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寒离去的背影,像一柄淬冰的利刃,不仅割开了两人之间短暂维系的和缓,更像是在苏挽棠的心头剜开了一道口子,寒意与恐慌争先恐后地涌入。那句“互不打扰”如同最严厉的判决,在空旷的海滩上回荡,每一个字都砸得她晕头转向,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无法驱散的冰冷。
【叮——主线任务“浪漫萤火之约”已完成。奖励:爱意值+5(已发放),生命值+5(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系统毫无感情的电子女音在脑海中响起,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与苏挽棠此刻坠入谷底的心情形成了荒谬至极的对比。
苏挽棠呆立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因那五点生命值注入而稍微驱散的一丝虚弱感,以及那五点爱意值如同石沉大海般,甚至没能让她与陆烬寒之间降至冰点的关系泛起一丝涟漪。她看着那人决绝消失的方向,再回想刚才系统发布的“喜讯”,一股荒谬又尖锐的怒气直冲头顶。
(苏挽棠内心独白:完成了?任务完成了?在这种时候?在他让我“互不打扰”之后?!+5的爱意值?这系统是来搞笑的吗?!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怕是负数了吧!)
“系统!”她在脑海里几乎是咆哮出声,带着濒临崩溃的抓狂,“你要不要看看现在该怎么办???我刚缓过来一点的关系,直接被他打为零下几百度了!你这任务完成的提示是来嘲讽我的吗?!这+5的爱意值有什么用?能抵消他刚才掉的-10和-5吗?!”
【系统:宿主,请冷静。任务判定基于客观条件,约会流程走完即视为完成。奖励发放与目标当前情绪状态无关。男主陆烬寒目前只是产生了误会,根据大数据分析,误会是推动感情进展的重要催化剂。你只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进行有效沟通和解释,关系即可修复甚至提升。】
“解释?有效沟通?”苏挽棠气极反笑,感觉自己的理智神经在寸寸断裂,“你不觉得,在所有我看过的言情小说套路里,这种情况下,越是上赶着解释,越是会适得其反,越描越黑吗?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而且,我拿什么解释?告诉他我脑子里有个系统,我跑开是因为系统警告周屿轩会发现顾衍藏了他的泳照导致你们节目组cp崩盘?他会信吗?他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我在找更离谱的借口!”
【系统:……】一阵短暂的沉默,似乎是在庞大的数据库里检索应对方案,【……检索完毕。宿主所言存在一定概率。那……宿主认为,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甚至可以说是“茫然”。
(苏挽棠内心独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任务逼着我靠近,现实却把他推得更远。不解释是死路一条,解释可能死得更快……可是,难道就真的这样放弃,等着生命值一点点掉光吗?)
那种熟悉的、被无形绳索勒紧脖颈的窒息感再次袭来。生命值的微弱提升,根本无法抵消陆烬寒那冰冷眼神和决绝话语带来的巨大冲击。她不能失去他,不仅仅是为了那该死的、维系生命的爱意值,更因为……在那些被迫的相处中,在他偶尔流露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关怀里,她似乎已经无法忍受被他如此彻底地厌恶和无视。一想到接下来在节目中要面对他“互不打扰”的冷漠,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月光清冷,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她沾染了泥土的裙摆,留下斑驳的痕迹。远处,隐约还能听到周屿轩咋咋呼呼寻找萤火虫的声音,更反衬出她此刻的孤寂与狼狈。
不能等!不能等到“合适的时机”!按照陆烬寒的性格,一旦他认定的事情,冷却下来只会让隔阂更深,那层冰只会冻结得更厚实。她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去做点什么,哪怕可能是错的,哪怕会碰得头破血流!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混合着对生命流逝的恐惧,以及对那份刚刚萌芽却骤然濒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不甘,猛地从心底涌起。
(苏挽棠内心独白:去他的言情套路!去他的越描越黑!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软的不行,那就来最直接的!就算被他推开,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怎么办?”苏挽棠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冰凉泪水,眼神骤然变得坚定起来,对着脑海中的系统,也对着自己说,“既然软语解释行不通,那就用行动告诉他,我不能没有他……至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她不再犹豫,提起沉重的、沾满泥泞的裙摆,用尽刚刚恢复的那点力气,再次朝着陆烬寒离开的方向,发足狂奔。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心无旁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抱住他,不能让他就这么带着误会离开!
