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跟着阿尔伯特走进阿瓦隆魔法学院城堡时,地下一层的魔药课教室正飘出一股混合着苦艾与硫磺的味道——那味道不算刺鼻,却带着股阴沉沉的凉,像浸了水的柴火在冒烟。石墙缝里渗着的潮气顺着砖面往下滑,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踩上去能听见“咯吱”的轻响,比花果山水帘洞的地窖还阴凉,连空气都像裹了层薄冰。
墙上挂着的玻璃罐里泡着各种古怪的植物根茎:有的像扭成一团的蛇,在药液里轻轻蠕动;有的长着带刺的球茎,表面还沾着褐色的泥;最里面那罐更怪,根茎上长着细小的绒毛,随着气流轻轻晃动,看得孙悟空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地方哪像上课的地儿,倒像个藏邪物的地窖。
教室中央的操作台上摆着一排排黄铜坩埚,有的正冒着淡绿色的蒸汽,把周围的空气染得发绿;有的还在“咕嘟”冒泡,溅出的药汁落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还冒着淡绿色的烟。斯内普站在讲台前,黑袍下摆扫过坩埚边缘,没带一丝褶皱,他手里捏着根乌木魔杖,眼神像淬了冰,扫过台下学生时,连空气都好像凝住了:“狼毒药剂的最后一步,谁要是敢少放‘嚏根草汁’,今天的作业就抄五十遍《魔药大典》——别指望我会手下留情。”
学生们都屏住呼吸,莉莎攥着羽毛笔的手关节发白,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墨水滴在纸上都没察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讲台上的药材,生怕漏了关键步骤;艾丹则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加尔,眼神往加尔的坩埚瞟——加尔正盯着坩埚发呆,里面已经冒起了黑烟,药汁都快熬成黑渣了。
就在这时,斯内普的目光突然扫到门口,看到孙悟空的瞬间,他眉头拧得更紧,黑袍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节泛白:“看来我们来了位‘特殊旁听生’。”他指节敲了敲黑板上的“狼毒药剂配方”,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像撒了层细雪,“既然是从东方来的‘大人物’,不如请你说说,这剂药里最容易被忽略的杂质是什么?”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莉莎悄悄凑到艾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急:“狼毒药剂的隐性杂质是‘枯叶粉’,但斯内普教授故意没标用量,而且他操作台的药材里……好像掺了别的东西,我昨晚看《魔药杂质辨识》时见过类似记载。”话没说完,孙悟空已经迈着大步走到讲台前,他根本没看黑板上的配方,火眼金睛扫过台上摆着的药材罐,那些玻璃罐在他眼里像没了遮挡,棕色粉末里混着的点点黑气无所遁形。
“这玩意儿混了‘蚀骨粉’。”他指尖沾了点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那股熟悉的阴毒气息让他想起当年混沌魔王的手下,“是东方邪道用来勾混沌邪气的玩意儿,撒进药里不仅会让药剂发苦,还会勾着人心里的戾气——上次有个老巫师死在村里,窗台就留着这粉,后来查出来是被邪祟缠上了。”
他顿了顿,又指着坩埚里正在冒泡的药剂,指尖戳了戳坩埚壁,冰凉的触感让他撇了撇嘴:“而且你这配方少了步‘隔火蒸’,药材里的寒性散不出去,喝了保管冻得牙打颤,连说话都不利索。就这火候,连俺老孙温酒都嫌不够,还敢熬药?”
斯内普的脸瞬间黑了半截,黑袍下的肩膀微微绷紧,像被戳中了痛处,却没反驳一个字——他确实在药材里掺了微量蚀骨粉,想试试这东方来的猴子到底有几分本事,没料到竟被一眼看穿。台下的学生们都愣住了,莉莎赶紧翻出昨晚看的《古代魔药疗法》,指尖在“隔火去寒法”那页顿住——果然和孙悟空说的一模一样,连火候控制都分毫不差。加尔更是瞪大了眼睛,忘了手里还握着搅拌棒,嘴里小声嘀咕:“乖乖,这比莉莎还厉害,斯内普都没话说!”
