人,我就不明白了,干这么点活还斤斤计较的
再说了,我也没让她干全家的活,都是一起干的,你瞅瞅她,说两句就跟我甩脸子,这个不讲理呀!
哪有这样的孩子,还敢批判自己亲爹妈的。”
周岩今天太反常,竟然拿语录来吓唬她,还给她扣各种各样的帽子,这帽子能随便扣吗?会害死人的。
就说当下这个情况,儿女举报父母的比比皆是,不是抄家就是蹲牛棚,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死丫头片子明不明白?这不是祸害他们全家吗?
院子里的动静太大,屋里的人想装睡都睡不成了。
东屋的门帘一挑,走出来一个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衫,黑色长裤的年轻姑娘。
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扎着两条麻花辫,皮肤白净,脸颊丰润,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
这就是周家的大女儿,周娇。
她身后跟着出来的就是周娜,秦凤英刚才还说周娜年纪小,什么都不能干,可她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纪都已经号召上山下乡了。
原主周岩三四岁就跟在秦凤英英后边干活,这周娜这叫小?
很明显,秦凤英是在强词夺理。
周清欢气儿不顺,她就闹了,就把周家的皮掀了,为原主出口气也是好的。
周娇细声细气的拉着秦凤英说,“妈,这是咋了?大清早的,别让邻居看笑话。
周岩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不能忍着点儿?随她去吧!她不懂事儿,咱们还能跟着他不懂事儿?”
紧接着,各个房间的门都开了,周大川,周爱军,还有顾绍东,都走了出来。
周大川眉头紧锁,他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在家里也没什么话语权,凡事都听秦凤英的。
而周爱军不赞同的看着“闹事”的周清欢,觉得这个二妹是越发的不讨喜了。
她知不知道给自己家的人扣帽子会对自己家有什么影响?
父母的工作会有影响,他这个军人也会有影响,家里要是倒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希望是她脑子一热才不管不顾,赶快及时刹车别再无理取闹了。
顾绍东也皱眉,他倒是没觉得周清欢做得不对,毕竟早上秦凤英疯狂的敲门,谩骂的声音他都听见了。
他不理解的是,都是周家的孩子,秦凤英为什么对周清欢这么不好?后妈也不过如此吧?
周清欢有一句话说的对,哪里有压迫就哪里有反抗,难道被人压迫一声不吭就是对的?
既然他跟她签了合同,那她就在他的羽翼之下了,再看看情况,要是周清欢实在坚持不住,他就要站出来表明“身份”了。
虽然他今天打算去跟媒人说一下相亲的事就此作罢,然后再跟周家提亲,不过看目前的形势,说不定他表明身份要提前了。
周清欢见该出现的都出现了,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特别是周娇那个绿茶婊,茶言茶语的内涵她不懂事。人越多越好,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妈的,等老娘收拾你出口恶气。
不把她这层虚伪的皮给撕下来,她今天就白发疯了。
“以前,我不说,是顾念着我们是一家人,顾念着这份血脉亲情。因为我这个人重感情。
总觉得我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我好,我的付出是会有回报的,可我发现我错了。
他们压根就没把我当人,而是把我当成牛马。”
周家人,“……”怎么还更来劲儿了呢?
周娇见势不妙赶紧说,“周岩,姐求你了,你别闹了好不好?
我知道,让你下乡有怨气,但家里这不是迫不得已吗?是我自己不争气,我身子不好,做不了强体力的劳动,所以就委屈你了。
妈!周岩不乐意,还是我下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