棕榈树林的边缘,月光将沙滩染成一片银白,与远处深蓝色的海面形成静谧而孤独的剪影。陆烬寒并没有走远,正如苏挽棠之前所看到的那样,他停在沙滩与树林的交界处,面朝大海,背影挺拔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孤绝与冷硬。他仿佛是一座自行放逐的孤岛,拒绝着外界的一切靠近。海风吹动他墨色的发丝,衣角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周身那凝固般的低气压。
苏挽棠的脚步在靠近他几米远的地方慢了下来,由奔跑变为踉跄的行走。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她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那无声散发的拒绝,刚刚鼓起的勇气似乎又开始一点点流失。他看起来那么遥远,那么不可触碰。
(苏挽棠内心独白:苏挽棠,稳住!你不能退!退了就真的完了!想想你的生命值!想想……你甘心吗?)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本能,在陆烬寒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身体微僵,即将再次迈步离开的瞬间——
她冲了上去。
从背后,用尽全力地,一把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手臂紧紧地环住,脸颊隔着单薄的衬衫面料,贴上他挺直的脊背。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他身体传来的、比她想象中更要冰冷的温度,以及那瞬间紧绷如岩石的肌肉。
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僵住了。
陆烬寒的身体猛地一颤,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如铁,散发出更加骇人的冷意。他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苏挽棠会有如此举动。这个拥抱太过突然,太过大胆,也太过……亲密。完全超出了他们目前这种冰冷、近乎决裂的关系范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以及那不容忽视的、微微的颤抖。
苏挽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抗拒和僵硬,那温度甚至比海风更凉。她怕极了,怕他下一秒就会像刚才甩开她的手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她震开。她不敢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仿佛抱住的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是用尽全部力气也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放开。”陆烬寒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这紊乱或许来自于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或许来自于她这般不顾一切的姿态。
“我不放!”苏挽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执拗,脸埋在他的背上,闷闷地传来,带着滚烫的湿意,“陆烬寒,你听我说!就这一次,你让我说完!说完之后,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你,还是不想理我,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来烦你!我会遵守‘互不打扰’!”
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骨血里,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不该在和你约会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就突然跑开,还用了那么拙劣的借口……我承认,我当时慌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只想立刻阻止某件事情发生,根本没来得及考虑你的感受……我让你难堪了,让你丢面子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陆烬寒的身体依旧紧绷,没有回应,但也没有立刻推开她。这种默许,给了苏挽棠一丝微弱的希望。她继续语无伦次地,急切地解释,试图将那些无法言明的真相,用他能接受的方式包裹起来:
“我不是去看周屿轩,真的不是!我对他没有任何超出普通同事之外的想法!我也不是关心他……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心!”
她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似乎细微地动了一下。
“是顾衍!”她像是抓住了关键,急忙说道,声音带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迫切,“我注意到顾衍的脸色很不对劲,非常苍白,而且……他看周屿轩的眼神,还有他手里那个烟盒……我、我直觉要出事。一种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我怕周屿轩如果当时打开了那个烟盒,会发现一些……一些不该发现的东西,会让顾衍难堪,甚至会让你们整个节目的氛围变得尴尬……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就是一种强烈的冲动,必须去阻止……”
她无法说出“泳照”,无法说出“秘密恋情”,只能模糊地指向“不该发现的东西”和“难堪”,希望能触动他一丝一毫的理解。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很像是编的……连我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自我怀疑,眼泪流得更凶,几乎浸湿了他后背一小片布料,“但我发誓,我当时冲过去,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我害怕因为我的不作为,导致现场失控,导致……导致你也会受到影响。这个节目对你很重要,不是吗?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尤其是可能波及到你的意外……”
她悄悄地将动机的一部分,引向了为他考量的方向。这并不全是谎言,在那一刻,维护剧情稳定(某种程度上等同于维护节目顺利进行,以及避免陆烬寒因混乱场面而不悦)确实是她潜意识里的重要驱动力。
“至于骗你说萤火虫……”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懊悔和自嘲,“是我蠢,是我情急之下不过脑子……我当时只想着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想让你觉得我莫名其妙……对不起,陆烬寒,真的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让你觉得被忽视、被愚弄了……”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温热的湿意与他背部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你能不能别一下子就判我死刑?”她的哀求带着绝望的颤抖,手臂环得更紧,仿佛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能不能别对我说‘互不打扰’?我……我受不了你这样……我宁愿你骂我,凶我,也不想被你这样彻底地无视……”
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却带着重若千钧的分量,敲打在陆烬寒的心上,也敲打在这寂静的海岸线上。
陆烬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后背,任由她带着哭腔的、混乱的解释和哀求充斥在耳畔。海风依旧在吹,海浪依旧在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粘稠。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她身体的微微颤抖,能听到她压抑的、破碎的哽咽,能感受到那环抱着他的手臂所传递出的、一种近乎绝望的依恋和力量。她的话,逻辑依然不算清晰,甚至有些地方依旧显得牵强。那种关于“预感”的说法,实在难以取信于人。
但是……
这个拥抱是真的。
这滚烫的眼泪是真的。
这声音里透露出的恐慌、懊悔、委屈,以及那份害怕被他彻底抛弃的绝望……似乎不完全是伪装。
他想起她之前看向周屿轩时,那眼神里的紧张,似乎确实并非聚焦于周屿轩本人,而是更偏向于……某种即将发生的“事件”?而顾衍当时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细微的动作,此刻回想起来,也确实存在疑点。顾衍对周屿轩那种超乎寻常的维护和紧张,他并非毫无察觉。