孙悟空没理会斯内普的脸色,转身走到莉莎的操作台前,指了指她罐子里的“水仙根粉末”,语气直白:“这粉磨得太粗,得再碾三遍,不然熬出来的药会有渣子,喝着剌嗓子。”莉莎连忙点头,拿起研钵重新碾磨,指尖碰到粉末时,果然感觉到颗粒感——刚才急着记配方,竟没注意研磨的细腻度,心里悄悄记下这份提醒。
好不容易熬过魔药课,下午的草药课倒让孙悟空来了点兴趣。温室建在城堡的东侧,玻璃穹顶把阳光滤得暖融融的,洒在藤蔓上,让那些挂着的灯笼果泛着橘红色的光;有的叶片大得能当伞,学生站在下面都晒不到太阳;还有的植物会跟着人的脚步轻轻晃动,叶片蹭过裤腿时,还带着点痒意,活像在打招呼。
海格正围着一盆曼德拉草打转,他手里拿着副厚厚的耳塞,额头上全是汗,粗嗓门透着焦急,连络腮胡都跟着颤:“这草咋突然发狂了?早上还好好的,叶子咋就变黑了!再这么下去,根都要烂了!”孙悟空凑过去一看,那曼德拉草的状态确实糟——叶片黑得发油,根须像疯了似的乱甩,黏糊糊的黑色液体溅在石板上,瞬间就烧出小坑;几个低年级学生吓得往后躲,有个女孩的长袍下摆沾到一点黏液,瞬间就被烧出个洞,吓得她眼圈都红了。
“是混沌邪气沾到了!”孙悟空几步跨过去,没等海格阻拦,指尖已经凝出一缕淡金色的仙气——那仙气像细细的金丝,在阳光下泛着暖光,轻轻点在曼德拉草的根部,生怕力气大了伤着草。
仙气渗入的瞬间,曼德拉草的黑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翠绿,乱甩的根须乖乖垂下来,连喷出来的黏液都变成透明露水,落在地上还带着青草香。海格看得眼睛瞪圆,粗手重重拍在孙悟空的肩膀上,差点把他拍得一个趔趄,声音里满是惊叹:“乖乖!这也太神了!比庞弗雷夫人的净化药水还管用!俺刚才还想着要把它移去隔离温室,这下不用了!”
莉莎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曼德拉草的根须——根须上原本缠绕的黑色邪气,正被残留的仙气包裹着,像雪花遇热一样慢慢消散,连根须上的细小绒毛都重新变得鲜亮。她忍不住抬头看向孙悟空,眼神里少了之前的较真,多了几分好奇:“你这‘仙气’,能直接感知到能量流动?我们的净化魔法只能驱散表面邪气,根本做不到这么彻底,连根须里的残留都能清干净。”
“俺老孙的仙气天生能辨邪气,这草里的黑渣子,和当年混沌魔王的气息一个样。”孙悟空挠了挠头,伸手碰了碰曼德拉草的叶片,叶片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像在撒娇,“你们魔法世界的药草,倒比花果山的灵草娇气——俺那儿的桃树苗,就算沾了邪气,晒晒太阳、浇点山泉水就好了,哪用这么费劲。”
加尔凑过来,伸手想摸曼德拉草,眼睛里满是好奇,却被海格一把拦住,粗嗓门压低了点:“小心点!这草没发狂时也会尖叫,声音能把人的耳朵震聋!上次有个学生没戴耳塞,晕了半天才醒!”孙悟空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有会尖叫的草?俺老孙倒想听听,比俺花果山的猴子叫得还响不?要是能比,下次带几只猴子来跟它比一比!”
