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东的婚假也没放到第三天,第二天就通知出任务了。
周清欢见他匆匆收拾了一个简易的包,顾邵东跟周清欢说去出任务,别的就没说,因为部队有纪律,周清欢懂。
顾绍东拎起包,看着周清欢说道,“等我回来,再给你安排学校的事儿。”
这事儿周清欢差点儿都忘了,男的老板还记得。真是个难得的好东家。
这一高兴,就欢欢喜喜的把东家送出家门,看着顾绍东的背影走远,两只手一拍,东家不在家,她“自由”了。
回屋里,刘小草刚刚吃完早饭,周清欢拉着她去了隔壁李娟家。
李娟家的俩孩子还在吃早饭,周清欢眼睛一扫问道,“嫂子,你家那个砍树的呢?”
李娟捂着嘴笑,自从周清欢给她讲了月亮上有个砍树的男人叫吴刚,她一见她家那口子就忍不住想笑。
“不是出任务去了吗?”
周清欢,“啊?二营也去啊?我还以为就三营呢!”
李娟,“部队出任务的事儿咱不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坐下听我说。”
吴小月把碗里的饭赶紧扒拉扒拉扒到嘴里,一边含糊着跟刘小草说,“呜,小草,你,唔,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好。”
刘小草跟吴小月现在是好朋友,像吴小月这种小孩儿姐,一般的孩子都能跟她玩到一块儿去,所以刘小草虽然性子腼腆,但跟吴小月处得挺好。
李娟跟周清欢说,“你看,我们家这小混世魔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比小草大呢!”
周清欢往凳子上一坐,说,“我看挺好,最起码不被人欺负。
对了,啥好事儿?”
李娟嘴角上翘,不想笑,但忍不住啊!
“我听说赵红英和赵红丽被开除了,那个张校长也下课了。”
周清欢眉毛一挑,“这么快?我还以为得个十天半个月呢!”
李娟,“主要是张政委比较勤快,我跟你说,张正伟这个人不适合干政委,一点耐心都没有,所以催着上面把这姐儿俩给开除了,哈哈哈哈……”
周清欢也咧着嘴笑,其实她也觉得张政委和蒋团长应该互换工作。
张政委那人脾气急,不过急有急的好处,人家效率高啊!
就在那三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找关系的时候,人家张政委催着上面开除,所以干脆就没给那几个机会。
李娟幸灾乐祸的说,“哎呀,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就有人跟我说了,那姐俩哭的那叫一个响,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俩被开除吗?
我要是她们,赶紧夹起尾巴做人可别让人笑话,她们可倒好,整出这么大个动静。”
周清欢,“那学校的校长和副校长的位置就空了?”
李娟,“哪能啊!说是从老师里选一个出来。
要我说,早就应该这样了,学校的老师大多都是咱部队的家属,还有知青,干啥找外人当校长?”
周清欢点头,“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妈,我们吃完了。”吴涛小胖子吃完饭了喊李娟。
“知道了,都走吧!路上别贪玩儿,要是迟到老师告状看我咋收拾你们。”
“知道了。”
“妈你天天都说这个,明天换一个说,耳朵都出老茧了。”小孩儿姐表示不满意,见李娟瞪眼,她笑嘻嘻的拉着刘小草的手跑了。
“嘿!这熊孩子。”李娟笑骂。
等三个孩子都走了,周清欢跟李娟又开始家长里短。
她这小日子过得快活,在遥远的大西北的姐俩就痛苦的想死。
西北的气候干旱少雨,风沙大,一张嘴一口沙子。
周娇和周娜是土生土长的城里孩子,哪里受得了这艰苦的农村,还是特别艰苦的农村。
就说这整个村里,因为水少绿色就少,到处都灰扑扑的,全村共用一眼水井,打水都要排队。
家家不是窑洞就是黄土坯房。
知青院儿还算条件不错的,能住上窑洞,不过要十几个女知青住一个大炕上。
因为缺水,大家能几天不洗澡,晚上躺在炕上,那个味儿啊!能把人熏晕过去。
周娇和周娜娇气,刚开始被熏得吐了几回,被老知青给针对了之后不敢明面上嫌弃了,后来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毕竟自己也一身臭。
这还算能将就的,劳动就将就不了了,那可是实打实的,不能糊弄。
大太阳底下,别说干活了,就是晒半天你试试。
姐俩来了半个月,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天手上脚上都是水泡。
今天轮到她们姐俩打水,水井在村子东头,离知青院儿挺远。
说老实话,女知青都觉得打水这活就应该男知青干,但她们一起的男同志一点风度都没有,主打一个男女平等。
挑一桶水周娇是挑不动的,她只能跟周娜用扁担一人一头的抬着一桶水。
村里的黄土路坑坑洼洼,姐俩深一脚浅一脚,但还要小心翼翼的,就怕水撒了,这水都跟油一样金贵了。
姐俩没有了在城里的光鲜亮丽,这才多久,光滑黑亮的大辫子已经粗糙凌乱,脸蛋儿也像这西北的土地一样没了水分。
可以说,这姐俩跟难民营的难民似的,一脸的憔悴,比半个月前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要是秦凤英和周大川在,怕是第一眼都认不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手受不了了。”前面的周娇感觉手心火辣辣的疼。
其实周娜也已经抬不动了,“那就放下歇一会儿?”
周娇,“好,一起放下,小心,小心,撒了就白跑这么远了。”
两个人把水桶轻轻放下,周娜理了理鬓角的乱发。
周娇敲敲腰,找了一块比较高的地方,也不讲究了,一屁股坐下。
抬头看看升起来的太阳,擦擦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哎!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好想吃肉,都多久没吃肉了?还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周娜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听着周娇絮絮叨叨。
“娜娜,姐真的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要是在这待几年,我还不如死了呢!
你看看我现在,都磋磨成啥样了?这都怪周岩那个死丫头。”
说着说着周娇就哭了,她是享福的命啊!怎么就落到这田地?
要不是周岩跑了,怎么能轮到她下乡?她这都是替那死丫头受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