难道……她说的,有一部分是实话?她真的是在担心顾衍的秘密曝光会引起风波?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那坚硬的、冰冷的壁垒,似乎被这滚烫的眼泪和不顾一切的拥抱,撬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他紧绷的身体,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松弛了下来。虽然依旧没有转身,也没有回抱她,但那骇人的冰冷气息,似乎在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沉默。
苏挽棠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那紧绷的肌肉似乎不再那么抗拒,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气也减弱了些许。那颗悬在悬崖边的心,终于回落了一点点,但依旧不敢放松。她不敢动,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脸颊贴着他的背,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开始回温的体温,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暖源。
(苏挽棠内心独白:他……他好像听进去了一点?他没有推开我……这是不是代表,他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系统:警告解除。攻略目标陆烬寒情绪波动趋于平缓,爱意值停止下降。当前爱意值维持稳定。请宿主保持当前状态,继续努力。】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虽然没有任何数值提升,但“停止下降”和“维持稳定”这几个字,对苏挽棠而言,已是天籁,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至少,最坏的情况暂时避免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挽棠感觉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麻,脸颊被海风吹得冰凉,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时,陆烬寒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并非如她恐惧的那般粗暴地推开她,而是……落在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上。
他的手掌很大,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这一触碰,让苏挽棠浑身一颤,心脏再次漏跳了一拍。
(苏挽棠内心独白:他……)
他没有用力,只是那样覆着,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给予一丝微弱的安抚。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的凝滞,转过了身。
月光下,他的面容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冰寒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目光落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凌乱的发丝和沾满污渍的裙摆上,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苏挽棠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手臂还维持着环抱的姿势,只是因为他转身而变成了虚虚地搭在他的腰间。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神里充满了忐忑、期待和未干的泪痕。
两人在月光下对视着,海风卷起她的发丝和他的衣角,周围只剩下海浪不知疲倦的絮语。
良久,陆烬寒才开口,声音比刚才少了几分刺骨的寒冷,却依旧带着疏离和一丝沙哑:“苏挽棠,”他叫她的全名,语气平淡,“你的理由,依旧漏洞百出。”
苏挽棠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升起的希望似乎又要破灭。
但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但是,你的眼泪和这个……”他视线往下,扫了一眼她依旧搭在他腰间的手,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不太理智的举动,我收到了。”
他收到的是什么?是她的道歉?她的悔意?还是她那份不顾一切的……在乎?
他没有明说。
苏挽棠屏住呼吸,不敢错过他任何一个字,任何一个眼神。
“ ‘互不打扰’……”陆烬寒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暂时收回。”
这句话如同特赦令,让苏挽棠几乎软倒在地。巨大的 relief 席卷了她,让她眼眶再次发热。
(苏挽棠内心独白:他收回了!他收回了!)
“但是,”他的语气再次变得严肃,带着警告的意味,“没有下次。苏挽棠,我的耐心有限,也不喜欢被人当成傻子一样糊弄。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直觉’或‘预感’,下次,要么提前告诉我,要么,就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苏挽棠张了张嘴,想保证,却发现自己无法给出“提前告诉他”的承诺,因为系统的限制,她无法透露剧情和任务。她只能低下头,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我知道了……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更注意的。”
看到她这副模样,陆烬寒眼底最后一丝冷意似乎也消散了。他抬手,有些生疏地、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僵硬,却让苏挽棠浑身一僵,心跳骤然加速。
(苏挽棠内心独白:他……他在帮我擦眼泪?)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的皮肤,却仿佛点燃了一小簇火苗。
“回去吧。”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漠,但比起之前的冰冷,已然是天壤之别,“衣服脏了,像什么样子。”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率先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像之前那样决绝匆忙,而是放缓了许多,仿佛在……等她。
苏挽棠愣在原地,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他指尖那微凉的触感,看着他在月光下放缓的脚步,心中百感交集。劫后余生的庆幸,残留的委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微甜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陆烬寒爱意值小幅回升+3。生命值同步稳定。恭喜宿主成功化解危机。】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消息。
苏挽棠看着陆烬寒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麻的手臂,快步跟了上去。虽然前路依旧布满荆棘,系统任务依旧艰巨,陆烬寒的心防依旧厚重,但至少,这一次,她没有被彻底冰封在外。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拉长,投射在银白的沙滩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隔阂与绝望。
苏挽棠知道,距离真正靠近那座孤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此刻,冰层之下,似乎已经有了一丝微弱的星火开始闪烁。而她,会牢牢抓住这丝星火,努力让它燎原。
至于系统……她默默地想,下次再乱发布任务或者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提示完成,她一定要跟它好好“理论”一番!
而林间萤火处,周屿轩依旧在欢快地扑闪着萤火虫,顾衍静静地跟在身后,守护着他一无所知的快乐,内心的废墟在萤火微光下,显得愈发寂静而执拗。
今夜,有人心墙微塌,有人秘密深埋,有人在黑暗中窥见了一丝曙光,也有人甘愿永坠无光之渊。恋综的舞台,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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