最让孙悟空“头疼”的,还要数傍晚的魔咒课。弗立维教授站在讲台上,个子矮得要踩着高脚凳才勉强够到黑板顶端,粉紫色长袍的下摆拖在地上,像撒了把碎花;他声音细得像风铃,却很清晰:“今天我们学‘守护神咒’,这是抵御摄魂怪的最强咒语哦!要想着最珍贵、最想保护的东西,才能凝聚出形态,可不能走神!”
他举起魔杖,轻轻一挥,一道银色的光从杖尖跃出,在空中凝成一只兔子——兔子的耳朵长长的,还在轻轻晃动,围着讲台跑了一圈才消散,连胡须都栩栩如生。教室里响起一阵欢呼,莉莎立刻在笔记本上记下:“意念集中,魔力从杖尖匀速释放,形态与内心守护之物相关,不能有杂念。”
轮到孙悟空时,他捏着魔杖的姿势像握金箍棒,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仿佛手里攥的不是细魔杖,而是沉甸甸的铁棍。他皱着眉挥了半天,魔杖尖只冒出几缕黑烟,还带着股焦糊味,像把干草点着了:“这破棍子,挥来挥去跟耍猴似的,哪有俺老孙的金箍棒顺手?俺一棒能砸开山石,这玩意儿连烟都冒不利索!”他把魔杖往操作台上一放,气呼呼地叉着腰,锁子甲都跟着晃了晃,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加尔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被莉莎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憋了回去,肩膀还在轻轻发抖。艾丹走过来,捡起魔杖递给他,语气温和:“刚开始都这样,我第一次练的时候,只冒出了团雾,连形态都没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试试别用握金箍棒的力气,轻点握,像托着羽毛似的,魔力要慢慢放,别太急。”
孙悟空半信半疑地接过魔杖,刚想再试,窗外突然飘来几只摄魂怪。它们裹着黑色的斗篷,像团移动的阴影,所到之处,连阳光都变得昏暗,空气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让人心里发慌。纳威吓得腿一软,手里的魔杖“啪”地掉在地上,他蹲在地上发抖,脸色白得像纸——上次被摄魂怪袭击的记忆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种冰冷的绝望感又涌了上来。
艾丹立刻举起魔杖,嘴里清晰地念出咒语:“Expecto patronum(守护神咒)!”银色的牡鹿从杖尖冲出去,鹿角泛着淡淡的金光,像一轮小太阳,稳稳挡在纳威身前。摄魂怪被金光逼得后退了半步,斗篷下的阴影抖了抖,不敢再靠近,连周围的寒气都散了点。
这一幕让孙悟空愣了愣——银色牡鹿护着纳威的样子,像极了当年他在南天门护着花果山猴兵的模样。那时候混沌魔王的手下冲过来,他也是这样,一棒挡在猴兵前面,不让他们受半分伤害。他突然走到弗立维教授面前,粗声粗气地问:“这咒能护着人?咋练?俺老孙也想学,以后遇到邪祟,也能护着身边的人。”
弗立维教授眼睛一亮,连忙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拉着孙悟空的手调整握魔杖的姿势,指尖轻轻捏着他的指关节:“要想着最想保护的人或事,把魔力和心意融在一起,不能光靠力气……比如你家乡的亲人,或者重要的朋友?想着他们,魔力就会跟着心意走。”
孙悟空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花果山的桃林——春天的时候,漫山的桃花开得像火,猴兵们在桃树下嬉闹,有的扛着刚摘的仙桃,有的举着竹棍学他耍棒,笑声能传老远;还有水帘洞前的青石板,他经常躺在上面晒太阳,啃着刚摘的蟠桃,汁水能流到下巴上……这些画面像暖融融的光,裹着他的心意,顺着手臂传到魔杖尖。
他再次挥魔杖时,一道淡金色的光从杖尖冒出来——虽没凝成具体的形态,却像团小小的太阳,散发出温暖的气息,把靠近窗户的摄魂怪逼退了半步,连周围的寒气都被驱散了些。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弗立维教授拍着巴掌,连说“进步太快了”;艾丹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真诚:“比我第一次练强多了!至少能逼退摄魂怪了,再练几次就能凝形态了!”
莉莎也走过来,递给他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笔记,纸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咒语的发力技巧,还有她画的魔力流动示意图:“这是我整理的,你试试用仙气裹着魔力一起挥,仙气能稳住魔力,说不定能更快凝成形态。”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魔药课上你说的‘隔火蒸’,我查了古籍,确实是古代巫师用来去寒的方法,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今天熬的药肯定也会有寒气。”
孙悟空捏着那张记满字的笔记,指尖传来纸张的温热,心里也暖暖的。他看着莉莎和艾丹讨论草药课的作业——莉莎在说曼德拉草根须的邪气残留要怎么彻底清除,艾丹在补充摄魂怪的活动规律,两人的声音温和,像花果山猴兵们讨论明天去哪片桃林摘桃的技巧。他突然开口:“你们这魔法虽磨磨唧唧,要挥棍子要记配方,还得背那么多书,但护人的时候,倒和俺老孙的仙术一个意思——都是想让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他晃了晃手里的魔杖,又补充道:“下次魔药课,俺老孙再帮你们看看那黑脸教授的药材,别让他再掺邪粉糊弄人——俺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他藏的猫腻,保证不让你们喝到带邪味的药。”
夕阳透过教室的彩色玻璃,洒在孙悟空的锁子甲上,映出细碎的金光——红色的光落在甲片上,像花果山春天的桃花;蓝色的光落在他的发梢,像水帘洞洞口的溪水;黄色的光落在他手里的笔记上,把字迹染得暖暖的。莉莎忍不住笑了,把自己的魔药课本递给他,课本上还夹着她画的药材图谱:“里面有我画的药材图谱,标了哪些能入药、哪些有危险,你要是想认魔法草药,随时可以看,不用客气。”艾丹也笑着点头:“要是再遇到摄魂怪,我们可以一起练守护神咒,互相帮忙。”
阿尔伯特站在走廊尽头,看着教室里的一幕,悄悄捋了捋胡子。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石板路上,和孙悟空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他想起早上孙悟空刚进城堡时的桀骜,眼神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再看现在他捏着笔记、和学生们说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齐天大圣,倒真在慢慢接纳魔法世界的“学问”,也在慢慢把这里的人,当成了需要护着的“自己人”。
孙悟空不知道阿尔伯特的心思,他正低头看着魔药课本上的图谱,指着一朵像星星的花问莉莎:“这玩意儿叫啥?花瓣长得倒好看,能吃不?比俺花果山的桃子甜不?要是甜,俺下次也摘点尝尝。”莉莎被他问得哭笑不得,耐心解释:“这是‘星矢花’,用来做解毒剂的,不能吃,很苦,比黄连还苦,你肯定不爱吃。”孙悟空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不能吃的草,长得再好看也白费功夫,还不如俺花果山的桃树叶,至少能编帽子。”
魔药课后,学生们都陆续离开,斯内普却突然叫住莉莎。他站在讲台旁,黑袍下摆扫过坩埚边缘,没带一丝多余的动作,从袍子里掏出个透明小瓶,“啪”地扔在莉莎面前的操作台上,瓶身泛着淡淡的魔法微光:“别让那猴子的仙气毁了我的药材,查暗黑森林时用得上。”声音依旧冰冷,却没了之前的敌意,像在刻意掩饰什么。
莉莎弯腰捡起小瓶,捏着瓶身的手指微微用力——瓶身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她不懂斯内普为何突然给她这瓶“显邪剂”,但那瓶身上隐约的魔法波动,让她不敢怠慢,默默塞进书包最里层,心里记下这个疑问,打算回头再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